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修我甲兵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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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修我甲兵 (七) 比起日軍手中加了刺刀的三八大蓋來,國民革命軍所持的大刀片子,并不像傳說中那樣具有克制作用。但是,長時間的宣傳以及基本的刀術(shù)格斗cao練,卻讓弟兄們在手持大刀之時,不再像手持漢陽造跟日寇拼刺時那樣未戰(zhàn)先怯。 而北方漢子相對充足的身高,也令大刀平添幾分威勢。往往一記力劈華山下去,就能將身高矮了足足十五厘米的小鬼子砸個踉蹌。 所有持刀殺敵的漢子中,王希聲的表現(xiàn)尤為耀眼。只見他一個迎面大辟,將于自己放對得鬼子兵硬生生辟得倒退出了四步,才勉強站穩(wěn)身形。又一記攔腰橫掃,逼著此人不得不將步槍豎起來阻擋刀鋒。 四斤重的大刀與木制的槍身在半空中相遇,“咔嚓”一聲,就將槍身砍成了兩截。鋼制的槍管緊跟著與刀刃相撞,瞬間脫離槍身,打著旋子不知去向。 “助けて!” 與王希聲廝殺的鬼子兵,從沒遇到過如此兇悍的對手,驚叫一聲,大步后退。還沒等周圍的其他鬼子兵趕過來相救,王希聲一個箭步追了過去,刀尖快如閃電,瞬間給鬼子兵來了個透心涼。 他本人,也因為前沖過快,陷入了鬼子兵的包圍當中。然而,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他,卻面無懼色。連續(xù)兩個旋身橫掃千軍,將捅向自己的刺刀,盡數(shù)格擋在距離身體半米之外。緊跟著,一個跨步挑撩,將正對面的鬼子兵的襠部連同大半截小腹一分為二,再一個連環(huán)斜削,砍下了兩條穿著翻毛皮鞋的大腿。(注1:翻毛皮鞋,昭和五式軍靴??箲?zhàn)爆發(fā)前日本陸軍標配。牛皮很厚,做工精良。隨著戰(zhàn)斗深入,日本經(jīng)濟衰落。日本陸軍也開始大量用其他鞋子取代。) 一名日軍伍長悄無聲息地從背后撲上,刺刀直奔王希聲后腰?!斑B長小心!” 有國民革命軍戰(zhàn)士大聲提醒,然而,王希聲已經(jīng)來不及回刀格擋。只能憑借幼年時打下的武術(shù)功底,盡可能地側(cè)轉(zhuǎn)身體,避開要害。 日軍伍長的刺刀,貼著他的腰眼掠過,將他的軍服刺出了一個帶血的窟窿。王希聲用胳膊夾住鬼子伍長的步槍,迅速轉(zhuǎn)身,鬼子伍長力氣沒有他大,雙手握著步槍后半部分,被帶得踉踉蹌蹌畫弧。恰好擋住自家同伙的刺刀。 “去死!” 王希聲猛地又松開的胳膊,將對方閃了個倒栽蔥。隨即一個箭步?jīng)_上去,將鬼子伍長砍成 兩段。 半邊衣服都被鮮血染紅,腰部受傷處也疼得鉆心,卻只是皮外傷,不足以致命。一名鬼子兵被他兇神惡煞般模樣,嚇得兩眼發(fā)直。王希聲毫不猶豫沖過去,手起刀落掃掉了此人的腦袋。另外一名鬼子兵尖叫著轉(zhuǎn)身逃走,王希聲快步追上,從背后給此人來了個力劈華山。 手中的大刀砍出了多處豁口,刀身也因為質(zhì)量問題,從側(cè)面變成了弓形。王希聲氣得大吼一聲,將變了形的大刀直接砸向了一名鬼子兵頭頂。還沒等他彎腰去撿鬼子的步槍,一名戰(zhàn)士大叫著追上來,將自己的鋼刀塞進他的掌心,“連長給你這個,我還背著另外一把!” “跟上連長,跟上連長!” 十幾名胡子拉碴老兵快速追過來,以王希聲為鋒,組成了一個簡單有效的三角形刀陣。 冷兵器rou搏,對個人勇武的體現(xiàn)最為直接。雖然王希聲的年齡比他們都小一大截,但王希聲身手和勇氣,卻令整個三連上下,都佩服得五體投地。 老兵們經(jīng)驗豐富,最清楚怎樣殺敵最有效率,怎樣作戰(zhàn)最容易保全自己。所以,他們心甘情愿地,成為王希聲的左膀右臂。而王希聲有了這群老兵的追隨,頓時無須再考慮自己的身側(cè)和身后,邁開大步,只管揮刀向前推進。整個三角陣,就像一只鋒利的鏵犁,將沖到二連陣地前的鬼子兵們,一排排割翻在地。 “殺鬼子!” 李若水帶著十幾個二連的弟兄,從遠處沖過來,與王希聲匯合。兩支隊伍起頭并進,將陣地前的鬼子兵,攪得七零八落。其余戰(zhàn)士們見兩個連長如此勇悍,士氣大振,高聲吶喊著沖向敵人,將鬼子兵們壓得不斷后退。 日寇畢竟在人數(shù)上處于劣勢,又被三連打了個措手不及,很快,就丟下數(shù)十具尸體,倉皇退了下去。 幾名殺紅了眼睛的老兵舉刀欲追,卻被王希聲用身體迅速擋住了去路,“回去,進戰(zhàn)壕,快,小心鬼子的大炮!” “用步槍打,退回戰(zhàn)壕,或者尋找彈坑隱蔽,用步槍朝著小鬼子后心打!” 李若水的聲音,也緊跟著響了起來,透著不加掩飾的焦急。 在軍士訓練團所學到的知識,經(jīng)過這段時間的戰(zhàn)場驗證,他們兩個成長速度驚人。幾乎不用細想,就能判斷出,下一步對手會如何出招。 士氣爆棚的二連和三連弟兄,不愿跟兩個勇敢的連長對著干。轉(zhuǎn)過身,紛紛跑回殘缺不全的戰(zhàn)壕或者彈坑里隱蔽。一些心思機靈者,則在戰(zhàn)壕或者彈坑內(nèi)撿起步槍,從背后瞄準倉皇撤離的鬼子兵,將他們一個接一個放倒。 鬼子兵發(fā)現(xiàn)有同伙背后挨了槍子兒,跑得更加慌張。不停地有人滑倒,摔得渾身都是泥漿。退入戰(zhàn)壕和彈坑內(nèi)的國民革命軍戰(zhàn)士哈哈大笑,打出去的子彈愈發(fā)有準頭。然而,還沒等他們的笑聲落下,對面天空中忽然響起了數(shù)道凄厲的空氣撕裂聲,“嗤——” “嗤——” “嗤——” “轟!” “轟!” “轟!” 炮彈落下,爆炸聲驚天動地。 原本已經(jīng)殘缺不全的戰(zhàn)壕,在震動中,像豆腐般一段接一段倒塌。幾名不幸藏身在炮彈落地點附近國民革命軍戰(zhàn)士,連任何閃避的動作都沒來得及做,就直接被爆炸的余波震死。灼熱的彈片,如同死神手中的鐮刀,無影無形,以炮彈落地點為圓心,向周圍飛竄。十五米內(nèi),凡是裸露在地表的目標,無論是人,還是泥土石塊,全都被撕得四分五裂。 雖然帶領麾下弟兄們,及時躲進了戰(zhàn)壕和彈坑中。但是,由于陰雨天氣和戰(zhàn)壕過于簡陋的緣故,李若水和王希聲麾下的弟兄們,依舊在日寇瘋狂的炮擊中,死傷慘重。 很多戰(zhàn)士,身上連一點傷口都看不到,趴在戰(zhàn)壕里,就悄無聲息死去。很多戰(zhàn)士,明明已經(jīng)躲進隱蔽處,卻被炮彈直接給掀了出來,在半空中,化作一團團紅色的碎rou。一些沒有經(jīng)驗的民壯,被重炮的轟擊嚇破了膽子,翻過被坍塌泥土堵住的交通壕,尖叫著向后逃命。遠處早有準備的日軍重機槍立刻找上了他們,將他們攔腰打成了兩段。 死亡和恐懼,籠罩了整個陣地。每個在第一輪炮擊中幸存下來的人,都兩眼通紅。然而,比死亡和恐懼更令人痛苦的是,面對日寇的囂張炮擊,國民革命軍的炮兵,卻毫無還手之力。 由于種種不能說的原因,國民革命軍第二十六路軍第二十七師,雖然位列第二批整理師,德國顧問所建議配備的重型火炮,卻至今還沒有配備到位。而退到附近修整的中央軍關(guān)麟征部雖然有重炮配備,卻沒有“足夠”的炮彈來支援友軍! 先前靠大刀殺回來的優(yōu)勢,迅速被日寇用重炮扳了回去。奉命調(diào)往二連陣地的三連,傷亡慘重。 炮兵轟擊,機槍開路,步兵推進。 步兵推進受挫回撤,炮兵轟擊,機槍開路,下一波步兵推進。 小鬼子的前線戰(zhàn)術(shù)簡單粗暴,面對缺乏火炮,重機槍也沒幾挺的國民革命軍,卻非常有效。還沒等堅持到天黑,二連和三連的總兵力加在一起,就只剩下了三個排。 而夏日的傍晚,卻總是姍姍來遲。 “如果我戰(zhàn)死了,不要告訴金明欣!” 當挺過了又一輪炮擊之后,王希聲忽然湊到李若水耳畔,大聲叮囑。 “什么?” 李若水的耳朵里,還回蕩著爆炸聲,本能地出言追問。 “如果我死了,就告訴金明欣,我奉命去南方執(zhí)行任務了!” 王希聲笑了笑,再度補充。這一瞬間,他竟然像個初中生般含羞?!斑@樣過上兩年,她就會把我忘了。她跟我原本就不太適合,是我總愛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