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大結(jié)局
翌日,席若棠是被陌生的鬧鈴聲吵醒的。 她煩躁地哼唧兩聲,睜開惺忪睡眼,就見從淮躺在她身側(cè),單手支頤,意味不明地凝視她。 真幸福。 她在被窩里拱了兩下,玉臂環(huán)上他的腰身,迷迷瞪瞪的,正想再次睡去,可那鬧鈴卻持續(xù)不斷地響著。 “好吵?!彼緡佉宦?,希望他關(guān)掉。 可他卻輕輕彈了下她的腦殼,“今天周叁,你不用上班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 席若棠騰地就坐了起來,然后發(fā)現(xiàn)自己衣衫不整,腰酸背痛,小腹氤氳著一股難言的悶痛感。 她猛然想起昨晚的事,扭頭看他。 從淮關(guān)了手機(jī)鬧鈴,掀開被子,下床,背對著她,打開了衣柜,從中取出一套熨燙平整的襯衫西褲。 他毫不避諱地當(dāng)著她的面,脫掉睡衣,準(zhǔn)備換衣服。 晨光透過窗簾照進(jìn)來,顯得房間昏暗朦朧。 他躬身穿西褲,舉動間,健碩的肌rou鼓動收斂,說不出的美感,媲美上世紀(jì)絕佳的電影畫面。 席若棠如夢初醒,連忙拿起他的手機(jī),解開密碼鎖,打開相機(jī),把攝像頭對準(zhǔn)他。 有點暗。 她極力伸長胳膊,指尖劃開了一條窗簾縫。 明媚亮光穿透罅隙,投射在他后背上。 “從淮?!彼龁玖怂宦暋?/br> 他回頭看她,半個身子側(cè)過來,肩頸線條繃緊,上身赤裸,文了花紋的左臂自然垂落,骨節(jié)分明的手搭在西褲褲腰,還未拉上拉鏈的豁口,隱約能看到黑色的內(nèi)褲。 發(fā)現(xiàn)她在拍他,從淮一臉無語地拉起褲鏈,“你無不無聊?” 席若棠連拍N張,“不無聊啊,超帥的!從淮先生,請問你是怎么辦到一早起來,就這么英俊瀟灑、帥氣迷人的?” 從淮瞥她一眼,繃著張冷臉,熠熠生輝的鳳眸卻現(xiàn)出零星笑意,“你拍這干嘛?” “可以傳網(wǎng)上賣錢啊~”她笑嘻嘻道,見他紅了耳尖,她調(diào)侃他,“從淮,你是害羞了嗎?” “不是?!彼渎曌鞔穑栈匾暰€,長臂穿過襯衫袖子,整理了下領(lǐng)子,低頭扣紐扣。 他習(xí)慣從下往上扣扣子,直到那寬闊胸膛被掩蓋,他扣上最后一??郏磐O屡臄z。 她邊翻相冊,把照片發(fā)給自己,邊問:“昨晚,我們做到哪兒了?” “你說呢?” “我只記得我高潮了……” “嗯,然后你就睡著了,還睡得挺香,叫都叫不醒?!睆幕聪岛妙I(lǐng)帶,關(guān)上了衣柜門。 席若棠放下手機(jī),訕訕道:“所以……就,就沒了?” 他轉(zhuǎn)身看她,目光垂下,在床單上定格了兩秒,“有啊,你生理期來了?!?/br> “什么?”她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她為了拍照,挪了下地方,在她原本的位置上,深色床單明顯留下了星星點點的污漬。 席若棠恍然大悟:“難怪我覺得腰好酸,肚子那么不舒服……” 從淮趕她下床,“你快起床清理一下,我要換床單。” 吃早餐時,程妤掃了眼右側(cè)的席若棠,又瞧了眼左側(cè)的從淮,不自在地輕咳一聲,說:“我知道,情侶嘛,經(jīng)常待在一起,容易擦槍走火……” 席若棠一怔,在想自己昨晚是不是叫得太大聲,打擾到程妤了。 