第1016章
“hou ren xi——yi~~~” …… 沉寂在這一聲聲輕吟之中,吳良漸漸失了神。 前世今生他聽過的樂曲并不算少,但如此奇特的樂曲卻是絕無僅有。 通篇只有四個音,四個音不斷的重復(fù)吟唱,每一遍都是一個不同的意境,偏偏若是將這些不同的意境連貫去聽的話,又能夠腦補出一個完整的愛情故事……目前為止,吳良大膽推斷這應(yīng)該是一個關(guān)于異地戀的故事。 樂而不yin,哀而不傷。 這才是真正的神曲! 吳良在這方面究竟什么水平,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以前他在聽一首歌曲的時候,如果沒有歌詞輔助,最多也就能夠聽出一首曲子是喜還是悲、是平和還是暴躁,根本就不可能體會到如此細膩而又復(fù)雜的情感,甚至腦補出了十分具體的畫面,這簡直不可思議。 吳良確定這絕對不是因為自己的音樂造詣與理解有了長進,而是創(chuàng)作這首樂曲與吟唱之人已經(jīng)達到了極為可怕的造詣,從而用自己的樂曲引發(fā)出他的共鳴與共情。 神曲! 真正的神曲! 還記得當初吳良曾在曹老板家眷面前裝神弄鬼唱過的那首《忐忑》么,那在后世便被稱為神曲,只不過這個稱呼多多少少有那么點被網(wǎng)友戲謔的味道。 但就算是《忐忑》,其中的發(fā)音也絕對不只有四個。 hou ren xi yi 這首樂曲中就只有這么四個意義不明的發(fā)音,便組成了一部令人回味無窮的愛情故事,當然,也可能未必便是愛情故事,一千個人眼中便有一千個哈姆雷特,或許換了不同的人來聽這首樂曲,又會產(chǎn)生不同的感悟。 最重要的是,它一點都不聒噪,沒有絲毫的嘩眾取寵,從頭到尾都似一個陷入愛情的少女在人耳邊輕輕訴說著自己藏于內(nèi)心深處的秘密…… 你會愿意聽下去。 一直一直聽下去,隨著每一聲輕吟陷入不同的情境,仿佛正在身臨其境的觀看一部長卻不臭的電影。 但也就在吳良逐漸失神的過程中,那自屋子里傳出的輕吟卻又戛然而止了。 “怎么沒了?” 吳良回過神來,心中竟有些失落。 沒有手表,他也無法確定自己究竟站在原地聽了多久,想來應(yīng)該有一會了吧,因為他手中那幾片沾了水用來清理鳥糞的落葉都已經(jīng)快要干了,早已冰涼的手腳還有那么一點麻。 “察木王子他們應(yīng)該也巡視的差不多了,該回來了吧?” 吳良心中想著,重新將那幾片落葉沾濕,而后快速將石桌上的那灘鳥糞清理了下來,而后又用干凈的落葉在上面擦了幾遍,直到看不出痕跡位置。 也就在這個時候。 “劉能,清理完了沒有?清理完了就跟我們一起回去了!” 院外傳來家仆頭子的聲音。 “來了來了?!?/br> 吳良應(yīng)了一聲,最后看了甄宓的閨房一眼,搓著冰涼手跑出了院落。 這……會不會便是傳說中的“神調(diào)之術(shù)”了? 回去的路上,吳良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民間傳說甄宓乃是外八行之一“神調(diào)門”的祖師爺,而所謂“神調(diào)”其實便是后世民間常說的“跳大繩”。 據(jù)說這種巫術(shù)的本質(zhì)便是通過唱與跳的方式將“神明”或是“鬼怪”請上身來,從而達到驅(qū)邪、治病、祈福、還愿,甚至是使得活人與亡者相見的目的。 這也正是吳良此次順路前來中山調(diào)查甄宓的主要原因。 而如果這就是傳說中的“神調(diào)之術(shù)”的話…… 吳良便又有理由懷疑,家仆們所說的甄宓年幼時頻繁發(fā)作的夜游病恐怕并非是病,說不定便是因為甄宓具有特殊的通靈體質(zhì),以至于“神明”或是“鬼神”在睡夢中上了甄宓的身,而人們不知如何解釋這種狀況,甄宓又表示什么都不記得,于是便只能用夜游病來解釋。 “誒!” 如此想著,吳良用肘子捅了捅旁邊的察木王子,小聲問道,“你們方才可曾聽到過什么奇怪的聲音?” “什么聲音?沒有啊?!?/br> 察木王子一臉疑惑。 若是如此,那輕吟的出現(xiàn)與消失應(yīng)該便都具有一定的針對性,只是想教吳良一人聽到而已,因此才會在察木王子等人離開的時候才出現(xiàn),等他們快回來的時候又戛然而止。 這…… 吳良不由想起了甄宓白天在書房內(nèi)對他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不過有我在,你終有一天會再想起來!” 雖然不知道甄宓究竟想要他想起什么來,但這樂曲會不會便是她給出的提示? 可這提示未免也太縹緲了一些吧? 跟隨眾人回到房內(nèi),躺在通鋪上裹著被子暖和身子,吳良的腦子里面依舊在不斷的梳理著從“有才兄”那里繼承來的記憶。 他無比確定,后世的他斷然不可能有任何記憶方面的疏漏,因為那都是他親身經(jīng)歷過的。 唯一可能出現(xiàn)疏漏的,便只能是“有才兄”的記憶。 但如此梳理了好幾遍,他也依舊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更沒有絲毫疑似與這首樂曲有關(guān)的細節(jié)。 “hou ren xi——yi~~~” 沒有任何頭緒,吳良于是在心中默默的哼唱起了那首樂曲。 他的音樂造詣很是有限,根本不可能記住這首樂曲中那百轉(zhuǎn)千回的樂譜,就是模仿也未必便能模仿出其中的三分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