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節(jié)
“?。。?!”丁蘭幾個立刻沖上來抱住了寶珠, 說:“寶珠啊, 你也回來啦?!?/br> 寶珠:“你們這是……” 原來, 在放假前那場宿舍大懇談, 還真是相當(dāng)有效果, 大家都覺得,既然現(xiàn)在有這個機(jī)會,還是應(yīng)該賺點(diǎn)錢的。所以一個個都回來了,這個道理,她是都懂,但是她還是看向了唯一的本地人關(guān)心。 “那你咋回來了?” 關(guān)心:“我姐和姐夫領(lǐng)著孩子回家住了,家里緊緊巴巴的, 我就索性回學(xué)校了?!彪m然寢室也不過是一個床, 但是可比家里寬敞多了,也清凈多了。 她沒忍住, 小聲說:“我小外甥翻我的東西,還撕我的書, 我不高興,我姐就摔摔打打的說我是看不起他們家人。”她抹了一把汗珠兒, 說:“我實(shí)在是扛不住,還不如回學(xué)校呢?!?/br>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每個人都一樣。 誰都有不如意的事兒,關(guān)心不覺得這個特別嚴(yán)重,所以問道:“你咋回來了?” 寶珠:“我早點(diǎn)回來看房子,我想買個房子。” 所有人刷的一下子看向了寶珠,不可置信。 “買買買……買房子?” 寶珠點(diǎn)頭,說:“嗯,我想搞個補(bǔ)習(xí)班,總得有地方搞吧?” 寶珠也沒有瞞著大家,她還是挺直白的,畢竟,以后少不得還打算拉人過去做老師呢,她的小算盤呀,打的啪啪響,所以這次也沒藏著掖著,只是說:“你是首都人,幫我打聽打聽啊?!?/br> 關(guān)心:“……” 陳冰倩側(cè)眸,說:“你們可以租房子的,不必要買的啊?!?/br> 而且,她懷疑寶珠根本都北京的房價一無所知。 寶珠倒是軟乎,她輕聲細(xì)語:“我也知道租更省錢,但是吧,如果我搞補(bǔ)習(xí)學(xué)校,是一定要重新裝潢的,學(xué)校要搞成我需要的模式。一般租房子,哪里有類似于學(xué)校的?我這種改建,一般租房子人家不會同意的吧?而且啊,就算是勉強(qiáng)同意了,我花了大筆錢改建,人家見財起意違約呢?我一個外地人,強(qiáng)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更何況我了,我找誰去?所以倒是不如一開始就定位在買下來,我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你說的有道理。” 雖然買房子是很貴,但是聽寶珠的話,有些道理啊。 關(guān)心:“那我等一下回家一趟,我一直都是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不過我爸媽肯定知道。哦對,我爸應(yīng)該知道的比較多。” 他爸是公交車司機(jī),消息面肯定是比一般人廣一點(diǎn)的。 “我等下回家讓我爸幫忙留意?!?/br> 寶珠笑了,說:“謝謝啊,如果可以,我想要咱們學(xué)校附近的?!?/br> 這一點(diǎn)關(guān)心能理解的,她點(diǎn)頭說:“成??!” “你哥跟你一起回來的?”丁蘭問道。 寶珠點(diǎn)頭:“是啊。” 說起哥哥的事情,寶珠心里七上八下的,怎么說呢?她是為哥哥能夠找到家里人而高興的,雖然他們家跟哥哥一直很好,但是她也知道,哥哥小時候一直都很怕被丟掉。 后來應(yīng)該沒有了,但是小時候的記憶,他們都印象深刻。 她想,如果找到了自己的親人,哥哥會更開心的。他不是無親無故的小孩兒,他是有家人的。 可是,寶珠心里又有點(diǎn)隱約的害怕,害怕哥哥找到自己的家人,就走了。因?yàn)槔谞敔敳皇潜镜厝税?,如果雷爺爺要帶哥哥出國呢?這樣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所以寶珠心里又不好瘦。 