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夜探
且說時遷翻入院墻,正落在兩個草垛的中間,他傾聽一會并無其他動靜,第一目標就住庫房方向過去。 臥虎莊的庫房兩排大屋,足有二十間,時遷潛近時,發(fā)現(xiàn)前后都設(shè)有崗哨,但可能是多年安逸,守護人員并不太盡心,時遷輕易的就竄上了屋頂。第二排一溜十間的大房子,裝的都是滿滿的糧食,少說也有六、七萬石,第一排的庫房除了幾間依然是糧食外,卻還有許多意外之物,有布帛、鐵錠、兵器,甚至還有一庫房的各類盔甲,臥虎莊真是富的流油。時遷細細的記下,便往莊子中間的五進大院而去。 那五進大院是臥虎莊的核心,保衛(wèi)的力度明顯比外圍加大,那墻外的通道上,有人員定期巡邏,時遷在暗處觀察一會,發(fā)現(xiàn)每半柱香時間就有一隊人員過來,便乘間隙翻入內(nèi)院。落腳之地似是一個小花園,時遷吸取城隍廟時的教訓(xùn),隱在花從里仔細觀察了好一會,確認除了門房的幾個人外再無其它暗哨,想想有些奇怪墻外頭那么多巡邏,怎么內(nèi)宅反而不設(shè)防了。 這后園布置的也很別致,假山池塘、花草樹木一應(yīng)俱全,花園的兩側(cè)建有兩幢兩層的房子,似是女眷的繡樓。時遷借著夜色就近上了右邊的那座樓,貼身于陰暗處正向二樓的正房靠近時,卻突聽得樓下傳來走動的聲音。頓時嚇了一跳,心想莫非行蹤敗露了,來不及多想,縱身便藏在走廊上頭的橫梁上。就在這時,樓梯口上來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男子,只見他東顧西盼躡手躡腳的來到正房門口,側(cè)耳聽了一下,然后輕敲了幾下門。 “杏兒、杏兒是我?!蹦乔嗄甑偷偷暮傲藘陕?。 “叵耐你這負心的小賊,累老娘苦熬了一宿,且說又偷那個婦人去了。” 隨著話音,那房門打開了一個縫隙,露出一個年青婦人的身影。 “上半夜被老爹叫住教訓(xùn)半晌,回屋又被自家大姐纏住,這不,好不容易脫身便到你這兒來。” 那男子邊說著,邊側(cè)身擠進了那門里。 接著里頭便傳來“莎莎”的脫衣服聲音,和男女急促的喘息聲。原來是一對狗男女,時遷正待離去,卻聽里頭又傳來幾句對話,不由又停了下來。 “那死老漢,又罵你作甚?”那婦人一邊喘著一邊問。 “杏兒你好壞也是俺的三娘,怎對老爹恁多恨意呢?”原來那婦人竟然是這男子的三娘。 “俺恨不得他死,想俺家哥哥當(dāng)日在縣城做酒水買賣,為他掙了多少錢財,這死老漢貪了其身后之財,卻對他的死不聞不問,叫老娘如何心甘。” 正是那婦人的這句話,讓時遷想起朱貴往常跟他說過的一件事,不由心生好奇,便用口水在紙糊的窗戶上擦出一個小孔。卻看見那張楠木大床上,那男子已經(jīng)架著婦人一雙白生生的大腿在使勁的縱送,一時室內(nèi)rou如波涌,床似地動,那婦人在男子的身下再也顧不得罵人,只是心肝寶貝的叫個不住,場面香艷異常。 時遷沒曾想無意之中看了一場活春宮,下來便往內(nèi)宅越去,待潛到第三進房子時,明顯感覺到周邊有不少暗哨,想來這處便住著莊里的關(guān)鍵人物了,他不敢大意潛伏在一處廂房上仔細觀察等待時機。而正在此時,下頭的房間里進來了兩人,似是換崗回來的。 “瘦猴,你今晚不是在后園上值嗎,咋跑到這邊來了?” “還不是二郎為方便偷自個三娘,把俺們支開?!?/br> 接著兩人低聲不知又交流了什么,隨后猥瑣的笑了起來。 原來是如此,時遷方才明白后院不設(shè)防的原因。他又潛了一會,看看沒啥大的機會,且進來差不多有一個時辰了,便循原路抽身退去,好巧不巧經(jīng)過那繡樓時,恰逢那二郎事畢出來。 “二郎,過幾日便是俺亡兄周年,俺便去前頭鎮(zhèn)子的觀音院設(shè)個道場,你且抽身過來相會幾日,勝于此處偷偷摸摸,沒個盡興?!?/br> “俺省得,到時便去。” 兩人對話,時遷隱于暗處正好聽的明白。 且說時遷退出莊子時,外頭的古浩天等人正等的焦急,會合一處后眾人皆松了口氣,于是乘著黎明前的黑暗,撤回船上回轉(zhuǎn)古家莊而去。 回到古家莊已近晌午,古浩天顧不上休息,便請來聞煥章與幾人一起商議。路上他大致也聽時遷講過一些,這回時遷又從頭到尾詳細的講了一遍。 “這臥虎莊要干嘛,恁多兵甲,造反不成,不過山上正缺,正好便宜咱們?!?/br> 孫安一聽兵器盔甲,眼睛登時就大了,卞祥、縻勝紛紛應(yīng)和,這些家伙嘴上說著別人造反,卻不管自個奪了兵器盔甲要做什么。 “七、八萬石的糧食,那得安排多少條船只?!比钚∑叻路鸺Z食已經(jīng)在口袋里一般,已在cao心船的事。 “時遷兄弟,你是說那那婦人說自己哥哥原是縣城買酒的,去年死去?!甭劅ㄕ伦穯栆痪洹?/br> “絕錯不了,那婦人還說過兩日是她兄弟的祭日,要到觀音院做道場,借此與那二郎偷情。” 古浩天心里盤算一下,朱貴去年殺人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心里便有七、八分肯定臥虎莊主人便是那個人了,他看了聞煥章一眼,見其也點點頭,便知道兩人想到一塊了,于是他讓眾人散去休息,只留聞煥章和自己兩人。 “師傅,臥虎莊我原本也不是必取的,即使兇手在里頭也無須急于一時,如今倒是有些按捺不住了,巨量糧食不說,那兵甲、鐵錠都是山上緊缺的,再說如今我們已經(jīng)與他們形同水火,若不傷其必為其傷?!?/br> 古浩天一邊震驚于臥虎莊的富庶,同時又震驚于臥虎莊的實力。 “若真是那吳縣尉,他究竟意欲何為,二十余載的父母官,卻培植了一個惡虎幫,私建一處臥虎莊,大周這官場確是爛到底了?!甭劅ㄕ虏唤锌?/br> “這事看來非做不可了,只是臥虎莊、惡虎幫、四方車行,看來還有縣衙里頭的一些人,盤根錯節(jié),須得小心謹慎?!?/br> 聞煥章也明白,那吳縣尉一次刺殺不成,必會有下次,以他的實力,偷襲古家莊都有可能。 “我欲明日與時遷再去一探,另外那杏兒和二郎之事或可一用?!?/br> 昨日去時已是夜里,古浩天想白天去看看實地,順便查一下觀音院的位置。 “你且小心?!甭劅ㄕ路愿酪痪洌膊环磳?。 次日午后,臥虎莊外的小河上,來了一條破舊的漁船,一個漁夫收撒著漁網(wǎng),慢慢靠近了莊子。古浩天和時遷坐在倉里,盯著臥虎莊仔細的看。 “時遷兄弟,你可知莊里頭有多少護衛(wèi)?” “不甚清楚,但俺看來必然不少,俺兩次探莊,第一次發(fā)現(xiàn)那山上就有十四、五人,庫房那也有二十余人,內(nèi)院明暗哨位也有幾十人,外頭道上巡邏的也有幾十人,就這些已經(jīng)百余人了。那未曾露面的還不知多少,依俺看少說也得四、五百人?!?/br> 兩道院墻,四、五百的武裝護衛(wèi),已方又無盔甲,若是強攻必敗無疑,古浩天心里想著。 “那來的鳥漢子,竟敢到臥虎莊的河里捉魚,莫非是嫌命長不成?!贝藭r岸上有個家丁模樣的在叫罵。 “哥哥,俺初次打魚,不懂規(guī)矩,就回、就回。”阮小七回著話,收起漁網(wǎng)掉頭就走。那家丁罵罵咧咧一會也就去了。 觀音院在距離臥虎莊約二里地的一個集子的東頭,處于一片柳林之間。古浩天和時遷裝著香客,進去逛了一下,前面兩進都是佛堂,最后一進隔著一個圓拱門卻是關(guān)著的,應(yīng)該就是僧舍。寺院由幾個老尼在打理著,古浩天施舍了一些香火錢便出來了。 上了船后已經(jīng)近晚,阮小七掉頭就要回去,可古浩天未能親自進莊看看,終究心有不甘。阮小七和時遷聽講古浩天要親自進去,卻是死活也不肯,最后古浩天只好說,找個隱蔽的所在讓他遠遠的瞧瞧也可。時遷想了一會,想到初來之時后山上那個地方?jīng)]甚風(fēng)險,三人議了一下也定了那處。 當(dāng)夜亥時初,古浩天和時遷兩人再次潛到莊子后山的那處地點,古浩天聽力、視力俱佳,莊子里頭布局看得也是清楚。他在心里細細對照時遷和段景住的描述,發(fā)現(xiàn)大致差不多,只是發(fā)現(xiàn)靠山一側(cè)的兩道院墻之間有一片空曠之地,應(yīng)該是平日練兵所在,而且兩墻之間的那些房子每幾幢便各成院落,他數(shù)了一下,每邊都有十余個,正好把中間的五進大宅拱衛(wèi)起來,即使攻入莊內(nèi),這些院子也要逐個攻堅,難度太大。 古浩天在心里認真的記下臥虎莊的布局,便與時遷一道撤回,匯合小七往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