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零章 船隊危局
十月二十七日,是梁山護衛(wèi)隊班、隊長后備人選推薦的最后期限。一大早古浩天就到了聚賢殿,聞煥章和蕭嘉穗也一早就到了。原本以為這次推薦的人選要打亂分配,相關(guān)各營會不太積極,想不到的是,除了原本就已經(jīng)比較積極主動的親衛(wèi)營、教導(dǎo)營,連向來很計效的步兵一、二營也很大方,所剩不多的百余老兵中就舉薦了二十余人。 “縻勝和孫安這兩個小氣鬼,這次怎地恁大方了,可是與你談了甚條件” 古浩天對這兩人上次選兵的事記憶猶新,以為這次這么大方定是提什么要求,所以才有此問。 “原先倒也過來倒一些苦水,后來就不曾提什么了,反而大度的很。”蕭嘉穗回道。 “想必是蕭先生與他們說了什么話,讓這些人開了竅,不然多少總歸要講兩句閑話的?!?/br> 聞煥章曉得這兩人的稟性,一下就猜中了原由。 蕭嘉穗笑笑,也沒說什么,但古浩天與聞煥章兩人心中都有數(shù)。三人正談著后續(xù)人員分配的事宜,卻聽的門外傳來一陣忙亂的腳步聲,隨即阮小二帶著兩個人急急的從門外進來。 “小官人,段景住兄弟的船隊出事了!”阮小二急急的說。 “段景住出事了!”古浩天一聽,當時就愣了一下,聞、蕭兩人也大為驚訝。 “出了何事”三人一齊看向眼前的三個人。 “俺早上在碼頭遇上這兩位兄弟,只聽他們說船隊遭遇了海賊和風暴,其它也不及細問,便忙著帶來此處。且聽他們說說。” 阮小二一時也講不清楚,便推那兩個報信的人出來。 “六日前我們船隊到了青州外海,只半日航程便可靠岸,可就在此時突然來了三艘海賊船,段處長為掩護我等,與高隊長各帶一艘船迎上去攔截,即便如此,我們的船隊仍然還有三艘船被海賊搶走,后來因為風暴來了,雙方才各自避風而去,只是段處長他們和三艘被搶的船只再無音訊?!?/br> “你們剩下的船只還有多少,如今又在什么地方?”古浩天著急的問。 “我們尚有九艘商船,如今停于濟水入口處的一個小港口里,古濤掌柜當心我們護衛(wèi)力量不足,害怕那七、八百匹好馬在途中又出意外,故命我倆晝夜趕回莊園里求援?!?/br> 形勢緊急,刻不容緩,古浩天聽明情況之后,沒有多想,隨即下達了命令。 “水兵一營出二百人,騎兵營出一百人,小二,清云,滕戡三人親自帶隊,便辛苦這兩位兄弟帶路,即刻啟程前往,先把馬匹平安接回?!?/br> 可是命令剛下完,古浩天想想又覺不對,七、八百匹戰(zhàn)馬,對不法之徒誘惑太大,而商船上的精銳盡被段景住帶走了,那商隊便是匪窩里的弱女子,隨時都有被禍害的可能,他于是又調(diào)整了命令。 “令清云,滕戡帶五十精銳,一人雙馬,喬裝官兵,先行從陸路趕過去?!?/br> 聞煥章、蕭嘉穗也無異議,立刻一面著軍政處下發(fā)調(diào)兵文書,一面著人去后勤處取五十副皮甲,卻是當日于臥虎莊的庫房里起獲的,如今剛好用上。 只一柱香時間,騎兵營人涌馬嘶,五十精銳在兩個營長的帶領(lǐng)下,旋風而出。立時金沙灘也繁忙起來,一只只大船揚帆北上,直奔濟水而去。 聚賢殿,古浩天、聞煥章、蕭嘉穗、卞祥、蕭讓、時遷等人圍桌而坐,眾人都一臉嚴峻,房內(nèi)氣氛十分沉悶。段景住等人遭遇海賊、風暴,下落不明生死未卜,這是梁山莊園建立以來,第一個涉及頭領(lǐng)生死的事件。更為重要的是,段景住的身上還藏有打通遼地買馬商路的秘密,若是他出了事情,那好不容易打通的通商渠道便掐斷了。 “各位都說說吧,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古浩天環(huán)視左右開口說道。 “我以為要先查查這伙海賊的來歷,若是找到了賊xue,則段景住兄弟的下落,無論生死大致也可清楚,而京東東路的沿海,賊xue最有可能的藏匿之處,便是這里?!?/br> 聞煥章說著,把手指向桌上一張簡陋地圖上的一處地方。 古浩天看過去,卻是登州外海一處地方,便是后世渤海上的廟島列島。 “我認同聞先生的意見,段景住兄弟如果沒有被海賊殺死或俘獲,而且也在風暴中幸存下來,那么以其當時所在海域,被西北風挾裹,最有可能到達之地也是此處?!?/br> 蕭嘉穗的手指在是圖上畫了一條線,最終指向與聞煥章相同的地點。 古浩天聽了聞、蕭兩人的意見之后,也覺得事情的突破口最有可能出現(xiàn)在登州,于是立即對時遷的情報處下了命令 “情報處動員手頭所有力量,分兩組,一組自濟水出??谕S州、萊州方向的沿岸搜詢,另一組直赴登州。