她不想跟哥哥分開。 從小到大,他們不管干什么都在一起的啊。 寶珠憂愁的躺下,用被子蓋住了腦袋。 她突然就情緒低落,搞得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她,畢竟,田寶珠可是除了名的小太陽,你就沒見她低落成這樣。 “寶珠,你沒事兒吧?”關(guān)心坐了過來,她可不僅僅是名字叫關(guān)心,做事情也很關(guān)心人的。 寶珠甕聲甕氣的:“我沒事?!?/br> “你是跟你哥哥吵架了嗎?” 如果不是吵架,真的很難解釋這個人為什么低落成這樣。 寶珠搖頭,軟著聲音說:“才沒呢,我跟誰吵架都不可能跟我哥哥吵架?!?/br> 她腦袋從被子里出來,臉蛋兒鼓鼓的:“我跟哥哥很好的?!?/br> 話是這么說啦,她又哀怨的嘆了一口氣,說:“我要去洗澡,你們誰要一起去?” 關(guān)心搖頭:“我去過了?!?/br> 丁蘭因?yàn)樽约禾峒皩毶讲鸥愕脤氈檫@樣烏云密布,趕緊說:“我跟你一起吧。” 她說:“天熱膩膩歪歪的。” 兩個人也沒耽擱,立刻就抱著盆出門,他們這個年頭洗澡,那可是要自帶這些的,臉盆啊,洗發(fā)膏啊,香皂啊,都是少不得的。寶珠還帶了換洗的衣服。 “你跟你哥哥吵架啦?”丁蘭問。 真是看得出來,這姑娘沒有什么情商的。 不過寶珠跟丁蘭相處了半年,自然知道她不是故意這樣的。 她說:“沒有?!?/br> 丁蘭看她不開心,反正就料準(zhǔn)了是有的。她說:“哎呀,牙齒還有嗑在一起的時候,吵架也沒有什么的。別說你們這是兄妹了,我在家的時候,跟我爸媽都經(jīng)常吵架的。你看我提前回來,就是不想被他們束縛。” 寶珠好奇的看向丁蘭,說起來,丁蘭平時真的不焦躁,但是面對父母的時候,焦躁的不行。 丁蘭看懂了寶珠的表情,嘆息一聲,說:“我家就我一個孩子,我爸不能有別的孩子了。” 寶珠:“?” 丁蘭:“我姥姥說,我爸年輕的時候也是想要一個兒子的,但是誰曾想我媽生了一個丫頭。他心里是不高興的。不過雖然不高興,因?yàn)槲议L得還算是討喜,我爸還是挺喜歡我的。畢竟啊,誰家也不是只生一個孩子,雖然有點(diǎn)失落,但是總是可以再生的。我爸每次跑車,都會給我?guī)ФY物的。就在我半歲的時候,我爸出去跑車,遇到了山體滑坡。當(dāng)時我爸已經(jīng)昏昏沉沉快要昏迷過去了,就在快要不行的時候,他不知道怎么碰到了給我買的小跳蛙,小跳蛙發(fā)出聲音,我爸爸才得救的。那次事件讓我爸爸不能再有別的孩子了。不過他也堅(jiān)定的認(rèn)為,我就是家里的幸運(yùn)星。如果不是我的小跳蛙,他可能就死在那場意外里了。跟他一起跑車的伯伯,就是死在那場意外里。” 寶珠歪著頭,聽著丁蘭的話。 “從那以后,家里就把我當(dāng)成了掌上明珠,放在手里怕磕了,放在嘴里怕化了。我爸媽對我簡直無微不至,你懂吧?是徹徹底底的無微不至。我知道他們很疼我,但是我真的越長大,壓力越大。他們太疼我了,以至于我交什么朋友,穿什么衣服,就連吃什么,都是要管的?!?/br> 她苦笑一下說:“你不曉得,我在上大學(xué)前,都沒有朋友的。我爸媽會盤問人家祖宗十八代,他們還上門跟人說,說是不配跟我交朋友。我和男生說話,我爸就去揍人家,說人家不安好心引誘我,拜托,哪兒有?。∥页煽兿禄?,他們就去堵老師,說是老師沒有用心教我。喏,你看得出來的,就我們報道那一天,那都是小菜一碟。因?yàn)檫@個,所有學(xué)生都不跟我說話,從小到大,我都是一個人。你不知道,我考上北大之后,我心里多高興多慶幸。” 寶珠一言難盡的看著丁蘭,沒想到他家是這樣的。 “我慶幸自己終于離開家,終于有自己的生活了。我知道他們都很愛我很愛我,但是看到他們我就覺得自己的火氣直線上升,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那可是最疼我的父母,給我好日子對我照顧萬分的父母,我都忍不住會暴躁。