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第一件事便是請旨為隨行的文臣武將以及留守的眾人請求封賜，同時為護衛(wèi)了自己八個月的八萬鮮卑戰(zhàn)兵請賞。

    哪怕是底層士卒都能得布一匹，好在國庫在去年跟齊王借了五萬匹布，又得了秋稅，扣除了來年的官奉、軍餉，也能負擔這一波賞賜。

    而這就是此次出巡對國庫來說，最大的一筆開銷。

    在去年折騰了這么多事，新的一年高澄是真要休養(yǎng)生息了，該讓元善見背的鍋，差不多已經(jīng)背完了，但高澄暫時還不準備開啟篡位流程。

    倒不是耍弄元善見上癮了，你篡位之后，文臣武將要賞吧，軍中將士要賞吧，哪怕辦個禪讓儀式，搞個登基大典也不是小花銷。

    從今年開始，未來三至五年內(nèi)，有大量人口減免稅賦，或減半、或全免，財政定然是要承受極大的壓力，再也經(jīng)不起折騰。

    當然，苦日子熬過去，就是關(guān)隴、三河兩手硬的舒適局面。

    什么！元善見要添置新衣裳！齊王自己都準備要縫縫補補過三年，你元善見怎么好意思開這個口！

    回到洛陽的當天，高澄便得知柔然攻破高車國都，雖然還有不少地方勢力沒有歸附，但高車國確確實實已經(jīng)滅亡，柔然也班師回了王庭。

    知曉消息后，二十二歲的齊王立馬往燕然館與十二歲的蠕蠕公主談心，又有義兄禿突佳把酒言歡，醉酒后，對禿突佳意氣風發(fā)道：

    “可汗，孤丈人行也，當誠心侍奉，如今澄與先王統(tǒng)一北地，丈人又肅清漠北，你我兩家永結(jié)盟好，相互扶持，一方有難，即施以援手，足可開創(chuàng)萬世之業(yè)?！?/br>
    禿突佳見自己義弟居然有這份心，不由大為感慨：

    “能有義弟如此佳婿，家兄又有何憂?！?/br>
    也別怪禿突佳輕易信了高澄這番永結(jié)盟好，相互扶持的鬼話，關(guān)鍵北魏與柔然就是這么做的。

    柔然被高車國所迫的時候，北魏勒緊了褲腰帶，贈送阿那瓌各種兵器、衣物、馬駝、牛、羊并粟二十萬石。

    北魏無力鎮(zhèn)壓六鎮(zhèn)起義的時候，也是柔然出兵十萬，代為平定內(nèi)亂。

    兩者之間的關(guān)系早就不是過往百年世仇時的你死我活。

    禿突佳作為阿那瓌之弟，深知其兄并無進取中原之心，想要的不過是在中原有個鐵桿盟友，能如過去北魏一般，在危難時給予幫助。

    高澄這番話也并非糊弄人，若突厥崛起是注定的事情，當其與柔然交兵，小高王必然是要為岳父幫幫場子，戰(zhàn)后，不管勝負，作為女婿，要一份家產(chǎn)不過分吧。

    高陽王府表示：這個我熟，女婿要分家產(chǎn)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

    只不過曾經(jīng)富可敵國的高陽王府，如今稱得上是艱難度日。

    高澄在與禿突佳閑話時候，突然提起阿那瓌攻破高車，必然是俘獲了大量婦孺，不知能否專賣給女婿大批成年婦女。

    倒不是貪圖美色，雖然高車國都城定在如今的新疆吐魯番地區(qū)，但國中女子也不一定是后世的新疆風情。

    高澄有這想法，提起根源，還要追述到九年前高澄滅佛。

    當初小高王逼迫一百五六十萬僧尼還俗，其中十余萬女尼，大部分被撮合給了軍中將士為妻，但還俗的接近一百四十余萬僧人卻落了單，哪有那么多女子待嫁女子婚配。

    高澄以雖還俗，亦可守清規(guī)戒律為由，把這件事情搪塞過去，由他們自己解決終身大事，朝廷不包分配妻子。

    這些還俗僧人到如今，大部分還是一人獨自成戶，打著光棍。

    高車國女子肯定不能填補這一空白，但螞蟻再小也是rou，也不一定是要許給還俗僧人。

    禿突佳一聽是這事，終于弄明白了高澄的來意，原來根本不是懾服于柔然攻滅高車，而是把主意打到了高車國的婦人身上，但也沒有推脫。

    作為義兄的他，拍著胸脯向高澄保證，一定會想辦法說服阿那瓌，給小高王勻些高車婦人過來，當然，也不是白給，什么布匹啊、茶葉啊，該給的必須得給，公平交易。

    還說什么若是賢弟喜愛西域風情，當兄長的必定再添點美艷的高車貴女送來。

    高澄一聽這話就不高興，于是又敬了禿突佳兩杯，熱心的詢問兄長什么時候啟程，做弟弟的一定要去送送。

    阿那瓌曾經(jīng)確實放言，女兒不生育，便不許禿突佳回去，但后來得知高澄愛惜蠕蠕公主，要等其十六歲再行大禮，便也解除了這條限制，總不能真讓禿突佳在洛陽住滿六年。

    高澄的意思是，義兄越早啟程越好，倒不是念著西域風情的高車貴女，主要是為他帶去對老丈人的問候，以及早點辦好這筆人口買賣。

    太昌十一年（542年）正月十二，高澄前往燕然館的第二天，禿突佳就被小高王親自送出建春門。

    臨行前，高澄深情的握住禿突佳的手，希望他能代替自己轉(zhuǎn)達貿(mào)易的誠意，老丈人愿意賣多少，他就吞下多少，當然，老丈人若是肯準許自己分期付款，這份恩情，高家世代不會忘記。

    禿突佳也知道如今小高王日子難熬，卻也不敢因此小覷，畢竟真把高澄逼急了，加稅賦于民，短時間內(nèi)還是能湊起一場大戰(zhàn)的耗用。

    于是便也答應(yīng)下來，自己會嘗試著與阿那瓌溝通，但不敢打包票。

    高澄對此千恩萬謝，同時也沒忘了告知禿突佳，關(guān)于西域風情，自己更喜歡又白又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