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逃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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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壹,這是她的編號,因為她是第一個‘加入’這個暗殺組織的人,名為妖,妖怪的妖。 她是孤兒,三歲就被賣進(jìn)大宅做童養(yǎng)媳,五歲被轉(zhuǎn)賣,賣進(jìn)一個更加黑暗的地方。 “年紀(jì)不大,膽子不小,還想逃?”男人妖媚之容,大大的眼睛,厚厚的唇,白凈的皮膚,真想上去摸一把。 這是她見過最漂亮的男人,比那個大宅的小公子還要漂亮。 五歲的她并不怕他,怕的是日以繼夜的皮rou之苦,太陽未升她先起,月亮高掛她不休。 “好一雙漂亮的紅眼珠,你還沒名字吧,就叫妖好了?!?/br> 男人自顧自的說著,完全不理會妖憤恨的眼神。 瘦弱的妖被扔進(jìn)關(guān)著狼的籠子中,三日不食的餓狼眼睛發(fā)紅,堪比妖那雙異常血紅的眼睛。 男人告訴她,想活命,想逃出去,就要戰(zhàn)勝這只狼。 頤桑國,第三任國主繼位,名為夜秉,皇帝繼位大赦天下,舉國歡慶。 八歲的妖仍被關(guān)在籠子之中,滿身傷痕,目光兇狠的看著面前的黑熊,她堅信自己會重獲自由,只要活下去,總有一天會重見天日。 十四歲的妖經(jīng)過數(shù)次逃脫,數(shù)次磨煉,正式成為了男人的傀儡,成為暗殺組織的一員。 十四年來,她見證了上萬個孩子的生死,組織在擴(kuò)大,幼童在犧牲,她更加想要逃出去,咬牙堅持到了需要她完成任務(wù)的時刻。 “暗殺當(dāng)今皇上夜秉,賞金十萬兩黃金?!?/br> 男人將秘密信函輕輕的放在桌上,目光深邃,盯著妖的眼睛,許久才收回視線。 “這個任務(wù)由影來完成?!?/br> 影,他是一個合格的殺手,對男人唯命是從,懂得如何在艱苦的環(huán)境下生存。 男人走了,妖咬著牙瞪著信函,握緊的拳頭咯吱作響,她,一定要逃出去。 拿著信函來到影的門前,一腳踹開門,將信函丟在影的臉上。 “提頭來見。” 留下一句話便離開了,影看著歪歪扭扭的門,心中氣憤,卻不得發(fā)泄,因為這個人對主子非常重要。 黑夜中黑影閃過,隨即又一人影緊隨,組織在一個陰暗的的地下,沒有接手任務(wù)的信函絕對出不去。 妖趁著影出來的空擋跟著逃了出來。 二日一早,宮中傳出喪訊,皇上駕崩,全民悲痛萬分,為之守孝三日,吃齋三年。 眾大臣扶了二皇子繼位,名為夜宣凌,頤桑國第四任國主,‘四’為不吉,譯為死,特改國號為軒頤。 軒頤國就此成立,皇上愛民如子,體察民情,為百姓營造了繁榮昌盛的國度。 “看啊,是妖女!”小男孩拿著干樹枝指著地上枯瘦的女人喊道。 “我要回去告訴我娘?!绷硪粋€小女孩害怕的快哭了,轉(zhuǎn)身就跑。 被其他同伴攔住說道:“你看她快死了,我們打死這妖怪?!?/br> “對,打死她?!毙』锇閭円粨矶?,撿起地上的石頭朝她扔過去。 女人直勾勾的盯著小孩,血紅的雙眸似乎能滲出血來。 石子砸中她的頭,另一個石子砸中她的腿,石子如同雨滴一一落下,她卻感覺不到痛,只覺得恨意蔓延。 四下瞧了瞧并沒有任何人經(jīng)過,她猛的站起身,抓住一個小男孩,只一扭,小男孩的脖頸斷了,瞬間停止掙扎,也停止了呼吸。 其他小孩瘋了似得往家跑,哭的哭,怕的怕。 看著倒地的男孩,她心情復(fù)雜的跪了下去,自己也曾有這樣的年紀(jì),只是一群孩子而已,懂得什么? 輕輕把男孩抱在懷里,此時他已經(jīng)沒有了溫度,妖心中說不出的痛處,一滴淚流下來,這是她記事以來第一次流淚。 “我的孩子啊?!蔽匆娖淙耍嚷勂渎?,哭泣聲,腳步聲,她大概能判斷出來了多少人。 “跟本王走?!?/br> 正在妖愣神之際,一個男人出現(xiàn)把她擄走,小男孩的尸首摔落在地,妖回頭看了一眼,一群人已經(jīng)到了小男孩身邊,14個人,她猜的果然沒錯。 自稱‘本王’的男人施展輕功,片刻功夫便到了一座府邸,洛王府。 “主子?!眳强偣艿玫酵鯛敾馗南⒘⒖逃顺鰜怼?/br> “帶這位姑娘去梳洗,再讓廚房做些葷食給她?!?/br> 妖仔細(xì)觀察身邊這位,濃眉小眼,鼻梁高挺,唇大可吞下她的拳頭,身穿藍(lán)色錦袍,上繡祥云圖案,做工精致,腰間墜著白玉,玉上并無其他,只一個‘洛’字。 “姑娘,隨奴婢來?!蓖醺诀邆€個精明,雖然她衣衫襤褸,灰頭土臉,丫鬟仍畢恭畢敬,無可挑剔。 “姑娘,水溫可夠了?”丫鬟將洗澡水全部倒入水中,攪拌后請示一旁警惕過度的妖。 “嗯?!辈欢嘣挘瑢捯氯胨?。 丫鬟拿過一旁的花瓣與皂莢放在浴桶旁備用,伸手去幫妖褪去里衣,呈現(xiàn)在丫鬟面前的竟是觸目驚心的疤痕。 “姑娘!這……”丫鬟驚的直瞪眼,傷疤似乎擁有魔力一般吸引著她的視線,讓她移不開眼。 “出去?!毖樕⑽⑸n白,呵退丫鬟,自行清洗。 身上有動物的抓痕,刀傷的疤痕,鞭打的傷痕,還有青紫色磕碰的傷痕。 清水從頸部流下,劃過每一處傷痕,她的身體如同一本書,一本記錄了她生平過往的史書。 自從逃出了那個地獄,她每天的生活都提心吊膽,她怕那個男人如同鬼魅一般出現(xiàn)在眼前,折磨她,軟禁她。 她向往自由,可得到了自由她的心卻空了,世人并非如她所想,他們排斥她,仇視她,怕她,卻沒人接納她。 沒吃沒喝,硬生生挺了四天,唯一一個好心人竟是市井乞丐,施舍了一碗沒有米粒的粥。 她不止一次告訴自己,這條路沒走錯,人若黑,她便黑,人若白,她亦白。 洗漱完畢,丫鬟適時進(jìn)來,見她衣衫凌亂,上前來為之整理。 “我沒穿過這樣的衣裳。”解釋脫口而出,妖有些不好意思,不免紅了粗糙的小臉。 “奴婢自小伺候主子,至今不會穿衣的也見過,都是家里寵壞的。”丫鬟見她模樣艷麗,不覺竟看直了眼。 秀眉微彎,桃花眼濕潤明亮,媚色盡顯,羞怯的樣子柔弱無助,讓人不由自主的想去安慰她,保護(hù)她。 她很瘦,可見在外受了多少苦,唇瓣已經(jīng)干裂,丫鬟心疼她的同時也在好奇,她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 “姑娘,奴婢準(zhǔn)備了熱水為姑娘洗頭。”說著,丫鬟輕輕摘下竹簪。 黑發(fā)散下如潑墨,發(fā)質(zhì)雖干枯,卻又黑又長,其中還夾雜著縷縷紅色發(fā)絲。 “姑娘這是……”丫鬟可從沒見過這顏色的頭發(fā),說不出的詭異,卻又心生歡喜,覺得漂亮的很。 妖每次篦頭綰發(fā)都會把紅發(fā)藏起,紅眼已經(jīng)為她帶來很大的不便,不想紅發(fā)再引來禍端。 “怎么?”聽丫鬟問,妖提起戒心,用力的握緊拳頭,轉(zhuǎn)頭平靜的看著丫鬟。 “奴婢只是覺得這紅發(fā)比黑發(fā)還要漂亮?!痹捴邪胝姘爰?,更多的還是怕了面前這個來歷不明的女人。 任由丫鬟為她撩水洗發(fā),擦干后丫鬟又為她綰發(fā)梳妝,看著鏡中的自己,妖像是見了陌生人。 “不需太重,見了你家主子不失禮便罷。”記憶她懂得不多,只記得小時候在大宅見人都要梳洗打扮,此為禮。 “姑娘本就傾城之容,奴婢只是為您略施粉黛,姑娘若嫌,奴婢注意些就是?!?/br> 不多時,吳總管帶著家奴進(jìn)來,一個個手上托著大魚大rou,紛紛放在桌上后退下。 “姑娘,請用了膳食去見王爺,王爺在書房等著您呢,香兒,好生伺候著姑娘。”說罷退了出去。 妖看得出來,這吳總管和府中的丫鬟并非一個檔次,丫鬟在此甜言蜜語,畢恭畢敬,雖非真心,卻是實(shí)在。 而這吳總管只禮數(shù)周到,不卑不亢,果真是王府中人。 “姑娘,奴婢伺候您用膳。”此人是王爺親自帶回府中的,怕她沒見過這些膳食,若是魯莽落了面兒,傳出去恐怕受罪的還是她一個丫鬟,索性伺候著她用膳。 丫鬟親自挑了魚刺將rou放入妖的盤中,又將剔了骨的rou夾一塊遞過去,見她吃的倒文雅,丫鬟著實(shí)放了心。 食后,漱了口,丫鬟為她整理了衣裙,又為之帶路來到了洛王的書房。 “去回主子,姑娘到了?!?/br> 書房門前有兩人把守,妖能感覺到兩人內(nèi)里深厚,都是難得的高手。 一人進(jìn)去稟報,出來后請了妖,又打發(fā)丫鬟回了。 “多謝王爺款待。”她不會行禮,宮廷或是江湖,她都不懂,站的直直的盯著洛王,似乎再等他說什么。 “做吧,上茶?!贝藭r洛王換了一身家居服,普通的花樣,面料卻昂貴非普通人可穿。 送茶的是吳總管,放下茶便離開,將書房門重新關(guān)緊。 “王爺有事便說,我不懂得拐彎抹角。”即使沒有任何與人相處的經(jīng)驗,她也感覺得到,這王爺一定有話說。 “本王一向愛惜人才,今日看你在街上……覺得你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妖還是不明他話中之意,歪頭看著倒茶的洛王,等待他接下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