更何況,你們這是兄妹呢。家里磕磕絆絆,總是有的。所以如果你哥哥惹你不高興了,你生氣也不要讓自己難過太久呀?!?/br> 丁蘭繞了一圈,把自己家里的情況都說了,到最后,也是為了安慰寶珠。 畢竟,陽光少女可從來沒有這樣低落的時候。 寶珠眨眨眼,看著丁蘭,說:“我真的沒有跟哥哥生氣,我不是因?yàn)檫@個?!?/br> 她有心想說,但是又不知道說什么,想了半天,說:“現(xiàn)在還沒法兒說,以后你就知道了?!?/br> 丁蘭不解的看著寶珠,寶珠:“我大概是庸人自擾吧?!?/br> 丁蘭挑眉,笑著說:“你還庸人?” 寶珠點(diǎn)頭:“是的呀?!?/br> 很快的,她又撓了撓頭,正經(jīng)的說:“就算是聰明人,也要允許偶爾犯傻呀,例如我這樣的?!?/br> 丁蘭噗嗤一聲笑出來,說:“你這還變著法兒的又夸獎自己啊?!?/br> 寶珠:“沒辦法,我這個人就算是心情不好,也還是很自戀自信的?!?/br> 丁蘭點(diǎn)頭,心有戚戚焉,覺得寶珠還真是這種人。 暑假人不多,澡堂子就更沒人了,兩個人各自交了錢,開心進(jìn)門。 寶珠:“今天我們包場!” 丁蘭:“……” 寶珠一路火車,衣服都跟咸菜一樣,洗個澡才覺得自己清爽過來,她換上了黑棉t和黑色的薄款運(yùn)動休閑褲,頭發(fā)隨意的扎個馬尾,簡直清爽?;ǖ谝幻?。 丁蘭換上的確良的短袖襯衫,側(cè)頭看著寶珠,說:“不知道為什么,我每次看你的衣服,都覺得款式奇奇怪怪的。但是你要讓我說哪兒不對,我又說不出來?!?/br> 寶珠美滋滋:“哪里是衣服奇怪哦,我就算是披個麻袋都是好看的。大概你是被我的美貌征服了吧?!?/br> 丁蘭:“……” 她幽幽:“你可真是自戀啊?!?/br> 寶珠:“哪有,我就是好看的啊?!?/br> 丁蘭:“呵呵?!?/br> 丁蘭是說不出寶珠哪里奇怪,但是寶珠知道啊。幾乎她的所有衣服,都是從那頭兒買的,雖說她已經(jīng)盡量挑更符合時代特點(diǎn)的,但是五十多年的差距不是說一說的。 像是丁蘭身上這款衣服,現(xiàn)在且流行呢,但是寶珠在那頭兒買都買不到的。 即便是她盡量挑符合時代的,盡量挑沒有什么特點(diǎn)的,但其實(shí)還是有點(diǎn)不一樣的。 不過,寶珠也知道,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差距也會慢慢不見得,畢竟,她的衣服如果穿壞了,再買,可就不能去那邊了。想到這里,又唉聲嘆氣。 丁蘭:“???” 她無語了:“哎不是,你咋又開始唉聲嘆氣了,我還沒唉聲嘆氣呢,你就開始了?!?/br> 她嫉妒的看著寶珠,寶珠白白凈凈的,皮膚簡直跟白瓷一樣。更可氣的是,她的個子還高,雖然她覺得自己嬌小可人也很可愛,但是就覺得站在寶珠面前,好像整個人都沒有氣場。 膚白貌美大長腿,這個詞兒形容田寶珠真的很合適。 她嘟嘟囔囔:“跟你一起我才要嘆氣?!?/br> 寶珠勾住丁蘭的肩膀,說:“好啦好啦,我不嘆氣啦?!?/br> 丁蘭氣哄哄:“你就沒有道理嘆氣?!?/br> “寶珠?!?/br> 兩人正往回走,聽到有人叫她,寶珠回頭就看到寶山頭發(fā)濕漉漉的,肩膀搭個毛巾,也是洗澡剛出來。她立刻小跑到哥哥身邊,挽住他的胳膊,說:“嘿!” 寶山看她頭發(fā)頭發(fā)沒有擦干就綁起來,蹙著眉說:“你頭發(fā)怎么回事兒?是怕自己身體太好了是不是?怎么不趕緊擦干?” 寶珠不可思議的看著她哥,指了指他還在滴水珠的頭發(fā),說:“你自己這樣,有啥道理來教訓(xùn)我?” 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diǎn)燈? 沒想到寶山還挺淡定,他說:“我頭發(fā)這么短,在外面溜達(dá)半個小時就干了。你的頭發(fā)能嗎?” 寶珠:“……不能。” 確實(shí)不能,她的發(fā)量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