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1章
但蕭淵明也沒把話說死: “外臣一朝受擒,自付或?qū)⑹苋?,卻得陛下奉為貴賓,此恩此情,銘感于心,陛下欲圖合肥,外臣雖與蘭欽并無私交,亦愿為陛下書信一封?!?/br> 高澄這等人精怎么可能聽不出蕭淵明的言外之意,他才不信蕭淵明真的與蘭欽沒有私交,不過勸降合肥只是嘗試而已,成了自然是大喜事,不成也只是隨便拿一名降卒送信進城,無甚損失。 淮陰不戰(zhàn)而下,蕭淵明作為俘虜已經(jīng)起到作用了,到時候哪怕蘭欽不降,高澄還是會讓蕭淵明往合肥走一圈,畢竟主持淮南戰(zhàn)局的蕭淵明被擒,對守軍士氣多少都有點打擊。 況且利用完蕭淵明,還可拿他索要贖金。 蕭淵明雖然只是蕭衍之侄,卻極受寵信,否則也不會讓他主持淮南防線。 高澄在心底對蕭淵明的估價可不低,少說也得三萬匹布,什么?蕭衍的親兒子蕭紀才三千匹? 那都是八年前的老黃歷了,贖買戰(zhàn)俘也是有通貨膨脹的,懂不懂。 一提起蕭紀三千匹布,高澄就來氣,都怪賀六渾那敗家玩意。 三萬匹布不是一個小數(shù)目,但高澄相信他能在戰(zhàn)后拿到這筆贖金,畢竟蕭淵明在蕭衍心中的分量可不輕。 ‘貞陽旦至,侯景夕返?!?/br> 原時空中,高澄抓獲蕭淵明,將其奉為貴賓,利用他離間蕭衍與侯景,聲稱只要蕭衍送回侯景,他就愿意歸還蕭淵明。 蕭衍于是回了這一句話,表示愿意與他做這筆交易。 但既然是離間計,總不能瞞著侯景,于是很不湊巧的,高澄與蕭衍暗中聯(lián)絡(luò),居然在經(jīng)過侯景防區(qū)時,意外被他發(fā)現(xiàn),得知蕭衍要出賣自己,侯景走投無路,只能聽從王偉的建議,以八百騎渡江,死中求活,才有了侯景之亂的爆發(fā)。 蕭衍答應(yīng)以侯景交換蕭淵明,足以證明他對這個侄兒的看重,畢竟這件事干出來,以后誰還敢降梁,難道就不怕蕭衍反手把自己賣了。 因此,單憑一個侯景還單換不了蕭淵明,蕭衍為此還押上了自己的政治信譽。 問題來了,一個侯景,加上蕭衍的政治信譽,值不值三萬匹布? 高澄覺得自己的心理價位似乎可以再往上抬抬。 八公山被擒的南梁將領(lǐng)可以用作買賣,索取贖金,只不過壽陽城的守將就沒這個價值了,蕭衍總不會花大價錢把他們贖回去,再全給砍了吧。 有錢也不是這樣霍霍,況且高澄要這樣做生意,以后也沒人敢降齊了。 第三百七十五章 定計 蕭淵明的勸降信還在去往合肥的途中,段韶等人領(lǐng)五萬主力騎兵與二萬州郡兵已經(jīng)抵達淮陰與高澄匯合。 “朕能得壽陽,全賴長猷(陳元康)獻謀與諸將用命。” 慶功宴上,高澄舉杯對眾人說道: “八公山一役,揚我大齊天威,望諸君繼續(xù)努力,奪下合肥,全據(jù)淮南!” 眾人紛紛舉杯相對,齊聲恭維是高澄臨陣決機才有此勝,盡皆滿飲杯中酒。 宴席上,高澄與眾將歡歌曼舞,難得盡興。 自太昌二年,即公元533年起,高澄便一直在強調(diào)軍中紀律,嚴禁私掠百姓,過往大多是高歡、高澄兩父子親自統(tǒng)軍,少有如壽陽一戰(zhàn)分兵。 壽陽作為與合肥并列的淮南兩大重鎮(zhèn)之一,繁華毋庸置疑,揚州還要等未來大運河開鑿,才會興盛起來。 這一次眾將領(lǐng)兵入壽陽,能夠嚴格約束軍紀,以最快速度恢復(fù)城內(nèi)正常生產(chǎn)生活,更讓高澄喜出望外。 齊軍占據(jù)壽陽,因展現(xiàn)出來的良好紀律,并未禍禍百姓,故而不曾激起壽陽百姓的抵抗,畢竟壽陽這些年,本就在南北之間反復(fù)易手,壽陽百姓對于是當梁人,還是當齊人,抵觸情緒與江南不能等同。 當夜,君臣盡歡,宴罷人散。 翌日,宿醉后的高澄喚來陳元康等四名謀士與段韶,問策道: “壽陽、淮陰既下,我等也算在淮南站穩(wěn)了腳跟,欲全據(jù)淮南,為今之計,又當如何作為?” 陳元康昨日因獻策之功,被高澄賞了三千匹布,與段韶、高敖曹、斛律金等同,為第二賞格,僅次于生擒蕭淵明的彭樂,著實惹得其余三名謀士羨慕。 今日高澄問策,王峻當先建議道: “合肥,淮南重鎮(zhèn)也,若取之,各地必然望風(fēng)而降,全據(jù)淮南易如反掌,臣以為當集重兵攻合肥。” 此言一出,不等高澄斟酌,王偉便反對道: “合肥守備充足,又有名將鎮(zhèn)守,壽陽前車之鑒在前,必然不會出城浪戰(zhàn),臣以為不可急圖,不如分兵攻略淮南諸地,陛下親領(lǐng)十萬精銳逼近合肥,使江南梁軍不敢渡江救援其余州郡,待合肥淪為江北孤城,若梁人不南撤,城內(nèi)也是人心惶惶,破城并非難事?!?/br> 此言一出,高澄頓感后背冒出一股寒氣,十萬大軍臨合肥,總覺得不是什么好兆頭,但仔細想來,王偉所言并非沒有道理。 吃了壽陽的虧,梁人必無可能再被他勾引出城,蘭欽雖為名將,但并無傲骨。 他與蕭衍寵臣朱異與太子蕭綱寵臣韋粲交好,曾受羊侃當眾羞辱:你小子以銅鼓買朱異為父,韋粲為兄,歸依不當。 蘭欽當然沒有認朱異作父,就這侮辱,最后低頭的還是朱欽,哦不,蘭欽。 事后,蘭欽向羊侃下拜謝罪,第二天有大臣告訴蘭欽,你雖然屈膝認錯,但是羊侃并未消氣,你能否再去拜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