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川縣(二)
“于管家,你看這次的錢……” “嘿,又不是不給你們,瞧你這窮酸樣!”于管家一手撫著自己修剪精致的兩撇兩胡子,一手查看著陳勇幾人帶來的香料。 這香料長的地方挑剔,不是本地人幾乎難以找到,并且量還少,這也導致價錢高,陳勇他們翻山越嶺送到良河郡伊川縣的土司府,不就是為了多賺些錢嗎。 但于管家的呵斥陳勇也不敢不當回事,只等著這人檢查完就拿錢。 他與這于管家相處有好些次了,有時候這管家還會主動問起他們路上有沒有什么有趣的事,見著此時空氣寂靜,陳勇說起來時遇到的怪事。 “于管家可知這城外來了個奇怪的道士?” “道士?什么道士、居士、和尚的,我還見的少嗎?我又不是閑著沒事干,成天關注來了什么道士不成?” 陳勇并沒有被于管家的不屑打退,反而露出一副說不出的模樣,就像是在回憶起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這陳勇雖算不得走南闖北,但也算是經(jīng)驗豐富了,于管家多少來了一二分興致。 只聽這陳勇道,“就是昨日,我等趕往縣城的路上,遇到了大雨……” 當陳勇說道那道士赤手放于火中時,于管家面露驚色,但轉而又想,或許是這陳勇夸大了,沒準只是抓著雞的一角,手在火外,一半雞rou在火內(nèi),因為陳勇等人站在外頭,角度原因,看的不真切。 對,就是這樣,這些沒什么見識的泥腿子,見著點意外的事就驚天呼地。 于管家雖聽著,但心中此時已經(jīng)充滿了不信任感,甚至陳勇的話表情越豐富,于管家就越有股自豪感。 看啊,這群沒見識的泥腿子。 等陳勇說道那怪道士唱著歌,讓野雞一個個自己跳上了火架,于管家的興致已經(jīng)沒了,此時香料也檢查完了。 “行了,行了,這種故事真當我沒聽過嗎?比這更詭異的故事,我都聽過,還真說上癮了?!庇诠芗也荒蜔┑拇驍嗔岁愑碌脑挕?/br> 陳勇半句話卡在嘴里沒說完,但見著于管家的表情,還是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自然也聽說過不少的故事,但故事和現(xiàn)實是不一樣的,陳勇從前聽故事,也只當是故事,但昨日的怪道士,卻是真的有神異的道士。 “來,你們的錢?!?/br> 陳勇接過扔過來的碎銀子,咬了咬,又拿手上掂了掂,面色僵硬的看了看于管家,“這,于管家,這成色不對啊?!?/br> “成色?。渴裁闯缮。吭趺茨銈兿渝X少,要訛詐我們土司不成!” 于管家呵道,身旁的小廝也盡數(shù)圍了上來。 陳勇面色一狠,正要有所舉動,就被身后的同鄉(xiāng)抱住,“沒有問題,沒有問題!是我這兄弟看錯了,咱們都是些泥腿子的,哪見過多少次銀子?還望大爺莫要追究我兄弟的見識淺薄?!?/br> “哼!原來是不會認銀子啊,難怪能說出剛才那些不討人喜歡的話,不會認就學著點兒,下次可別這樣了。” “是是是!大爺說的是,是我們的錯,是我們的錯?!?/br> 于管家目光一轉,回頭看向一言不發(fā)的陳勇,“怎么?陳勇,你是不是有什么意見?” 同鄉(xiāng)猛地用手肘捅了靜立的陳勇,陳勇拱手道“是我看錯了?!?/br> 放下手的攥成拳頭,青筋鼓起,半響才松開。 “那就好,你們也來過好幾次了,應該知道出去的路,我就不送了。”于管家擺擺手,陳勇幾人也不多留,轉身就離開了。 “勇哥,不是我說,這一路過來,若不是勇哥,我們也沒這么容易能到伊川縣,但是勇哥,你想想你剛才要是打了那個于管家,我們還能好生生離開土司府嗎?” “我這不是算了嗎?。空嫣孛锤C囊,憑什么咱們該得的錢,還不敢要了!” “唉~” 身后幾人也無話可說,都知道原因,卻也都無可奈何。 “那下次我們還送伊川縣嗎?”其中一位問道。 “其他地方給的更少啊,上回丙兒他們給萊郡送去,干脆錢都沒給,直接被搶了,人還被打了一頓,虎兒家的小弟就這樣沒了。” 幾人又沉默了。 “別想這些難怪的,走一步看一步,今兒咱們得了錢,就好好吃一頓,一會兒再找個地方住,也不用睡破廟了。”陳勇道。 一句破廟顯然讓眾人回憶起了那個奇怪的道士,雖然那道士看著對他們沒有惡意,但人們對于這種超越常識的存在,總有一種下意識的恐懼,能換個地方睡,自然希望換個地方。 故事聽著有趣,但自己還是不要成為故事中的人來得好。 幾人找了個地方,準備好好休整一番,再帶些城里的東西回去,就這樣休息了幾日,準備明日再返回,最后一天,更得外出好好吃一頓。 吃的正好,就聽隔壁有人隱約提起‘道士’二字,陳勇等人因為前幾日的古怪道士,現(xiàn)在對于這兩個字,可謂是敏.感萬分。 “那窯姐兒據(jù)說全身都潰爛的不行了,院里的找了兩個龜公席子一裹就準備往河里扔,沒成想半路遇到了窮酸道士,硬是攔著兩個龜公,說那女人還沒死,還有救?!?/br> “哈哈哈哈,這窮酸道士不是還準備趁熱運動一番,也是,平日里也沒這機會啊?!?/br> 開頭講話的人被逗笑了,大笑間露出黑黃的牙口,一張嘴油光滿滿,隨手拿袖子一擦,“我起初也是這么想的,還當這出家人也念女人呢,結果……你們猜怎么著?” “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說啊!” “就是就是!打什么啞謎?” 那人頗為神秘的壓低了聲音,好在鄰座的陳勇側過耳朵還能勉強聽清。 “那窮酸道士說什么,不能見活人死在自己面前,硬是從龜公手里要了那個半死不活的女人,抱著席子就往城外走,兩個龜公好奇這道士會怎么做,也跟了過去,結果就見這道士走到荒郊野外,四周一望,皆無人煙,兩個龜公正后悔跟來之時,就聽那道士唱起了古怪的歌。 據(jù)說這歌什么意思也聽不懂,而且總有嘶嘶聲,比起歌,更像蛇的聲音,沒過多久,兩人就見四面八方爬來了無數(shù)的蛇,這道士解開席子,接著又解開女人的衣物,這些蛇就直接往女人身上爬!不一會兒蛇就將女人完完整整的裹住了,連頭發(fā)絲兒都見不到?!?/br> “嘶~”聽著抱著胳膊,覺得有些冷。 “這道士莫不是什么邪道吧?就是那種養(yǎng)毒蛇,拿人rou喂養(yǎng)的那種!” “嘔~”已經(jīng)有人想象那副景象,然后干嘔了起來。 “哎,我這還沒講完呢!” 雖然聽著有些詭異恐怖,但確實激起了周圍人的好奇心,紛紛催促著講述者繼續(xù)說下去。 “這些蛇將女人裹的分毫不見,此時兩個龜公已經(jīng)嚇得腿軟,加上自己腳下也爬著無數(shù)的蛇,連跑也不敢跑,就在兩人萬分恐懼之時,女人身上的蛇,紛紛退下蛇皮,然后一個接一個的爬走了,這些蛇皮卻慢慢地、緊緊地裹著女人,就像女人身上長出來的一般。 道士此時或許是累了,倒在一旁就開始打鼾,兩人一邊不敢走,一邊盯著女人的變化,到了下半夜,女人身上的蛇皮開始裂開,裂縫中的皮膚細膩白皙,比之上等的美玉也要勝過幾分,這女人慢慢扒開蛇皮,從里面爬了出來……” 說話的人拱起手,做出一副蛇蜿蜒爬行的模樣。 “她身上的膿皰和潰爛的地上皆數(shù)不見,只留下絕世美玉般的肌膚,毫無瑕疵?!?/br> 故事講完了,現(xiàn)場一片寂靜。 半響才有人問道,“這是真是假?” 陳勇等人也支起了耳朵。 “自然是真的!這窯姐兒就是艷花樓的穎兒,本是個沒什么姿色的女人,不想竟能遇到這樣的怪事,不僅撿回了一條命,還得了副絕世的容貌,那兩個龜公也能作證,不過這兩人被嚇病了?!?/br> 眾人面色果斷變了,少了幾分對于未知的恐慌。 講故事的人知道這些人在想什么,壞笑了幾聲,“別想了,人家有了這般際遇,還當自己幾個銅板就能睡一次啊,告訴你們,這穎兒已經(jīng)不再對外掛牌了,估計沒點權勢,連人家面兒都見不著?!?/br> 話音剛落,頓時嘆息聲連連。 “并且,據(jù)說這道士走時,還將一古怪的木盒交給了這窯姐兒,大家都猜里面是什么奇珍異寶呢!” 一時間,眾人有對木盒中裝的究竟是什么,紛紛猜測起來。 陳勇將身子側回自己這桌,“恐怕真的是咱們前幾日遇到的那位道長了。” “除了他,也沒人有這番的能力的吧?!?/br> “以往雖聽過些奇人異事,但還從未見過,你們說這道長莫不是什么仙神下凡,那他來這伊川縣是為了做什么?” “做什么?若這道長真是善人,恐怕伊川縣得有一番大動靜了。”陳勇深沉道。 伊川縣是什么樣子,他們這些外鄉(xiāng)人都知道,沒有一個善良的人能對這里看得過眼。 “好在我們明日就走,不趟這趟渾水?!?/br> “對,明日我們一早就走。” 陳勇心中有些想法,但想到自己的家,想到家中的父母妻兒,還是嘆息一聲。 但命運就是這么巧妙,想做的事,總會出現(xiàn)意外。 又或許這并不是意外,而是有些人的暗中cao作。 ※※※※※※※※※※※※※※※※※※※※ 我給大家說個事兒,事情是這樣的,最近比較忙,然后我吧,忙起來就容易癡呆,今天換榜的日子,昨天我又忘了定存稿箱的發(fā)表時間,然后就錯過了上榜,這個榜單吧又不能超字數(shù),所以為了控制字數(shù),接下來一周會放慢更新速度,正好存點稿,爭取之后日更哈哈。 比心心~ 感謝在2020-10-04 11:15:36~2020-10-13 21:45: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拽拽 19瓶;有些事情你懂的~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