程妤繼續(xù)說:“你倆記得做好安全措施?!?/br> 她咬了口叁明治,琢磨了下,還是想說:“我知道你們都是第一次,這第一次呢,大多比較麻煩……從淮,你是不是技術(shù)不好啊?” 席若棠被噎到,猛灌了一口牛奶,又險些被嗆到。 從淮顯然很不爽,“你是怎么得出我技術(shù)不好的結(jié)論的?” 程妤倒是有理有據(jù):“技術(shù)好能出那么多血?” 從淮:“……” 席若棠弱弱舉手:“我生理期來了。” 程妤:“……哦?!?/br> 是夜,從淮在廚房煮紅糖姜茶。 席若棠倚著廚房的門框,靜靜看他。 昨天把事情都說開之后,她總覺得,兩人的距離更近了些,偶爾走神的空當(dāng),她甚至產(chǎn)生了他倆已經(jīng)結(jié)婚了的錯覺。 “你多煮點吧?!彼f,“程妤也要喝?!?/br> 從淮:“她也來了?” “是啊?!彼呱锨?,從他身后,抱住他的腰,“你不知道女孩子的生理期是會相互傳染的嗎?” “……”他拉住她往他衣服里摸的小手,“我為什么會知道?” “那你現(xiàn)在知道了?!彼齻?cè)著臉,蹭了蹭他的后背,閉目養(yǎng)神。 — 程妤和齊越分手后,齊越試圖挽回她。 程妤不為所動,齊越無可奈何,只能聽她的話,和她清算財物。 程妤拿回那十萬,轉(zhuǎn)給從淮。 從淮又轉(zhuǎn)給席若棠,說是讓她去買點她喜歡的東西,或者拿著錢出去玩。 席若棠還是第一次收到這么大一筆錢,看著支付寶余額的那六位數(shù),她人都傻了。 她問:“這么多錢,都給我?要是我用掉了,分手之后,你找我還回去,怎么辦?” “我不會提分手……”從淮說道,皮笑rou不笑地扯出一個微笑,“如果是你跟我提分手,或許我還真會找你要回來?!?/br> 席若棠鄙夷道:“呿,那我現(xiàn)在就還你?!?/br> 他摸摸她的頭,“我就開個玩笑而已,你該怎么用就怎么用?!?/br> “我不用,我要把錢存起來,”她說著,湊到他耳邊,悄咪咪地問,“從淮,你到底是多有錢啊?這十萬,說給就給,真不心疼啊?” 從淮歪頭,悄悄在她耳畔報了個數(shù)。 席若棠眼睛亮了一下,瞳孔放大,不可置信道:“你說真的?” “騙你干嘛?” “你有這么多錢,干嘛還要合租?自己去買房子住不shuangma?” “我要是買了房,你會搬過來跟我一起住嗎?” 席若棠想了想,搖頭,“那樣就是同居了……我們現(xiàn)在只是談戀愛而已,吃你的,住你的,還拿你錢,我總覺得不舒服。” “那不就是咯?!?/br> 席若棠:“從淮,說真的,我要有這么多錢,我早就不工作了,你還創(chuàng)什么業(yè)啊?買房收租,或者放銀行里吃利息也挺不錯的?!?/br> “因為,蔡靖說,人不工作,閑出來的時間,會多想。” “想什么?” 從淮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她問出來了,才想起他跟他mama的事。 席若棠偶爾還是能在樓下看到程婕的車。 她大多時候都是乘坐保姆車,偶爾會換別的豪車。 有一回,她看到一輛豪車的后座車窗降了下來,一個嫵媚美艷有韻味的婦人,端坐著,側(cè)首看向他們這輛車。 從淮看到她時,表情有點了波動。 席若棠不好意思跟她對視,微笑著,點點頭,算是跟對方打了個招呼,便回過頭來,直視正前方。 