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5章
高澄從來以大局為重,畢竟包羞忍辱真男兒,有時候委屈自己做一些違心之舉又有何妨。 “你是要與我一起離開,還是留在此處做苦役?” 高澄站在一名年輕婦人面前,坦誠問道。 婦人雙目大放光華: “妾身愿意與大將軍離開?!?/br> 盧氏記得眼前這個俊美的青年,當初就是他領兵抄沒公公府邸。 她的公公名叫郭瓊,任右衛(wèi)將軍,因死罪被充沒官爵,處斬于閶闔門外,丈夫也未能幸免。 當日盧氏向高澄表明身份,希望能被放歸河北老家,高澄卻沒有理會,將她與郭瓊家中女眷一并送往晉陽。 但私底下卻安排了人與高歡通稟自己的一些想法。 盧氏乖巧的跟隨在高澄身后,她年紀不過二十出頭,確有幾分姿色,但遠遠比不得元明月、元玉儀、元靜儀這樣的人間絕色。 高澄圖她,與王氏差不多的道理都是圖她背后的身份。 之所以要把她送來晉陽做一段時間苦役,也是防止這婦人惡向膽邊生要為郭瓊父子報仇,特意讓高歡遣婢女觀察幾天。 盧氏家在河北,顯而易見,正是出自范陽盧氏北祖大房。 祖父盧淵在北魏朝官至秘書監(jiān),贈幽州刺史,謚號為懿。 大伯盧道將已亡,在北魏朝任司徒司馬。 三伯盧道舒尚樂浪長公主,官至冠軍將軍,中書侍郎,亡于519年,時年四十四歲。 其余親叔父還有: 盧道裕官至左將軍、涇州刺史。 盧道侃,亡于528年,官至幽州主簿。 盧道和,官至冀州中兵參軍,527年與葛榮交戰(zhàn),兵敗而亡。 七叔盧道約唯一僅存在世的叔父,歷任累遷司空錄事參軍、司徒屬、幽州大中正、輔國將軍、光祿大夫,高岳鎮(zhèn)徐州,盧道約被請為幕府長史。 這些叔伯雖以過世,但其堂兄弟在范陽盧氏之中,占據(jù)重要話語權。 當然,高澄最看重的還是盧氏的父親,盧淵第四子,盧道虔。 盧道虔尚北魏孝文帝之女濟南長公主,因公主驕奢yin逸,聲穢遐邇,卻又無疾而終,故而因謀害公主的嫌疑,被奪去官身。 但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是作為范陽盧氏北祖大房主事之人,盧道虔還健在,高澄許給高乾的幽州刺史一職,現(xiàn)在坐的正是盧道虔。 高澄納娶盧氏,所圖正是盧道虔在范陽盧氏之中的影響力,以及他的幽州刺史。 哪怕結親,高澄也不可能放任盧道虔繼續(xù)擔任幽州刺史一職。 正如博陵崔氏、清河崔氏不能擔任定州刺史,趙郡李氏不能受任殷州刺史。 讓四姓五族在本地任州郡長官控制地方,這是高澄不愿見到的現(xiàn)象。 而高澄所要使用的手段自然是先與盧氏聯(lián)姻,示好盧道虔,再將他改任地方,甚至可以用并州刺史來交換。 大不了讓司馬子如騰騰位子。 而同為河北士族的高乾,想來也是范陽盧氏能夠接受的人選。 第二百二十九章 孀婦進門 高澄的如意算盤打得飛起,實際卻是在挖自己心腹的墻角。 如果沒有他的搗亂,盧氏將會被高歡賜予陳元康為妻。 從這可以發(fā)現(xiàn)兩點,第一,高歡對陳元康的喜愛,以盧氏的身份背景卻能將她嫁給陳元康。 第二,盧氏并非傾國之色,否則以高歡好孀婦的尿性哪舍得予人。 陳元康已經三十二歲,這么大年紀不可能是頭婚,他也并未喪妻。 其妻李氏與他相濡以沫多年,面對高歡的賞賜,陳元康立即休妻再娶。 這一行為引得時人的譏諷,卻也符合他諂媚善事人的特點。 人性就是這般復雜。 這么一個毫無原則,貪婪無度的諂媚之人,卻能深得高歡信任,并在危難之際,挺身護主,與高澄相抱死。 小高王對待盧氏曾有過猶豫,究竟是自己領進門,還是將她留給陳元康。 可仔細一想,自己常宿陳宅,與陳元康的妻子李氏多有交往。 糟糠之妻不下堂,為了不讓自己的心腹背上嫌貧愛富的臭名聲,高澄最終決定自己上。 反正自己名聲再臭又能臭到哪里去。 有這么一個為下屬著想的主公。 他真的,我哭死。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還在于陳元康和盧道虔結親,與高澄自己娶盧氏,做盧道虔的二手女婿,那是兩碼事。 出于補償陳元康的心理,高澄離開前,還特意挑了一名容貌美于盧氏的罪婦,準備贈予陳元康為側室。 一換一,他陳元康不虧的,小高王永遠那么公道。 盧氏心懷忐忑地站在高澄身后,她眼睜睜看著了一個比自己更美的婦人被高澄送進陳府。 府門外主仆二人的‘感人’場景,讓她倍感迷茫。 所以,我又該被送給那個下屬為妾? “你是我的。” 陳元康進府后,高澄轉身認真的對盧氏說道。 末了,他還補了一句: “誰也奪不走。” 盧氏眸中光華再現(xiàn),她感覺到不可思議。 作為曾經的洛陽貴婦,高澄常常是她與手帕交們談論的中心話題。 他的權勢、相貌、文治武功,以及他貪花好色,洛陽甚至有流言說他曾夜宿瑤光寺,穢亂群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