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逆流而行(10)
驀地,慕云錦倏然回首,狂躁地走近她身邊,不顧會被她扇巴掌的可能性,脫下身上那套“借來”的運動衫,露出里面一條質地優(yōu)良的襯衣。 蘇繡這才看清楚,那件本該是白色的襯衣不知為何沾染上了殷紅的液體。她微微一嗅,聞到從他身上飄來的一股淡淡酒氣。 她蹙著秀眉問道,“大白天的,你就喝酒了?” 但看起來又不像,為什么那污漬的痕跡看起來像是從一側撒上去而并非是因為喝酒時滴落下去的呢? 慕云錦的手倏地一頓,只是須臾,轉眼又恢復了專注的動作。他淡淡地勾了勾唇,半開玩笑似地說道,“如果我說是因為你,所以被人潑了酒,你會不會相信?” 蘇繡一呆,辨識不清他這話里的真實度。 正想說話,只聽見“嗤啦”一聲響,突兀的撕裂聲在空曠蕭索的空間里發(fā)出刺耳的聲響,驚得她目瞪口呆。 一塊不太長的白色衣料被慕云錦十分技巧地包裹在了她的腳踝處。 “你忍著點,可能會有點兒疼,”他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埋下頭將白布纏得更緊些。 “嘶——” 果然,隨著他手里的動作,右腳踝處有著明顯的刺痛,蘇繡雙手本能地抓緊了兩側的報紙,眼睫輕輕上下顫動了兩下,聲音有些發(fā)顫,“喂,你輕點……” “嗯,”他輕輕應了一聲,沒說話,也沒抬頭,只是埋首替她包扎。 蘇繡微微垂首凝視著慕云錦。眼前俊朗的面容,一臉專注,雙眉微微蹙著,性感的雙唇緊抿成一條好看的直線。 他輕輕握著她軟弱無力的腿腳,細細摩挲著,心中猶如壓著千斤巨石。慕云錦輕輕嘆了口氣,卻又未發(fā)一語,埋頭繼續(xù)著手里的動作。 “嗤啦”又是一聲響,又一塊衣料被他毫不留情地撕下,最后給她的腳踝固定好,這才松了口氣,抬頭看向她。 “怎么樣?好點兒了嗎?”慕云錦說,眸光落在她忍痛咬出血絲的受損粉唇上,起初還淡冷的神色明顯沉了沉。 她不自覺地摸摸自己的嘴唇,相較而言,腳上的痛更難以忍受。 見他直盯著自己的唇瓣看,滿臉愁容的模樣,這一剎那她忘了他欺騙過自己的事實,也忘了內(nèi)心設置的界限,忍不住扯扯嘴角想牽出一個笑,卻不成功,笑容顯得異常勉強,一絲絲全是澀意。 她點了點頭,“嗯,雖然還是會痛,但是……好些了?!?/br> “那就好,那你坐在這里休息一會兒,我去周圍走一走,看看還有沒有后門可以出去?!?/br> “嗯,好的。” 慕云錦點了點頭,轉身沒走兩步又折回來,脫下身上的運動衫給她罩在身上,說道:“你一個人坐在這里會很冷,小心著涼,有什么事兒叫我?!?/br> “好,我知道了?!?/br> 他不再說什么,起身抬腿便往前走,走到一半忽然又回頭,果不其然擒住她若有所思的眼波。不意被逮個正著,蘇繡赦然別開視線,他淡淡一笑,身影沒入倉庫內(nèi)一片漆黑中…… 慕云錦剛離開那會兒,蘇繡倒是松了一口氣。有他在身邊,總覺得十分不自在。二十分鐘過去后,一直未見著慕云錦的蘇繡反而開始擔心害怕起來。 彼時,夜的清冷,已爬上了人間。 蘇繡環(huán)視四周,空無一人的倉庫內(nèi)仿佛野獸的血盆大嘴,漆黑無比,又叫人恐懼萬分,她一個人呆得越久,就越來越感到恐懼。 突然,黑暗處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不一會兒又發(fā)出一聲“哐當”的巨響,驚得蘇繡倏然回首,卻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誰?慕云錦嗎?”額頭飆出冷汗,頓時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卻未得到任何的回應。 蘇繡盡量屏住呼吸,抱住雙腿縮成一團,焦急地遠遠觀望著。心里害怕極了,因為這黑暗的籠罩,她快窒息而死了! 不一會兒,似乎又有一聲異響傳來,這一次蘇繡嚇得連眼睛都不敢睜開。 那到底是什么東西?是誰在哪里?慕云錦呢?他又去了哪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兒?那她又該怎么辦呢?可怕的是,那聲響離她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蘇繡?蘇繡!”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蘇繡一驚,是慕云錦! “我在這里!”她驚呼,近乎虛無地呼出一口氣。下一秒,禁不住嗔怒道,“你剛才去哪里了?怎么那么久?!” 慕云錦怔了怔,走近她,在她身邊跪下來,“怎么了,害怕了?” “廢話!你去了那么久,我會不害怕嗎?!”蘇繡挑了挑眉,嘴角忍不住隱隱抽動,連聲音都變得有些歇斯底里了。 呆立了一分鐘,慕云錦才扯了扯嘴角,笑著解釋道,“對不起,我剛才發(fā)現(xiàn)那邊有個后門,所以我找了些工具想要撬開,可是試了試也打不開?!?/br> 蘇繡聞言,這才發(fā)現(xiàn)慕云錦手里拿了一個鐵鏟,估計剛才就是他用這工具撬門所發(fā)出的聲響。 頓時無語極了,卻又不能發(fā)火,只得悶悶地盯著他咬唇。慕云錦看著生悶氣的她,突然樂了。 “蘇繡,你這是在擔心我嗎?”他眨著眼睛湊近她的臉,唇角勾出一個斜斜的壞壞的笑容。 蘇繡一怔,呆住了。 見狀,他將身體緩緩前傾,就在他的唇快要貼上她的唇的一剎那,她抬起手就給了他一個結結實實的耳刮子。 蒼白的嘴唇微微顫動,一雙清澈的眼睛防備地直視他。 慕云錦摸了摸被打得有些生疼的臉頰,盯著她清澈的眼眸幾秒鐘之后,失笑,卻未做任何解釋。 他知道蘇繡已經(jīng)在自己額頭上蓋了一個反派的戳,給他定性了,所以無論他怎么說怎么做只能惹她的怒氣。與其這樣,倒不如不做任何解釋。 思及此,他沒看她,徑直站起身來走至前面的大鐵門,嘗試著用鐵鏟撬開。不一會兒就弄得大汗漓漓,卻仍舊未果。 這邊蘇繡卻是直愣愣地盯著他的背影,百思不得其解。被她扇了一個大大的耳刮子,他竟然還笑得出來,真是奇怪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