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多謝父王恩準(zhǔn),使兒又添兩員虎將。” 又對韋孝寬與李遠笑道: “澄得二位,如魚得水?!?/br> 打掃完戰(zhàn)場回來的斛律光見到這一幕,又看向韋孝寬與李遠臉上的激動之情,不屑地撇了撇嘴,但又難免緬懷:這些年外鎮(zhèn)地方,確實有很久沒有在高澄嘴里聽見魚水之歡的比喻了。 韋孝寬與李遠這兩個剛?cè)牖锏男露‘?dāng)然不知道在高澄麾下,人均如魚得水,但高澄對他們的看重確實是實實在在的。 先說李遠,此人三十有六,出自隴西李氏,不過卻生長在長安,此人幼有器局,志度恢然,又涉獵兵法,頗得要領(lǐng)。 自關(guān)隴動亂以來,李遠投身行伍,多有戰(zhàn)功,但他能得高澄看重,并非只是其才智,以及由于與韋孝寬一同捉拿于謹,給他作個附贈品,更因為李遠善于安撫人心。 別的將領(lǐng)安撫人心,多是指能得軍中將士效死力,但李遠不同,他不止能得將士擁護,更知道如何利用境外百姓充作間諜,即使有人被識破而被殺害,臨死之際亦不曾悔恨受李遠驅(qū)使。 當(dāng)然,說到間諜,就不能不提到南北朝諜戰(zhàn)大師,兼王思政以外又一位塔防大師韋孝寬。 與算半個贈品的李遠不同,高澄今日討要,主要就是為的韋孝寬。 韋孝寬生于北魏宣武帝永平二年(509年),如今也才31歲,雖然年過三旬便成老公,在這一時期并不稀奇,但肯定屬于壯年。 尤其是對比此人在歷史上72歲的陽壽,他可是活生生見證了北齊滅亡。 韋孝寬雖是武將,卻好讀經(jīng)史,文化程度足以使高家父子這對半文盲自慚形穢。 此人深沉機敏,性格卻又溫和正直,若非宗族就在長安,跑不掉,還真不一定會隨李遠綁了于謹歸降高氏,至少也要嘗試著跑一跑,真被捉了,再降也不遲。 韋孝寬行伍多年,所立功勛數(shù)不勝數(shù),當(dāng)然,原時空中最廣為人知還是兩點。 其一是玉璧之戰(zhàn),作為東西魏五戰(zhàn)之中的最后一戰(zhàn),韋孝寬孤軍數(shù)千人守衛(wèi)玉璧,高歡舉傾國之兵來伐,卻只能望城興嘆,苦戰(zhàn)6個月,最終丟下7萬具尸骸,悻悻歸返晉陽,心懷郁結(jié)之下,聽了斛律金一曲敕勒歌,不久撒手人寰。 其二則是離間北齊君臣,韋孝寬派人傳唱童謠,往斛律光身上潑臟水,比如‘百升飛上天,明月照長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樹不扶自豎’。 最終也成功使得北周統(tǒng)一北方最大的障礙斛律光,被栽贓以謀反罪處死,當(dāng)然,這不是韋孝寬一個人的功勞,沒有祖珽的配合與高緯的愚蠢,韋孝寬也無法如愿以償。 但韋孝寬諜戰(zhàn),或者說使用細作的能力上,遠遠超出于李遠,同時代除了高澄這種以身誘敵(宇文小姑)的狠人,難有人能與之一較高下。 高澄自是與韋孝寬、李遠二人頻頻眉目傳情,高歡也準(zhǔn)備再與其余降將寒暄,只是可惜剛從高澄那里學(xué)的手段暫時派不上用場,畢竟大家伙剛剛也都看見了那一場戲。 斛律光一步上前,稟告戰(zhàn)果,立時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第三百二十七章 西潼關(guān) 一連串初步統(tǒng)計的數(shù)字從斛律光的嘴里道出,此役京畿軍傷亡步騎三千余人。 主要集中在兩軍對壘時,小股部隊的連番鏖戰(zhàn)產(chǎn)生,高歡麾下晉陽大軍近萬人的傷亡也多是由此造成。 三路大軍與敵接戰(zhàn)時,反而由于西魏將籌碼押注在宇文泰的斬首行動上,在得知宇文泰失敗以后,西魏軍陣迅速瓦解,而少有傷亡。 西魏軍中也是同理,只不過多了大量在混亂中的踩踏死傷,斛律光匯報,一共在戰(zhàn)場上覓得西魏將士遺體接近兩萬余人。 兩方合計共四十萬人的大決戰(zhàn),以東魏傷亡步騎一萬三千余人,陣斬西魏兩萬余人告終。 真正讓人瞠目的是此役俘獲士卒近十萬,其中就有韋孝寬、李遠二人捉拿于謹,率部投降的西魏中軍六萬州郡兵。 十四萬八千人的西魏主力部隊,除去一萬六千騎隨宇文泰向西而去,以及兩萬余人陣亡、近十萬人被俘,尚有超過萬人不知下落。 按高澄推測,興許一部分隨將領(lǐng)尋宇文泰去了,另一部分只怕是躲進了山林里,剩余的只怕是腳步飛快,如蕭紀一般逃去了西潼關(guān)。 蕭紀麾下蜀兵倒沒死多少人,畢竟他們此前一直沒有投入在戰(zhàn)斗中,后續(xù)全軍奔潰,蕭紀領(lǐng)輕騎入關(guān)城,被拋下的蜀兵們一旦被東魏騎卒追上,也降得干脆利落。 五萬蜀兵除去不足千騎隨蕭紀逃去西潼關(guān),其余盡數(shù)被俘。 不過西潼關(guān)如今已是死地,按理說甚至無需理睬,屯駐大軍于關(guān)外即可,待城中糧盡,蕭紀等人自然開城乞降。 不過為了避免突生變故,高澄得知蕭紀入關(guān)城以后,立即派遣了一名文吏前往西潼關(guān)勸降,與蕭紀等人商談條件。 此役,俘獲西魏與南梁聯(lián)軍近十五萬,糧秣、兵械等軍資更是不可計數(shù),可以說宇文泰辛苦多年積攢下來的軍事力量,被毀于一旦,除去成建制的野戰(zhàn)部隊只剩了身邊的一萬六千騎兵,戰(zhàn)果遠超高氏崛起的韓陵之戰(zhàn)。 眾將紛紛向高歡、高澄道賀,哪怕是新近歸附的降將也極盡吹捧之能事,仿佛這場敗仗與他們無關(guān)。 當(dāng)然,這種場合也不會有人陰陽怪氣,高家父子收獲大勝,正在興頭上,這時候挑事豈不是領(lǐng)導(dǎo)夾菜你轉(zhuǎn)桌,簡直是故意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