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如今宇文泰最擔心的高澄趁機在關(guān)內(nèi)燒殺搶掠。 攻城需要步卒,但是破壞關(guān)中田畝只需要騎卒便可。 那高澄財大氣粗,騎兵都是一人雙馬,來去如風,還真逮不住那家伙。 而按照宇文泰對高澄的了解,他還真可能那樣做。 一念及此,宇文泰不禁暗恨,若自己多一支精騎,在關(guān)內(nèi)設(shè)伏,一定能狠狠咬下高澄一塊rou。 但隨即又釋然,若不是自己兵力不足,高澄也不敢如此放肆。 正當宇文泰思索破敵之策的時候,除去先前那名回來報信的騎卒,達奚武帶著另外兩人回來了。 倒不是不想一直潛伏,只是入了夜還在營內(nèi)晃蕩,無論怎樣都會引起警覺。 達奚武這次為宇文泰帶回來了一個重要情報。 第一百七十六章 西軍出動 高歡飄了,一如歷史,徹徹底底飄了。 前些時候,進沙苑時一場大笑,把高澄苦口婆心讓他產(chǎn)生的一點警惕,全給笑沒了。 但高歡飄歸飄,戰(zhàn)略眼光一點也不差,否則也不會在陳元康的勸說下,力排眾議,奪取華陰。 當然,陳元康那句才遇阻礙便繞城而走,會被關(guān)中輕視,也起到了一點微不足道的作用。 在奪取華陰后,高歡也發(fā)現(xiàn)了這座城池的重要性,有了這么一個物資轉(zhuǎn)運站,糧草供應(yīng)能夠得到保障。 在糧草充足的情況下,高歡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輸,這也在一定程度上助長了他的輕敵之心。 難道宇文泰還能正面打垮自己不成,別說笑了。 麾下都督,敕勒人斛律羌舉在發(fā)現(xiàn)宇文泰渡渭河尋求決戰(zhàn)后,請求領(lǐng)一支精騎襲取長安。 對于這一提議,有的將領(lǐng)表示贊同,也有將領(lǐng)明確反對。 不愿犯袁紹烏巢之錯,于是安排斛律金守華陰的高歡,卻在面臨是否襲取對手老巢的問題上,給出了與袁紹相同的答案:拒絕。 官渡之戰(zhàn),曹cao老巢許昌確實空虛,但這一戰(zhàn)宇文泰的長安可一直在匯聚州郡兵。 按照斛律羌舉的提議,精騎奔襲長安,等到了長安城下難道指望沒有攻城器械的騎兵下馬,徒手攀援奪城不成? 或者指望守城的是劉阿斗,直接獻城投降? 高歡拒絕這一提議更重要的原因是斛律羌舉的身份。 同為敕勒人,同姓斛律,但斛律羌舉與斛律金、斛律光兩父子并沒有親屬關(guān)系。 他是爾朱兆舊部,一直到高歡攻滅爾朱兆,才選擇歸附。 但這不算什么,高歡麾下出身爾朱氏舊將的人多了。 敏感的是,斛律羌舉之父斛律謹曾任武川鎮(zhèn)將。 一個并非自己元從,有武川背景的爾朱兆降將,請纓要帶上一支精騎奔襲宇文泰的老巢。 這支騎兵人少了,不能成事,人多了,高歡敢放心把軍隊交給他嗎? 既然不能把軍隊交給斛律羌舉,也更不可能安排別的將領(lǐng)分兵襲取長安,且不說能不能奪下,這樣的安排,不就等于在告訴所有人: ‘斛律羌舉不是元從,有武川背景,我不信任他?!?/br> 在人際交往這一塊,天賦拉滿的高歡可不會犯這種錯誤。 在他看來,自己有這十六七萬并州胡,只需好生準備明日的決戰(zhàn),足以在正面擊垮宇文泰,何必冒險分兵。 高歡與宇文泰早就通過使者約定了明日巳時,兩軍對壘決戰(zhàn)。 一如當年韓陵,高歡認為勝利依舊屬于自己。 宇文泰那點人馬根本不能對他造成一點威脅。 再這樣的心理下,高歡居然命人打造了華麗的麾蓋,試圖彰顯自己的威儀。 這也是在讀史里從顏良身上學來的,覺得很威風。 難不成宇文泰還能突入十六七萬人里面砍了自己腦袋不成。 當宇文泰得知高歡打造麾蓋,第一反應(yīng)是想調(diào)集弓手,在戰(zhàn)場上射死高歡。 但達奚武卻提醒說高歡左右多有大盾護衛(wèi),箭矢難傷。 宇文泰不得不放棄了這個想法,但高歡打造麾蓋的行為,也讓宇文泰對高歡的輕敵心理有了一個更清晰的認知。 結(jié)合達奚武能夠摸入高歡大營,宇文泰立即命人喚了賀拔勝過來。 賀拔勝才入關(guān)中的時候被宇文泰小心防備,只給太師的虛職閑置。 但是在連交兩份投名狀后,終于獲得了宇文泰的信任。 兩份投名狀上沾滿了元修的血與淚,第一份自然是將元修的密謀向宇文泰告密,第二份則是弒君,親手給元修灌下毒酒。 雖然自司馬氏殺曹髦以來,弒君之事常有發(fā)生,但終究還是要受人指責,是個抹不掉的污點。 賀拔勝旗幟鮮明地倒向宇文泰,也成功的獲得了他的信任。 其實無論賀拔勝是否交上兩份投名狀,宇文泰尋求與高歡決戰(zhàn),都會將賀拔勝帶上。 賀拔家與高家的仇怨,注定了賀拔勝會在戰(zhàn)場上拼死奮戰(zhàn)。 當初賀拔允隨高歡在信都建義,又有賀拔勝在韓陵陣前起義,兩人對高氏都有過大功。 換來的卻是三弟賀拔岳被高歡挑唆侯莫陳悅殺死。 大哥賀拔允在晉陽被高歡逼迫自殺。 賀拔家三兄弟只剩他一人如喪家之犬。 這樣的仇怨根本不用擔心劣跡斑斑的賀拔勝,會在戰(zhàn)場上再度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