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首身離兮心不懲 (五)
書迷正在閱讀:女神經(jīng)異聞錄、迦勒底的黑發(fā)騎士王、我給天庭發(fā)微信、和墮落之主談戀愛、超級魔獸工廠、這昏君的黑月光我當(dāng)定了、海賊之掌控矢量、楊乃武與小白菜、君心戀君、拉格朗日沒有糖
第十四章 首身離兮心不懲 (五) “峨眉,今天你負(fù)責(zé)留在樓下警戒。確保沒有可疑人物靠近?!痹搴鋈灰馕渡铋L的沖著鄭若渝一笑,大聲吩咐:“還有,你順便給書生介紹一下北平的敵我雙方情況,和鋤jian團目前的工作進展。十分鐘之后,我珊瑚蟲下來接替你們。其他人,先跟我上樓開會?!?/br> 說罷’蹬蹬蹬’率先上樓,轉(zhuǎn)過樓梯口的時候,還沒忘記沖著鄭若瑜輕輕眨了眨眼睛。 鄭若渝又楞了楞,看向曾清的目光中充滿了感激。這位神通廣大的團長,肯定已經(jīng)察覺馮大器跟自是舊識,所以才故意留出十分鐘時間,讓自己和馮大器一敘別后契闊。 只是,十分鐘哪里夠?自己想要問的東西,實在太多太多。南陽大轟炸之后,他們?yōu)楹尉蛷氐赘约菏チ寺?lián)絡(luò)?李若水和王希聲兩個到底被哪支部隊給挖了去,為何好像比軍統(tǒng)還神秘,甚至馮大器剛才連部隊的番號都沒敢明說?還有,還有,他是否受了傷,他不能總是跟自己報喜不報憂!湖北、湖南那邊的天氣又濕又熱,他一個北方人,去了之后能不能習(xí)慣,能不能適應(yīng)…… “介紹一下啊,我叫馮晚成,田(天)緊(津)的,家住發(fā)(法)租界徼(爵)士大街250號。“ 耳聽著同伴的腳步聲都消失在樓梯拐角,而眼前的鄭若渝依舊神不守舍,馮大器促狹地伸出手,用滿嘴天津味兒的北方話重新自我介紹。 ”你!“ 鄭若渝瞬間回過了神,滿含笑意地再次伸出右手,“大器晚成先生,你好。重新認(rèn)識你非常榮幸?!?/br> “峨眉姐,你好?!?nbsp;馮大器沒勇氣跟鄭若渝握手,迅速將胳膊放了下去,輕輕躬身,”我也一樣!“ 說罷,二人皆忍俊不禁,上下打量著對方,心潮澎湃。 “你還好吧?” 下一個瞬間,兩個人幾乎同時出聲。然后又楞了楞,再度雙雙搖頭而笑。 ”你來得及回家沒有?需要不需要先去你家周圍幫你檢查一下情況?日本特務(wù)在北平的活動極為猖獗,你在天津做下那么大的事情,回到北平來其實并不安全!“ 實在受不了這種尷尬,迅速調(diào)整了一下心情,鄭若渝主動將話頭引向正題。 ”沒事兒,為了避免我暴露身份,馬站長特意讓我先去天津住了幾個月。那邊的人都知道我是天津土生土長的,不知道我家原來在北平,更不知道我的真名!“ 馮大器想了想,輕輕搖頭,”至于我家的人,我想,暫時還是瞞著他們?yōu)楹?。只告訴他們,我當(dāng)兵當(dāng)?shù)男幕乙饫?,決定回到父母身邊,繼續(xù)做我的公子哥了!“ ”你怕是做不成公子哥,我聽小欣說過,你是家里的獨苗。這次既然迷途知返,伯父肯定要手把手地教你接管家族生意!“ 鄭若渝笑了笑,故意將迷途知返四個字,咬得非常清楚。 ”我爸才不舍得讓我拿他的生意去冒險呢,頂多撥一兩處商鋪讓我先練手兒!“ 馮大器想了想,笑著搖頭,”那樣正好,我更不用擔(dān)心拿啥來掩飾身份了。他們?nèi)齻€都好吧?我正準(zhǔn)備哪天偷偷地去看看他們呢!“ ”也許,不用!“ 鄭若渝瞇起眼睛,光潔的臉上瞬間涌起了幾分自豪。忽然間想起鋤jian隊的紀(jì)律,她有迅速將已經(jīng)到了嘴邊兒的介紹吞回了肚子里,“改天我以招待同學(xué)的名義在家里請一桌,大伙聚聚就是!” 事實上,袁無隅的化名叫袁象,綽號掌柜,就在鋤jian隊的后勤組任副組長。而明欣和小柔,由于進來的晚,如今都被安排在了情報組的b分組,暫時只能算是外圍人員。不管馮大器是否想要見他們,早晚都會在鋤jian隊的某次會議上與他們相遇。