雖然席若棠沒問,但她知道,從淮叁不五時就會跟程婕見面交談。 母子之間,能有多大的仇呢? 席若棠一直希望,有朝一日,他們母子能夠和解。 然,那一天,沒有到來。 今天是12月19日,周六,弗城下了雨,氣溫為5℃至9℃。 這個沒有暖氣的城市,天色陰暗,濕冷氣息鉆進(jìn)人的毛孔,深入骨髓,凍得人直打哆嗦,皮膚呈現(xiàn)淡淡的青紫色。 接到電話時,從淮臉色刷地發(fā)白。 電話掛斷后,他二話不說,猛地從沙發(fā)上彈起,連外套也沒穿,火急火燎地走到玄關(guān)換鞋。 席若棠看他這慌亂無措的模樣,心一緊,忙問:“出什么事了?” 他愣了愣,眼中閃過一瞬茫然。 他一把抓起玄關(guān)柜上的鑰匙,打開門,就走了出去。 席若棠感覺不妙,放下手中的豆角,抄起被扔在沙發(fā)上的外套,連忙追上去。 程妤在廚房里切著rou,見兩人這樣,也好奇地問了一嘴,奈何兩人都沒理會她,急匆匆地甩上了門。 席若棠是在地下停車場追上他的。 她剛坐上副駕,連安全帶都沒系好,從淮就發(fā)動了車子。 她調(diào)了下車內(nèi)的暖氣,問他:“從淮,發(fā)生什么事了?” 他抿緊唇瓣,過了好半晌,才茫茫然地答:“他們說,我媽走了,毒駕。” 席若棠愕然,久久沒回神。 “毒……毒駕?”是她聽錯了嗎? 從淮加了點油門,趕在紅燈前,沖了過去,“我媽吸毒……其實我知道的,但她不要我管?!?/br> 他的車速有點快,席若棠第一次坐他的車會感到心驚膽戰(zhàn),手腳發(fā)軟。 她緊緊拉住車門邊上的把手,哆哆嗦嗦道:“從淮,慢點……” “明知道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沒人會管她……我為什么不管她?”他自言自語,車速始終沒降下來。 席若棠心情沉重,鼻子發(fā)酸,眼淚啪嗒一下就掉了下來。 此時是夜間七點,弗城萬家燈火明亮,條條道路車流不息。 冰冷夜雨淅淅瀝瀝地下著,在車窗上匯聚成小水滴,雨刮器來回擺動,看久了,產(chǎn)生了點催眠的效果。 不知過了多久,從淮的手機(jī)響了,他沒接。 席若棠替他接了,是程妤打來的。 她哭哭啼啼地問她,從淮現(xiàn)在是不是在去津水市的路上。 “嗯?!毕籼幕厮?,“我們上高速了。” “早知道我跟你們一起走了,”程妤擤了下鼻涕,“我等下把你倆的行李也一并收拾了,然后,托人照顧泥煤,再去找我爸媽,包車過去……” 掛了電話后,席若棠把他的手機(jī)放回去,后背靠上了車椅,偏頭看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色。 其實沒什么景色可言。 周邊都是樹,黑黢黢一片,僅有的亮光,來源于其他道上的車燈。 席若棠嘆了口氣,從后座撈了個抱枕,抱在懷里,尋求點安全感。 雖然是周六,但這一路還算是暢通無阻。 經(jīng)過叁個小時的車程,他們抵達(dá)了津水市。 夜間十點,津水市仍是熱鬧。 席若棠扭頭看他,沒開車內(nèi)頂燈,她看不太清晰。 昏黃的路燈投灑進(jìn)來,光影斑駁,她似乎看到他的下頜,懸著一顆瑩亮的淚珠。 這一夜,忙忙碌碌,兵荒馬亂,無人安眠。 席若棠見到了從淮的繼父,和他繼父的meimei。 他的繼父板著臉,紅著眼眶,頭發(fā)烏黑,但面容卻顯得滄桑憔悴。 