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王士良,你出自太原王氏,宗族被孝文帝提攜,貴為四姓之一,也算世受國恩,今日卻說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言,若他日身死,你有何顏面再見先祖?!?/br> 王士良卻凜然無懼,他毫不客氣的回懟道: “臣之家事,無需皇后cao心,但請皇后先顧念好自己,若他日高氏先祖問起,又該如何對答?!?/br> 高皇后咬牙問道: “高澄當真要弒君篡國?他真敢行此惡事!” 王士良對此不屑一顧: “大將軍作為,何須與他人解釋?!?/br> 話音剛落,就有禁軍將士前來報信: “啟稟將軍,宮中發(fā)現(xiàn)地道,似直通渤海王府?!?/br> 高皇后聞言臉色煞白,元善見更是站立不穩(wěn),王士良回身看向二人,淺笑道: “看來今日之事,反倒是有勞陛下與皇后向大將軍解釋了?!?/br> 說罷,不顧高皇后阻擾,命人將元善見拖拽去明光殿囚禁,而后故意在高皇后面前感嘆道: “人無害虎心,虎有傷人意,大將軍有心盡忠魏室,奈何卻不被天子所容?!?/br> 第三百三十三章 狗腳朕與齊王 三十里的距離并不遙遠,翌日,高澄抵達洛陽建春門,時間來到了太昌十年(541年)正月初四。 王思政已經接替斛律光散關守將之職,斛律光正率部東歸,而段韶、婁昭也奉高澄之命,由滑臺移師虎牢關。 洛陽內外早已戒嚴,民眾倒無甚擔憂,哪怕高家自己坐上皇位,以高澄過去愛民舉措來看,也不似暴君模樣,反而是非高黨大臣,因元大器等一批宗王被捕,各個膽戰(zhàn)心驚,沒有一絲新年的喜氣。 高澄留并州胡在城外看管降卒,又派京畿軍接管城防與宮禁,就連禁軍也以休息為名,暫時被遣散回家。 入城后,高澄并未回府,他特意叫上了戶部尚書崔季舒,領著一千親衛(wèi)帶甲執(zhí)刃,直沖由京畿軍控制的宮城。 行至關押元善見的明光殿外,高澄讓薛虎兒、紇奚舍樂領人入內仔細搜查,甚至連元善見都被搜了身,確保沒有兵刃,才肯進殿。 他是真的惜命,當年爾朱榮要是有高澄十分之一的謹慎,也不至于讓元子攸從懷里掏出短匕,一刀斃命。 元善見望見無數(shù)甲士隨高澄涌入,要說不害怕,必然是假的,但這些時日已經想通了許多:事情都已經做下,只怕卑躬屈膝也難免一死,橫豎都是死,至少要保住自己身為天子的威儀。 只見元善見端坐胡床,從容道: “大將軍……” 話未說完,卻被高澄三兩步踏上御階,一把揪起了衣襟,整個人也被提了起來,也虧是薛虎兒等人已經搜了身,不然高澄可不敢如此近身。 只聽高澄喝問道: “陛下何意反邪!臣父子功存社稷,何負陛下邪!” 小高王倒是沒有栽贓給元善見妃嬪,他不屑于拿無辜婦人撒氣,說實話,他也確實沒有多少怒氣,決心擁立元善見的時候,就已經知道有這一天。 元善見好不容易掙脫開,自以為死期將至,不勝忿恨道: “自古唯聞臣反君,未聞君反臣,大將軍自要謀反,何必反責于朕!朕殺大將軍,則社稷安,不殺,祖宗基業(yè)必為大將軍所篡,朕亦不能得免。若要謀逆,是急是緩,皆由大將軍心意,如今正值其時也,何須再苛責于朕!” “朕!朕!狗腳朕!若無我向父王進言,擁你為主,安有你今日尊榮!崔季舒!陛下執(zhí)迷不悟,由你將之毆醒!” 高澄一聲令下,崔季舒早已是摩拳擦掌。 今日大將軍入宮,留守洛陽諸多心腹,卻只喚來自己一人,還不是看中他年輕能打,曾經毆打國兩任西魏皇帝元修、元寶炬的崔季舒對此心知肚明。 此刻得了高澄之命,待他稍作退后,崔季舒沖上前來揮拳便打,崔家拳法重現(xiàn)江湖,殿中一眾親衛(wèi)紛紛高呼: “崔尚書好拳法!” “崔尚書!快揮直拳!” 崔季舒也是個人來瘋的性子,頭腦一熱,下手就沒了輕重,看得高澄眉眼抽搐:我是讓你將元善見毆醒,不是讓你把天子毆殺! 高澄于是沖薛虎兒、紇奚舍樂二人使個眼色,本想讓二人勸架,哪知這兩個武人閱讀理解不及格,以為高澄是要他們助戰(zhàn),于是二人也加入戰(zhàn)團,三人圍毆元善見。 這就有點不講武德了,高澄也顧不得出爾反爾,趕緊將三人喚住,嘴上卻不留情的譏諷道: “陛下已知臣拳否?” 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元善見,吃力的站了起來,整理了衣冠,扯動嘴角道: “大將軍亦知天子之拳否?” 說罷,在滿殿訝異的目光中,舉起拳來,顫巍著步子走向高澄。 眾人試圖沖上前來將元善見制服,卻被高澄阻止。 元善見有氣無力的一拳錘擊在高澄胸膛,受了這一拳,高澄才說道: “于陛下而言,興復魏室,自當要殺我,但先有爾朱氏掌權,后有高氏執(zhí)政,元氏早就氣數(shù)已盡。 “試想爾朱氏當年作為,爾朱榮溺死太后、幼主,爾朱兆縊殺莊帝,凌辱嬪妃,廢立隨心。 “陛下即位十年,臣父侍奉陛下,可謂恭敬,臣雖偶有脅迫,然外人詆毀臣貪色,卻亦無穢亂宮闈,夜宿龍榻之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