兩組人員要重點查處各地的馬匹交易場所,海賊一下子劫了數(shù)百匹戰(zhàn)馬,海島上卻全無用處,必然急于脫手,仔細查探必有所獲?!?/br> 隨即又抽調(diào)阮小七的水兵三營和馬勥步兵三營的部分精銳,連同親衛(wèi)營共計百余人,古浩天親自帶隊,蕭嘉穗一同隨行,立即取道往登州而去。 且說濟水出海口右岸一處叫做三叉河的小港口里,近些日停靠著八、九條大海船,船上的伙計卻是非常大方,每日到集子里海量的購買各種食物、草料,讓這個小小集子里的人們,或多或少的都賺了些錢財。然而幾日下來連續(xù)的大量采購,小集子里的物資很快就告罄了,尤其是草料出現(xiàn)了大量的短缺,于是有一些腦子靈光的人,便到外地收購草料,運到三叉河轉(zhuǎn)賣,借此賺取差價。漸漸的三叉河有客商需要大量草料的消息,在周邊的村鎮(zhèn)越傳越廣。 三叉河的港口里,作為船隊目前的負責人,古濤近些日可以說是憂心忡忡、夜不能寐,他日日都掰著指頭在算計梁山的人馬什么時候能趕到。七、八百匹戰(zhàn)馬,九條大船,卻只有區(qū)區(qū)不到二十人的守衛(wèi)力量,而且正式的護衛(wèi)隊員一個也沒有,至以雇傭的船工和遼地買來的牧民誰知道關(guān)鍵時候能起什么作用。 已經(jīng)是第七天,古濤在心里默默計算著,此處與梁山之間一個來回,即便是最快的船只也得十余天,他那兩個信使就算以最快的速度趕到梁山,那么現(xiàn)在山上援兵最多也才到齊州。而這些日手下帶回的信息又令他十分不安,小小的集子里近日出現(xiàn)了許多陌生人,很多人看起來都不似善類,甚至有一些人或鬼鬼祟祟或明目張膽的到碼頭上刺探消息了。 這個古濤是古浩天一輩的族兄弟,由于年長幾歲,他并沒有加入護衛(wèi)隊,因此相對古波而言,也失去了不少出頭的機會。前些日段景住帶隊北上遼地,他主動報名帶著商務(wù)處的幾個人手加入了商隊,其實也是存了借此立功的心思,誰知眼看大功告成,卻在最后時節(jié)連遭波折。 此刻,古濤站在船艙里,看著碼頭上來往著的不明身份的人員,不禁暗嘆,馬匹的信息終究還是泄漏了!可是援兵還要再堅持幾天。他思索良久,終究狠下心來,暗暗的對自己說,我古濤絕不能當孬種。 且說三叉河港口邊一個不知名的小客棧里,近兩日住進了十余個兇悍的漢子,為首一個年近四旬生得赤發(fā)黃須,卻是一個強橫之輩。而此刻他正坐在窗前,端著一個酒杯,那雙眸子幽幽的盯著港口的幾只商船,心里暗算得意,合該老爺好運,竟然讓俺撿了這么大的便宜。 你道此人是誰,卻是水滸傳里貫吃人心醒酒湯的錦毛虎燕順。那燕順本是萊州人,原是做羊馬買賣的販子,前些日與黑道上的一個客商談一筆買賣時,原想黑吃黑撈一筆,不想對方也不是善茬,他不但沒有得到便宜反而折損了本錢。一努之下他便帶了一些潑皮惡漢,殺了那客商,為了逃避官府,日前帶著一伙手下劫了一只船,準備到青州清風山占山為王,但船入濟水后上岸買吃食時,卻聽得有人大量購買草料。他本是販馬羊出身,立即想到附近有大量牲口,如果劫了正好可作為建立山寨的本錢。 于是他打探清楚之后,便帶著手下來到三叉河,幾日觀察下來,他已經(jīng)心里有底,這支商隊裝載著的是馬匹,而且沒啥人手。唯一的麻煩是,那商船的掌柜比較警覺,船只的泊地與碼頭有一些距離,若要進攻需要坐船過去,稍有不慎被那商船察覺逃到海上去,就難以成功。這兩日他多方設(shè)法,最終收服了當?shù)氐膸讉€潑皮,令他們偷偷聯(lián)絡(luò)了許多船只,只待明日落潮時節(jié),剩商船笨重難行之際,在后頭堵了退路,自己便攻上船去。 想想那就要到手的數(shù)百匹好馬,燕順那眼神熾熱的似要冒出火苗來。 “茍五、朱三他們準備的如何?”他回頭問了一下邊上的一個下屬。 “頭兒你放心,都已妥了?!?/br> “哼!讓兄弟們警醒起來,明晚酉時動手。”他一口干了杯中之酒,起身便朝外而去。 看到周邊突然出現(xiàn)的一些船只,以及碼頭上漸漸增多的陌生人,古濤心里明白,一場危機已經(jīng)近在眼前。他立即招集幾個心腹,商議一番之后,決定在午夜后漲潮之時,船隊突往海上,擺脫險境另尋泊地。 當夜風高月黑,到了子夜午時,潮位漸漸升高,古濤站在船尾,正待下令起航突向外海,卻見身邊的舵手突然說道 “掌柜你看,那邊有一只小船過來了。” 古濤聞聲轉(zhuǎn)頭看去,果然一只小船在黑暗的海面,漸漸向商船靠近,然后在舵手們焦急的等待中,他中止停止了起航的命令,于是所有商船又重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