而他繼父的meimei只是來看了一眼,便踩著高跟鞋,搖曳生姿地離開了。 程妤和她父母,比從淮和席若棠晚一點到,兩個頭發(fā)半白的中老年人,已是哭得泣不成聲。 席若棠被這肅穆沉重的氛圍所感染,也忍不住難過地哭了起來。 葬禮結(jié)束那天,從淮跟他繼父,在二樓的書房里談話。 兩人談了許久,席若棠在大廳等候,有人送來一個紅包,說這是程婕原本想送給她的。 席若棠愣住,沒敢接,也不敢隨便跟人搭話。 從淮下樓,聽了那人的話,跟她說:“既然是用紅包封著的,你就收下吧。” 席若棠怯怯地收了紅包,放進(jìn)口袋里,沒敢拆。 直到回了弗城,她才開了紅包。 她從里面取出了一張支票,來來回回看了無數(shù)遍,確定那真是叁百萬后,她的心臟咯噔一跳,趕緊拿去找從淮。 彼時,從淮坐在椅子上,對著筆電發(fā)呆。 “從淮,叁百萬!”她說著,把支票拿給他看。 從淮掃了一眼,鴉睫垂下,帶著點鼻音地“嗯”了聲:“她認(rèn)了你這個兒媳婦?!?/br> 天降橫財,被婆婆所認(rèn)同,本應(yīng)是讓人開心的事,但席若棠此時卻覺得心臟絞痛,呼吸困難。 “席若棠,”從淮輕聲說,“我才知道,原來我媽給我準(zhǔn)備了那么多資產(chǎn)……” 席若棠默然。 她想起那天,他躲在屋里,反反復(fù)復(fù)播放的《想自由》。 他曾覺得,他母親讓他娶鐘又夏的請求,是一種枷鎖。 如今,這道枷鎖沒了,他獲得了自由。 但是,他快樂不起來。 她心疼地抱住他,無聲地給予他溫暖和力量。 程婕過世后,程妤消沉了半個月。 在某次吃晚餐時,她說,年后,她決定辭職,想回家好好準(zhǔn)備考教師編制,找個離家近一點的工作,多陪陪父母。 聽到“父母”這個字眼,從淮儼然發(fā)了下呆。 放年假那天,從淮幫程妤把東西搬了回去,還留在外公外婆家里吃了頓晚餐。 席若棠則收拾了個小行李箱,乘坐地鐵和公交車,回了家。 本以為,放年假的這幾天,他們還能見個面,出去玩一玩。 哪知席若棠爸媽突然拉著她,跨省,去她姑姑家待了好一陣子。 她姑姑在一知名高校當(dāng)教授,人脈挺廣。 一群長輩湊在一起,聊著聊著,就聊到了他們這些晚輩的婚姻大事。 席若棠爸媽更是問她姑姑,有沒有什么青年才俊可以介紹給她。 席若棠一聽,急了:“我有男朋友的!” 她爸媽一聽,更急:“我們怎么沒聽你提起過?” 席若棠心虛地垂下小腦袋,“我這不是覺得,我們才交往了四五個月,而且我們現(xiàn)在不過二十叁四歲而已,離結(jié)婚還太早了嗎?所以,我打算晚點跟你們講,到時候再帶他來見你們。” 她媽盯了她一會兒,“你不會是不想相親,才這么說的吧?” 她擺擺手,“不是,我真的有男朋友!” 她爸沖她擠眉弄眼,“有照片嗎?給我看看?!?/br> 席若棠回想自己手機(jī)里的那些照片,能給爸媽看的,也不是沒有……但她委實怕他們亂翻自己的相冊。 “我發(fā)小群里吧?!彼÷曊f道。 不承想,這話被其他長輩聽了,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都叫她發(fā)在家族大群里。 席若棠尷尬至極,挑了張比較保守的、看著眉眼比較柔和的從淮的照片,發(fā)出去。 大家看了他的照片,都說他長得俊。 她爸問:“怎么就他的照片?你得把你倆的合照發(fā)過來,才能證明他是你男朋友!” 