但是,在沒得到團長曾清的明確授權(quán)之前,作為鋤jian隊高級干部的鄭若渝,卻不能直接告訴同為高級干部的馮大器,他所惦記的三位同伴,早已經(jīng)成了他的同志。只能含含糊糊地以同學(xué)相聚來遮掩。 “那更好,去你家更安全!” 馮大器根本沒注意到鄭若渝臉上的表情變化,興奮得輕輕搓手。“峨眉姐,他們倆個也很好,安然無恙!” 后半句話,其實是他早就想說給鄭若渝聽的。只是為了避免尷尬,才強行延后到了現(xiàn)在。而鄭若渝聽了之后,聲音立刻又開始顫抖了起來:“你們,你們到底是怎么回事?從你們抵達(dá)南陽開始,我就再沒有收到你們的任何消息?!?/br> 馮大器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潛臺詞,想了想,聲音忽然變得很低:“大李和大王應(yīng)該都好,我說不準(zhǔn),他們?nèi)チ四?。但是,我可以保證,他們離開南陽的時候,絕對安全。峨眉姐,你別著急,你先坐下,聽我慢慢跟你說?!?/br> “嗯!” 鄭若渝低低的答應(yīng)了一聲,心神卻變得愈發(fā)慌亂。 如果是被友軍給挖走了,無論是中央軍,桂系,還是其他什么滇軍,川軍,照理兒,馮大器不至于如此謹(jǐn)慎。如果以上選項都不是,那恐怕就只剩下了唯一一種可能! 無論如何,鄭若渝都不會猜測李若水和王希聲兩個回去投奔鬼子。她相信李若水,更相信自己不會看錯人。正如李若水相信她,同樣不附加任何條件。 “你們?nèi)齻€被家里人強行帶走之后不久,我們?nèi)齻€就奉命南撤了。后來,又參加了許多戰(zhàn)斗,從臺兒莊,大別山,一直打到南陽。在臺兒莊時,咱們的軍隊也很強,士氣也高。打的很慘烈,但是我們贏了。大別山的時候更艱難,前頭是鬼子狂轟濫炸,后頭也沒任何人來支援!但是,直到武漢丟了那一刻,我們這些留在山上拱衛(wèi)武漢的,也沒讓小鬼子部隊踏過我們的防線……” 馮大器的聲音繼續(xù)傳來,帶著悲憤和驕傲。 雖然早就決定,不再對鄭若渝起任何男女之情,永遠(yuǎn)把她當(dāng)一個jiejie。但是,久別重逢,馮大器卻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毫無重點地,將一年半多來與李若水一道經(jīng)歷所有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出來。 鄭若渝聽得熱血沸騰,幾次張了張嘴,想打斷他的話,最終,心卻一軟,選擇繼續(xù)溫柔地傾聽。她知道,經(jīng)歷了那么多場戰(zhàn)斗,馮大器心臟所承受的壓力,肯定大得驚人。而馮大器又是個驕傲如呂布般的大男孩兒,無論是當(dāng)著自家未婚夫李若水的面兒,還是當(dāng)著王希聲的面,都堅決不回表現(xiàn)出半點兒軟弱。所以,今天難得他能通過傾訴,將心中的壓力舒緩一下,自己就是耐著性子,從頭聽到尾如何?反正,在他的話里,自己總能聽到未婚夫李若水的名字。通過他的經(jīng)歷,自己也總能看到未婚夫李若水的身影。 “若渝姐,李大哥當(dāng)時也給你寫了遺書?!?nbsp;馮大器哪里能猜到女兒家的細(xì)膩心思,越說越是悲憤,聲音也堅決轉(zhuǎn)高?!拔矣浀脙?nèi)容是:今生不能再聚,來世必不敢負(fù)!可惜,后來鬼子使用了燃燒彈,我們雖然都大難不死,那件血衣卻沒有留下!” 鄭若渝雙眸,迅速變紅,匆忙轉(zhuǎn)身假裝去倒開水,迅速將眼淚拭去。 既然他選擇了堅強,自己就不會展露軟弱。 既然他選擇做一棵英雄樹,自己就絕不選擇去做藤蘿。 這是他們兩個的默契,不用說出來,也不用彼此提醒。既然曾經(jīng)許下承諾,就永遠(yuǎn)不會更改,一直到彼此生命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