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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北魏末年在線閱讀 - 第230章

第230章

    高澄接他話茬說道:

    “便是教養(yǎng)了孩兒。”

    高歡聞言笑道:

    “哪有人這般自夸,真不知道你這厚顏無恥的性子究竟隨了誰?!?/br>
    卻并沒有反駁。

    高歡開始說起高澄兒時的一些事情,每每說到趣事,兩父子總是相顧大笑。

    高澄注視著高歡眼角的皺紋,兩鬢微霜,突然感覺賀六渾真的老了。

    早些年在塞北當(dāng)戍卒、做信使,風(fēng)吹日曬,如今虛歲才四十,已經(jīng)顯現(xiàn)了老態(tài)。

    不止是容貌上的變化,還有心境上的衰老。

    往常高澄來晉陽,高歡哪會與他這般追憶往昔,總是直言大事,兩人將公事都商量妥當(dāng)了,才偶爾說些私事。

    但高歡終究是那位東魏權(quán)臣,他很快將情緒抽離,與高澄商量起公務(wù)。

    “阿惠以為,南兗州刺史該由誰來任職?”

    捷報傳至洛陽后,天子已經(jīng)將高澄奪回來的蕭梁譙州,復(fù)名為南兗州,州治依舊設(shè)在小黃縣。

    高歡問及刺史人選,高澄本有意舉薦王思政,又念及王思政只是親信都督,因與慕容紹宗統(tǒng)率步卒,并未參與襲取小黃縣以及奔襲淮南兵兩戰(zhàn)。

    若破格提拔為刺史,恐眾將不服,于是轉(zhuǎn)而推薦另外一人:

    “孩兒與可朱渾元友善,可朱混元與南汾州刺史劉豐私交深厚,常聽其夸贊此人,又探聽其人事跡,孩兒以為劉豐或可當(dāng)此大任?!?/br>
    高歡思索一番后,發(fā)現(xiàn)劉豐確實是一個合適人選。

    首先,有可朱渾元的存在,他與高澄能夠通力合作。

    其次,劉豐與岳丈曹泥自靈州來投時,攜帶了五千戶人,這些都是部曲家眷,如今曹泥在晉陽擔(dān)任虛職,部曲交給了劉豐統(tǒng)率,有這五千人,再加上從河南各州抽調(diào)的州郡兵,即使梁人大軍北上,也能守備小黃縣,等候高澄救援。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原因,劉豐并非自己嫡系,將來在與關(guān)西的戰(zhàn)事中南汾州關(guān)系緊要,雖然他們逃離關(guān)西,忠誠度沒有問題,但最好還是將南汾州交給心腹鎮(zhèn)守。

    高歡看著等待自己答復(fù)的高澄,心中不禁得意道:有這么一個兒子,又怎么不讓他引以為傲。

    每每對鏡自顧,看著兩鬢間幾縷白發(fā),高歡總要感慨光陰易逝。

    這也是他逐步放權(quán)給高澄的原因。

    自己能夠誅滅爾朱氏,就是因為他們沒有一個能夠服眾的繼承人,而上天給了高歡這么一個智謀、手段都屬上乘,甚至能夠領(lǐng)軍征戰(zhàn)的兒子。

    高歡又怎會吝惜權(quán)力,而父子猜疑,最終在自己死后,繼承人沒有足夠的威信服眾,落得爾朱氏的下場。

    無論原時空,還是這個時代,無論是原主,還是小高王。

    高歡除了事關(guān)自己立身根本的六鎮(zhèn)鮮卑沒有交出去之外,將一切都給了兩個高澄。

    “若劉豐為南兗州刺史,南汾州誰可繼任?”

    高歡又問道。

    高澄長出一口氣,既然這般問,說明高歡已經(jīng)應(yīng)允了劉豐調(diào)任南兗州。

    對于高歡的問題,高澄恭謹(jǐn)?shù)溃?/br>
    “河?xùn)|各州鎮(zhèn)守任免,自有父王一心獨裁,何須孩兒參謀?!?/br>
    高歡聞言頷首,眼中盡是滿意之色。

    既然解決了南兗州刺史人選的問題,高歡又問起了對高澄的封賞。

    高澄卻不提自己,反而對高歡道:

    “請父王準(zhǔn)許孩兒著人奏請?zhí)熳?,為父王進位相國、假黃鉞、加殊禮。”

    高歡如今身居大丞相,與相國不能等同,相國在漢代以前稱相邦,漢代避諱劉邦才改稱相國。

    丞相中的丞字,指輔佐,從字面意思就能理解,丞相便是輔佐相國的意思,算是相國的副職。

    漢代就有許多名臣位列相國,如西漢的蕭何、曹參,東漢的董……罷了,晦氣!

    假黃鉞則是指代表皇帝行使征伐之權(quán)。

    至于加殊禮,則是入朝不趨、贊拜不名、劍履上殿。

    經(jīng)過漢、魏、晉、宋、齊、梁權(quán)臣相繼篡位以來,封王、賜劍履、加九錫,這一整套流程已經(jīng)成了標(biāo)準(zhǔn)的權(quán)臣篡位三連。

    一般來說走到這一階段,下一步就是篡位。

    絕大部分都能成功,但也有倒霉蛋臨了出了事,比如兼相國、封齊王、加殊禮,與幕僚在東柏堂密謀接下來的篡位流程,卻被廚子與他六個同伙刺殺的原主高澄。

    但高歡可是大魏忠臣,前一刻還在為兒子驕傲的他勃然大怒:

    “阿惠可是要陷為父于不忠不義!”

    說著便大聲呼喚侍衛(wèi),要將高澄拖出去打一頓。

    侍衛(wèi)們闖了進來,高澄卻只淡淡地反問道:

    “我何曾讓父王應(yīng)下?”

    發(fā)怒的高歡臉色頓時一僵,揮手屏退涌進來的侍衛(wèi),追問道:

    “你究竟是何打算?”

    “此奏一上,父王大可借此察看國中有何人贊同,何人反對,贊同之人并不一定忠心高氏,但反對之人必定不與我們同心,至于父王不愿受此殊禮,推辭便是,旁人反要稱頌父王。”

    說罷,高澄眼觀鼻,鼻觀心,也不再正眼去瞧高歡。

    高歡嬉笑著臉道:

    “阿惠好計策,都怪我性急,沒有問清,阿惠莫要惱了為父。”

    高澄一聽見我性急三個字,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仿佛觸發(fā)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