她媽白了他一眼,“就算是合照也能P的,你懂不懂???” 說完,她媽又催她:“棠棠,發(fā)合照出來看看?!?/br> 迫于無奈,席若棠只好精挑細(xì)選,發(fā)了張合照到群里。 長輩們紛紛說兩人般配,開始七嘴八舌地問:他們是怎么認(rèn)識的?男方做什么工作?收入多少?家里有沒房車、兄弟姊妹?…… 席若棠聽著那些問題,一個頭兩個大。 沒談戀愛,要被問候一番。 怎么談了戀愛,也不得消停? 好不容易才挨到部分長輩離開,席若棠去洗了個澡,就回到了房間里。 因為她姑姑家的房間不夠,所以,她爸跟她堂弟一個房間,她跟她媽睡另一個房間。 她趁著她媽在洗澡,向從淮發(fā)出視頻通話。 從淮很快就接了。 看到他那張帥臉,席若棠心情極好,笑容燦爛。 從淮問她:“怎么這么晚才找我?” 席若棠:“來了太多親戚,大家聊到很晚才散,我剛洗完澡,好不容易才找到機(jī)會聯(lián)系你的。我媽在洗澡呢,等下她洗完澡回來,我就得掛了。” 從淮用手機(jī)支架架起手機(jī),單手支頤,另一只手輕輕捏著一盒檸檬茶,“早知道那天晚上,我就送你回去了……好久不見,棠棠寶貝,我好想你?!?/br> 席若棠羞答答地捂了下臉,“我也好想你~不過,我覺得,你偶爾還是得回去看看你外公外婆的。雖然他們之前把你mama趕出去了,也不接受你,但是,不管怎么說,他們都是你的親人。而且,你不是說,你這次回去,他們還給你紅包了嗎?” 他認(rèn)真專注地聽她說話,莞爾一笑:“你怎么能這么好呢?我覺得,能擁有一個這樣的女朋友的自己,特別幸運?!?/br> 難得從他嘴里聽到這么膩歪的情話,席若棠感到又羞澀又興奮,“你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br> 他揶揄她:“你也會感到不好意思???” “對了,”她想起家族群里的照片,跟他說,“我跟我爸媽說了我倆的事兒,還把我們的合照發(fā)給他們看了?!?/br> 從淮的坐姿端正了點,“叔叔阿姨怎么說?” “我爸媽對你的條件還是比較滿意的,不過,沒見過面,他們也不好對你下判斷……”她覺得自己說得有點含蓄了,便換了套說辭,“那叁百萬和那十萬呢,我是不打算主動還你的,畢竟是我未來婆婆給我的,我也沒想跟你提分手?!?/br> 他含笑看她:“所以,你是不是得安排我跟叔叔阿姨見一下?” 席若棠挑了下眉,“行啊?!?/br> 從淮:“你發(fā)個定位給我吧,我今晚收拾行李,明早就過去?!?/br> 席若棠大驚:“什么?!你瘋了吧?我家在這邊還挺多親戚的,你來了,一群人圍著你呢?!?/br> 他吸了口檸檬茶,一臉無所謂的樣子,“我不社恐,不怕被圍觀。” 席若棠對著他,豎起了大拇指。 從淮輕笑,笑完,才輕聲細(xì)語地說:“我主要是想去看看你?!?/br> “我很快就回去了……” “但我想睡一覺,就能見到你?!?/br> 席若棠被他撩到了,心如小鹿亂撞,正要反撩回他,就聽到了她媽推開房門的嘎吱聲。 她嚇得立即掛掉視頻通話,但滿腦子,都循環(huán)著從淮剛剛那句話。 她給他發(fā)了定位,順便轉(zhuǎn)發(fā)了家族群里的一張圖—— 不知是哪位熱心人士,給他們的合照,用大紅字體,P了這樣一句話:相親相愛,珍惜這段緣。 從淮看到后,回她:【紅紅火火恍恍惚惚?!?/br> 可能是因為從淮說他要來,所以,席若棠今晚特別亢奮,醞釀許久,都沒能睡著。 