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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北魏末年在線閱讀 - 第563章

第563章

    以及父親憤慨的聲音:

    “九弟墜馬傷重而死,眾人親眼所見,阿母只因我不愿處死馬奴與護(hù)衛(wèi),便說是我暗中指派,澄好生冤枉,六弟、七弟犯罪,遭宋左丞糾劾,澄未曾將二人移送牢獄,已經(jīng)是枉顧司法,澄為長兄,連在家中管教兄弟都要遭阿母阻攔不成!”

    宋左丞便是尚書左丞宋游道,高澄麾下懲治官員不法的第一打手。

    原來高浚之所以敷衍,不愿急著教高孝瓘騎射,便是受了去年初冬時(shí)候,高湛墜馬而死的影響。

    當(dāng)時(shí)高澄帶了全家往洛陽南側(cè)的熊耳山圍獵,狩獵時(shí),道旁沖出一只猛虎,驚了高湛的馬,顛簸之下高湛墜馬,恰巧當(dāng)時(shí)全元起帶了小徒弟孫思邈在外地周游,最終高湛傷重不治。

    婁昭君最愛的便是老九高湛,得知愛子身死,便要處死馬奴與看護(hù)的侍衛(wèi),卻被高澄以馬匹受驚只是意外為由阻止。

    卻也讓她起了疑心,既然是帶著這么多未成年的兄弟、子嗣們狩獵,肯定是提前清了場,頂多讓他們射射兔子,麋鹿什么的,獵場被圍,又怎么會(huì)有老虎這等猛獸出現(xiàn)在林中。

    恰巧能夠妙手回春的全元起又出游,再結(jié)合高澄失了嫡親弟弟,卻還能理智的護(hù)著馬奴、侍衛(wèi),婁昭君也由此斷定,必然是高澄暗恨高湛受自己寵愛,于是遣人害了他的性命。

    兩母子為此,早已鬧翻了臉,自高湛死后,雖同住齊王府,卻少有往來,哪怕是去年婁昭君的壽辰,高澄也借口領(lǐng)人往邙山去拜祭高歡,給躲了過去,只讓一眾侍妾帶了子女去向婁昭君祝壽。

    高浚抱了高孝瓘走進(jìn)大堂院落,便瞧見高演、高渙趴在院子里,婁昭君撲在高演身上,阻止行刑。

    高渙生母韓智輝坐在地上抱著高澄大腿流淚哀求,正被婢女們拖開,其余如高孝璋、高孝瑜以及六歲的高孝琬也在哭求高澄饒過二位叔父,更別提其余兄弟。

    高浚再次放下了高孝瓘,正欲隨眾人相勸,卻聽婁昭君又說道:

    “演兒、渙兒做錯(cuò)事,你只顧著責(zé)罰他們,可想過你這個(gè)做兄長的也有責(zé)任!”

    高澄也不撇清自己,他坦誠道:

    “平日是我忙于政事,疏于管教他們,才讓六弟、七弟為惡,今日管教為時(shí)不晚,阿母這時(shí)還要護(hù)著,便是害了他們!”

    哪知婁昭君注視著自己的長子,冷笑道:

    “只是疏于管教么!當(dāng)今天下誰不知道你齊王殿下提防兄弟,侯尼于(高洋)都二十一歲了,到如今還在家中賦閑,演兒、渙兒未嘗不是在你這位兄長面前自污,以求自保!”

    此話一出,滿院震驚,有些話大家心知肚明,卻不能說破,高洋都21歲了,還沒撈個(gè)一官半職,高澄提防兄弟的態(tài)度舉世皆知。

    眾兄弟多少都能對高洋產(chǎn)生共情,覺著這便是將來他們的人生,縱有才智,也不得伸展,只能做個(gè)富貴閑王。

    但這層窗戶紙被捅破卻是兩碼事了。

    “瘋了!瘋了!”

    高澄喃喃道,他想不到這世上還有這般倒打一耙的事情,分明是高演、高渙糾集輕薄少年欺凌郡縣,到了婁昭君口中卻成了是為在他手下茍全性命,不得已而自污。

    高演看母親與兄長鬧到這份上,也不敢再求婁昭君庇護(hù),哭求道:

    “阿母,是孩兒做錯(cuò)了事,大兄未將孩兒移交司法,本就是顧念兄弟情誼,法外開恩,孩兒甘領(lǐng)阿兄責(zé)罰,還請阿母回后院去罷?!?/br>
    一旁的高渙也哀求道:

    “母親,孩兒與五哥犯下錯(cuò)事,受大兄責(zé)罰,本就是咎由自取,還請母親莫要再與大兄為難?!?/br>
    婁昭君聞言,拭淚道:

    “為娘并非不明事理,然而你們叔父當(dāng)年便是被先王打死,為娘就擔(dān)心他借機(jī)杖殺了你們,他能害了步落稽,也能要了你們的性命。”

    說罷,對高澄含怨道:

    “若非菩薩(婁昭鮮卑名)身死,如今你安敢對我無禮!不過是欺凌我這老婦娘家無人罷了!”

    高澄再也忍不住,他聲淚俱下道:

    “阿母僅是猜疑,卻言之鑿鑿,步落稽是你嫡出,我高子惠難道就非你所生!今日阿母既然把話挑開了,我也無懼把事情說個(gè)明白!

    “我提防侯尼于不假,子嗣年幼,若有意外,十六年辛苦經(jīng)營,家業(yè)盡入侯尼于之手。

    “澄為叔父理喪時(shí),父王曾與我言,以澄權(quán)勢之重,無需杞人憂天,澄答道,權(quán)勢雖重,于侯尼于而言,只需一刺客足以。(126章)

    “父親于是許我閑置侯尼于,只交代莫要害了他的性命,若非如此,父王去世前,侯尼于早已成年,又怎會(huì)不為他安排實(shí)職,僅授驃騎大將軍這等虛位。

    “侯尼于為嫡次子,澄只防他,亦不曾害他性命,步落稽雖受寵愛,卻只是嫡五子,澄為何非要?dú)⑺?/br>
    “澄自幼早慧,十歲起為父王奔走,年少時(shí)尚且不與兄弟爭寵,如今身為人父,又怎會(huì)為此殘害兄弟!”

    說罷,從懷里拿出兩封奏疏,哽咽道:

    “這是澄為三弟請封建州刺史,四弟請封膠州刺史的奏疏,阿母何以言澄不用兄弟,過往不用,無非父王創(chuàng)業(yè)艱難,而諸弟年幼,不敢托以大事而已?!?/br>
    一番話有理有據(jù),說得婁昭君啞口無言,她接過奏疏一看,其內(nèi)容赫然正是為高浚、高淹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