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從奉天殿出來的紀綱慢悠悠的,等著朱高煦一起,又不著痕跡的和都察院左都御史陳瑛走到一路——禁止朝臣營私結(jié)黨,但下朝的時候大家三三兩兩走在一起,這不違反規(guī)制。 三人看見黃昏和賽哈智跟在李景隆和姚廣孝身后出了奉天門,面面相覷,都覺得這事麻煩了,現(xiàn)在連姚廣孝和李景隆都站到了朱高熾那邊? 李景隆不算什么。 但是姚廣孝…… 太恐怖。 但紀綱可不是庸才,他作為錦衣衛(wèi)指揮使,太明白一個道理:像姚廣孝這樣的人,陛下絕對不允許他在立儲中站隊。 他紀綱也一樣。 陛下能容忍一般的臣子站隊,可有些人是絕對不行的,這些人只能忠誠于陛下一個人,比如錦衣衛(wèi)指揮使,比如姚廣孝,比如鄭和,又比如五軍都督府的一些人。 天子,也怕儲君造反。 而且都會防著這一手。 是以紀綱輕聲道:“不用擔(dān)心,姚少師絕對不會影響殿下的爭儲大業(yè)?!?/br> 朱高煦一想是這個理,也沒太在意。 陳瑛卻搖頭,“這事不太對勁,通過大殿下和二殿下兼國理政,陛下恐怕是看出來了大殿下的治政能力,要提防這個事情,須知陛下現(xiàn)在重用徐輝祖和李景隆,而這兩人都是建文舊臣,這也就意味著靖難功臣里有些要失權(quán)?!?/br> 此消彼長,受損失的還是朱高煦。 朱高煦一想,也是這個理,愁道:“那可如何是好?” 陳瑛深呼吸一口氣,“微臣不知?!?/br> 說完自行離去。 他雖然是酷吏,但他是朱棣的酷吏,現(xiàn)在局勢不明,陳瑛可不會傻到在爭儲中站隊,他針對的不過是黃昏個人而已。 朱高熾為太子,對陳瑛影響不大。 別看朱高熾當了太子,陛下一樣會壓著他,擁戴朱高熾的文臣反而難以受到重用,而這就是陳瑛的機會,他雖然是正二品左都御史,但也想撈個一品或者從一品太子少傅之類的三公三保當當。 這是入仕者的最高理想,人沒有夢想和咸魚有什么差別。 可惜,大明沒有宰輔。 要不然陳瑛的奮斗目標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一朝之宰輔。 而朱高煦、朱高燧當太子,陳瑛依然不會受影響。 所以傻子才會站隊。 陛下春秋鼎盛,正是一個帝王的巔峰年華,跟著他混不好嗎,非得為了幾十年后的事情去陷入皇子爭儲的事情,不智。 朱高燧看著陳瑛的背影遠去,搖頭,“這人太精了?!?/br> 話音落地,紀綱也笑著行禮告辭。 朱高煦更是無語。 想不到你紀綱也是這樣的人,不過倒還好,紀綱臨走前說了句,殿下,莫要忘了側(cè)妃的事情,偽造國書一事被黃昏抹過去了,但利用好他睡了西域女神這事,還是有機會扳倒他的。 朱高煦暗暗點頭,“放心,待過些時日,我自會cao辦。” 紀綱急忙離去。 他也不敢和朱高煦在一起呆的太久,傳到陛下耳朵里,影響陛下對他的信任。 朱高煦沉吟半晌,決意去五軍都督府找一下丘福。 這事不用隱蔽。 整個應(yīng)天誰不知道,靖難武將都是支持他朱高煦的,父皇也心知肚明,但又只能接受這個事實:皇權(quán)再大,受限于各種原因,也不能將功臣殺光。 當然,太祖例外。 深究一下,太祖前期殺功臣是為了懿文太子朱標,后期是為了皇太孫朱允炆,若是朱標和朱允炆能力卓越,壓得住那群開國功臣,太祖豈會殺得免死鐵券成了催命鐵劵? 怪只怪大明那群開國功臣死在太強大了,強大到朱標這樣優(yōu)秀的人都壓不住,所以太祖不得不背負罵名,干起這黑心事情。 千年之后的史書之中,這就是太祖一生唯一的污點。 用心良苦啊。 …… …… 出了大內(nèi),在護衛(wèi)拱衛(wèi)下,黃昏、賽哈智和姚廣孝、李景隆各自上馬車,去往建初寺,去見那位返京多日的永樂大帝。 黃昏和賽哈智同車,壓低聲音叮囑賽哈智,等下少說多聽。 賽哈智懂得起。 問道:“是不是稍有不慎,就有殺頭的危險?” 黃昏點頭,“是的。” 這是一場鴻門宴。 朱棣雖然是想現(xiàn)身,但絕對不愿意被一個臣子逼著現(xiàn)身,他此刻估計有一把無名火在燃燒,稍微應(yīng)對不好,便是雷霆怒火。 伴君如伴虎,古人誠不欺我。 第387章 大明的絕代雙驕 李景隆和姚廣孝對坐馬車之中,前者位極人臣,可惜卻如琵琶行中容顏老去的女子一般,門前冷落車馬稀。 后者職官不大,但掛了三保之一的太子少師銜官,又被陛下復(fù)姓賜名,言稱必為少師,私下里更是你我相稱,甚至可著僧袍入大內(nèi)見天子,比起劍履不敗差得不是很遠。 朝堂上,大明還沒人比他更有地位。 李景隆忽然做揖,神色凄然,道:“請少師救我!” 姚廣孝上車之后就一直在閉目養(yǎng)神,年紀大了,每次大朝會都起得極早,一般四更就要起床,然后又在奉天殿站小半天,其實很累。 大明算不錯的了,朝會之時大部分時間是站著的,有的朝代跪的時間極多,就出現(xiàn)了老臣在大朝會期間跪著跪著暈過去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