好不容易睡過去,都快凌晨叁點了。 手機(jī)鈴聲響起時,席若棠頭暈?zāi)X脹的,眼皮幾乎睜不開。 她迷迷糊糊的接通電話,把手機(jī)放到耳朵邊,“誰呀?” 從淮的聲音自手機(jī)那頭傳出:“都快九點了,你還沒起床?” 席若棠的眉頭動了動,“嗯,昨晚睡不著……” “我在樓下。” “嗯?”她大腦宕機(jī)了一秒,瞬間清醒了,“你真來了?”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他說完,頓了下,狐疑地問,“你是不是沒跟叔叔阿姨說過我會來?” 席若棠轉(zhuǎn)頭看身側(cè),她mama早就起床了。 她翻身從床上下來,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跑去洗漱,“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早就到,我以為你怎么也得中午才能到……我的天,你是幾點開車過來的?” 她邊刷牙,邊聽他說:“五點半左右,春運嘛,我怕塞車。” “牛逼!”她吐出泡沫,“你等下,我很快就下去?!?/br> 從淮:“嗯,你慢慢來,別蠢到把牙膏吞進(jìn)去了。” 席若棠:“……”她倒是差點咽了口生水。 從淮:“你家有人對貓毛過敏嗎?我不放心讓泥煤自己在家,所以把它也帶過來了。要是有人過敏的話,我先去找個酒店,把它安頓好?!?/br> 席若棠:“沒有,我爸媽他們還是蠻喜歡小動物的……我那堂弟還在家里養(yǎng)了只小兔幾呢!” 席若棠扒拉了兩下凌亂的頭發(fā),匆匆忙忙地跑去換了套衣服。 經(jīng)過客廳時,看到她爸媽坐在沙發(fā)上,跟她姑姑、姑父嘮嗑,她扭扭捏捏地走過去,小聲說:“那個,我男朋友……過來了?!?/br> 她爸媽和她姑姑、姑父愣了愣,她爸騰地站起,“在哪兒?” “樓下,我去接他?!毕籼恼f完,紅著一張臉,去玄關(guān)處換鞋。 隱約聽到她爸說:“完了完了,我緊張?!?/br> 席若棠:??? 他們這棟樓下方停了不少車。 席若棠站在門口,正要問他把車停哪了,就見他背對著她,站在她的兩點鐘方向,兩人距離不過五六米。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羊絨大衣,西褲齊整熨帖,黑色皮鞋干凈锃亮。 他低著頭,在看右手的手機(jī),左手拎著貓包。 她的手機(jī)震了一下,收到了他發(fā)來的消息:【下樓了嗎?】 她靈光一閃,給他發(fā)了個表情包——就是第一次在火車站見面時,他給她發(fā)的小孩比心圖。 他似有所感,回頭掃了一眼,看到了她。 他轉(zhuǎn)過身來,發(fā)回那個表情包給她。 喜糖:【……】 喜糖:【我好像看到你了,你示意一下。】 不吃淮山:【???】 席若棠“噗嗤”笑出了聲。 她又將那個表情包甩給他。 她再抬眼,就見他放下貓包,嘴角上揚,抬起雙臂,胳膊彎曲,指尖指向發(fā)頂,對著她比了個大大的愛心。 冬日暖陽照耀在他身上,她迷了眼,恍惚覺得,時間似乎在回溯倒轉(zhuǎn),回到了那個炎炎夏日,所有美好記憶的起始。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