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0章
元季艷這才壯著膽子詢問高睿道: “睿兒你看如何?” “既是陛下為太后挽留,母親答應(yīng)便是?!?/br> 高睿笑道。 第四百一十七章 訣別 高睿與鄭氏走出宮城,一路面無異色,直到上了馬車,袖中的雙拳緊握,牙關(guān)咬得咯吱作響。 鄭氏不明原由,以為是他不滿禮部郎中一職,于是寬慰道: “禮部郎中雖非高位要職,卻也是一司主官,大有作為,夫君無需為此介懷?!?/br> 高睿也只是短暫失態(tài),他對高澄與元季艷的孽情無可奈何,若是高澄強(qiáng)占,身為人子,縱使拼了性命不要,也得救母于魔掌。 然而自小與元季艷相依為命,他深知對方心中情愫,卻也無法對她惡語相向。 鄭氏一番言語驚醒了高睿,他不敢教妻子看出異常,連忙恢復(fù)了常態(tài),對鄭氏輕笑道: “是我失了計(jì)較,多謝娘子開解。” 馬車開回趙郡王府,將宮城與其中的污穢遠(yuǎn)遠(yuǎn)拋在了后頭。 高澄派遣蕓娘為元季艷準(zhǔn)備了一間宮室歇息,安排信得過的宮人服侍。 好不容易盼到了晚上,他躡手躡腳偷溜到了宮室外,輕輕叩響房門,便聽屋內(nèi)傳來熟悉的聲音: “門沒鎖?!?/br> 高澄推門而入,只見朦朧的燭光下,元季艷坐在床沿,雙眸似水,動情地望著自己。 一番云雨,高澄擁著元季艷,還在回味方才的溫柔,卻聽元季艷低聲道: “人常言,色衰愛弛,陛下卻愛憐如故,妾身?;诤蕻?dāng)年在晉陽,先帝不是為我許婚陛下?!?/br> 高澄懶洋洋道: “只要你我如今能夠長相廝守,又何怨舊事?!?/br> 卻發(fā)覺元季艷將自己摟得更緊。 “陛下情意,妾身銘感于心,日后會在府中虔誠為陛下祈福,但請恕妾身不能再為陛下侍寢?!?/br> 高澄驚訝地看著懷中的婦人,他失神呢喃道: “是因?yàn)楦哳???/br> 元季艷默認(rèn)了這一原由。 世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當(dāng)初兒子年紀(jì)小,自己情難自禁,與高澄偷歡,但私會多了,早晚會將事情傳出去。 如今高睿眼瞅著已經(jīng)成婚,將來甚至?xí)凶铀?,元季艷越發(fā)恐懼私情曝光的時候,兒子、孫兒受人譏諷。 對于元季艷來說,高澄終究是比不得高睿重要,事關(guān)高睿的名聲,卻也能忍痛割舍這段孽緣。 如胡太后般為了情郎與權(quán)力,能夠毒死獨(dú)子的終究只是少數(shù)。 高澄能夠理解元季艷的顧慮,他側(cè)身緊緊抱住元季艷,輕聲道: “你知道的,我從來不曾強(qiáng)迫你,若是將來改變了心意,盡管遣人傳信,我會在別院的地道口等你?!?/br> 話是這樣說,但兩人都知道舊情難再續(xù),相顧無言,搖曳的燭光下,兩個影子再次纏繞在一起。 最后的一夕之歡,通宵達(dá)旦,原本要留元季艷在宮中多住幾日,可天明時分她便整理了儀容,在高澄額頭上落下一吻,出門拜別過婁昭君后匆匆離去,只留下高澄獨(dú)自一人坐在榻上,回憶十五年前那個一身孝服的女子。 趙郡王府,王妃鄭氏聽聞元季艷歸府,大感意外,她分明記著皇帝是讓婆婆在宮中多陪伴太后幾日,怎地又急著回來了。 鄭氏將心中疑惑說與高睿,擔(dān)心她們妯娌之間是否發(fā)生什么矛盾。 當(dāng)今天子與太后關(guān)系不睦,人盡皆知,那是還在當(dāng)齊王時候就有的事,此番主動安排元季艷陪伴太后,想來是存了向太后示好之意,又或者太后根本不愿與天子和解,不領(lǐng)這份情,將婆婆給趕出了宮。 就在她腦洞大開的時候,卻聽高睿訓(xùn)斥道: “天家之事,莫要妄自猜度,免得惹禍上身。” 說罷,便帶著妻子往元季艷院中問安,作為一名真孝子,晨昏定省自然是少不了。 “睿兒,那間禪室為娘用了多年,近來常感胸悶氣短,便由你為我另換一間?!?/br> 喝過兒媳敬上的早茶,元季艷開口道。 高睿心中一動,但卻不敢肯定,又追問道: “那原先的禪室?” 元季艷眉宇間閃過一絲憂愁,卻又堅(jiān)定了心意: “為娘從此在新室禮佛,舊室便由你來處置?!?/br> 高睿難掩心中喜意,他清楚得很,禪室有條地道,過往供高澄與元季艷私會一事,如今母親這般言語其意再明顯不過。 他可不管高澄與元季艷為何要斷了孽情,總之這是一件喜事。 與此同時,宮城之中,明光殿上,朝臣散去,高澄命兒子們將昨日交待的文章呈上。 先后看了三篇,高孝璋、高孝瑜、高孝琬兄弟三人與其祖父高歡、其父高澄兩個半文盲不同,好文厭武的三人都有著扎實(shí)的文學(xué)功底,若非那祖?zhèn)鞯膽蚓珜傩?,高澄都得懷疑他們是南方蕭家的種。 三人的文章哪怕是高澄這個未經(jīng)系統(tǒng)古文學(xué)習(xí)之人,也是贊不絕口,小高王自己寫不出來,不代表他沒有鑒賞能力。 第四子高孝瓘的文章便要差了許多,一來是他才八歲,二來最近勤練騎射,又得觀政學(xué)習(xí),落下了讀書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高澄看罷文稿,對高孝瓘道: “為父知你近來時間匆忙,卻也不能誤了讀書,身為皇子,所謂習(xí)練騎射,不過消遣而已,難不成我真指望你上陣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