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陽叔淵憂心爾朱天光攻打洛陽,立即開北中城門,放斛斯椿、賈顯度、賈顯智等部入內(nèi)。 斛斯椿等人立即倒戈,大肆誅殺北中城里爾朱氏一黨,趕在爾朱度律、爾朱天光等人到來之前,占據(jù)黃河大橋。 爾朱度律、爾朱天光退往洛陽的歸路被斷,恰逢天公不作美,大雨晝夜不止,無法攻城,麾下部眾一路倉惶逃遁,軍資都留在洹水大營,如今又淋大雨,眾人不堪再戰(zhàn),于是引軍西撤。 但爾朱度律軍中多是洛陽人,待行至雷波津時,士卒已經(jīng)潰散得所剩無幾,爾朱度律、爾朱天光被部眾所擒,送往斛斯椿。 爾朱天光麾下部將于謹(jǐn)逃往關(guān)中,而此時關(guān)中早已被賀拔岳占據(jù)。 賀拔岳在爾朱天光東出至河北后,領(lǐng)軍出隴山,攻打雍州,活捉留守關(guān)中的爾朱天光之弟,爾朱顯壽。 于謹(jǐn)就此重歸賀拔岳麾下。 再說洛陽。 斛斯椿利用信息差,命麾下長史長孫稚往洛陽,待騙開城門,早已埋伏好的賈顯智以未來宇文泰的前夫哥張歡領(lǐng)騎兵迅速殺入城中,生擒爾朱世隆。 而此時,爾朱彥伯正在宮中當(dāng)值。 長孫稚往宮中通報消息,言說爾朱氏已然敗亡,爾朱度律、爾朱天光、爾朱世隆等人被擒,請?zhí)熳幼侥脿栔鞆┎?/br> 然而元恭念及當(dāng)初世隆、彥伯、仲遠(yuǎn)三兄弟的扶立之功,不忍加害,命舍人郭崇將消息告之爾朱彥伯。 爾朱彥伯聞訊,狼狽出走,卻還是被人所擒。 斛斯椿將爾朱世隆、天光、彥伯、度律斬于閶闔門外,將四人首級送往鄴城送予高歡。 洛陽天子元恭也派中書舍人盧辯,往鄴城慰勞高歡。 昔日聲勢滔天的爾朱氏,如今只剩了晉陽爾朱兆以及東郡爾朱仲遠(yuǎn)茍延殘喘。 而早在三月十三,韓陵之戰(zhàn)前,河北天子元朗已經(jīng)遷都鄴城。 同時任高澄為驃騎大將軍,加侍中。 斛斯椿使者攜帶爾朱世隆、天光、彥伯、度律四人首級與天子使臣盧辯受到高歡接見。 高歡命盧辯前去面見河北天子元朗。 然而盧辯頗有氣節(jié),寧死不往,高歡這才罷休。 卻說高澄從高歡處離開,一手一個,提了爾朱世隆,爾朱天光兩人首級,便去尋楊愔。 “遵彥,瞧瞧,我給你帶了什么。” 第三十八章 苦一苦高澄 高澄隨楊愔回到府中,在一間屋中見到滿目的靈位,全都是普泰之變中死于爾朱天光、爾朱世隆之手的楊愔宗親。 楊愔將爾朱天光、爾朱世隆首級擺在供桌上,向宗親靈位跪拜叩首,泣不成聲。 高澄沒有打擾他,默默走出門,坐在臺階上,等候著屋內(nèi)的楊愔發(fā)泄情緒。 許久,楊愔才赤紅著雙眼出來。 “世子大恩,愔無以為報,愿以此殘軀供世子驅(qū)使。” 楊愔朝高澄叩首,哭泣道。 “我早與遵彥有約,今日之事,只不過是履行我對遵彥的承諾罷了?!?/br> 高澄將他扶起,替他整理衣袍,繼續(xù)道: “洛陽已定,父王不日就將啟程入洛,遵彥也隨軍西行吧。” “世子……” 不等楊愔說完,高澄便悲聲道: “我雖離不得遵彥輔佐,但收斂宗親遺骨更重要,只是遵彥莫要忘了,還有澄在鄴城翹首以盼。” 楊愔感激涕零,與高澄相擁而泣。 高澄越來越有小高王的模樣。 至少這表演功底,就十足一個小高歡。 高歡的行程還未定下來,但是高澄知道,入洛已經(jīng)迫在眉睫,若讓斛斯椿獨自掌控洛陽,時日一久,難免會生出事端。 而高澄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隨他西行,如今的高氏集團(tuán),河北才是根基,沒有比高澄更能夠信任的人選留守。 四月初八,得知洛陽平定,騎墻觀望許久的行濟(jì)州事、驃騎大將軍侯景領(lǐng)部眾數(shù)千人歸附。 高歡命侯景為濟(jì)州刺史,依舊鎮(zhèn)守濟(jì)州。 驃騎大將軍的名頭聽上去顯赫,但也就真的只是聽上去而已。 河陰之變后,爾朱榮麾下盡皆官升五級,在洛陽,元子攸、元曄、元恭相繼即位,對于爾朱氏部將多有封賞。 且不提高澄這個河北草臺班子封的驃騎大將軍,遠(yuǎn)在洛陽的斛斯椿也有個驃騎大將軍的名號。 侯景是懷朔鎮(zhèn)人,一看這出生地,也就知道他跟高歡的關(guān)系。 得了侯景歸附,爾朱仲遠(yuǎn)部眾又已潰散,河北以南再無威脅,高歡于是著手安排入洛事宜。 果然如高澄所預(yù)料,留他守鄴城,處理河北政事。 高歡大軍臨行前一日,高澄派人請來了高歡心腹,侍中兼尚書左仆射孫騰。 孫騰在此次隨行名單之中。 高澄一見孫騰便滿臉憂色。 “世子何故煩憂?” 孫騰見狀,關(guān)切道。 高澄長嘆一聲,久久不語。 “若是世子信得過騰,但請直言?!?/br> “不是澄信不過先生,實在是這番話著實不該由人子開口,澄羞于提及?!?/br> “既然事關(guān)高王,世子更應(yīng)相告,騰與高王相交于貧賤,受高王恩義甚重,世子若有難言之隱,正該由騰轉(zhuǎn)述。” “既然先生詢問,澄便厚顏相告,如今洛陽平定,但城中還有一人讓澄憂慮?!?/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