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程橙同房間的女教師被毒死后老太太一把把程橙扯到自己懷里，嗚嗚地哭：“真是造孽喲，我的孫孫怎么能睡在死人的房間里……”

    她這一哭反而讓程橙清醒不少，畢竟是支援小隊一隊元老級成員，就算失去BIAS對于大腦的激素調(diào)節(jié)功能，程橙照樣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冷靜下來，舉目四望，在人群中準確無誤地捕捉到姜瀾生的雙眼。

    無論他再怎么跟程橙有默契，他也沒辦法在不清楚前因后果的情況下了解到程橙想說的內(nèi)容是什么，但這一眼足夠讓他判斷出有些話沒辦法當著所有人的面說。姜瀾生極緩地搖了搖頭，目光投向剛從時光房里出來的厲長澤。

    “你在考公務員之前是不是學醫(yī)的？”厲長澤問女白領。“我記得你昨天說過。”

    “是……是的。”女白領有些語無倫次?！暗鞘呛脦啄昵暗氖虑椋遗挛野?、把知識都還給老師了……”

    “你也是女的，你進去看看她是不是氰化物中毒死的?！?/br>
    女白領硬著頭皮擠進時光的房間，也不知道在里面看出了什么名堂，出來后對厲長澤點點頭：“對，有苦杏仁味，是氰化物中毒?！?/br>
    厲長澤將程橙從老太太懷里拎出來，老太太還要繼續(xù)干嚎，見到厲長澤的目光后卻打了個哆嗦，癟癟嘴不再說話。程橙沒有半點掙扎，任憑厲長澤把全身上下都搜了個遍，卻什么都沒搜到。

    “我衣服都是在盥洗室換的，換下來的衣服也存在盥洗室里，你愿意找自己去找，反正我沒撒謊。”程橙紅著眼把被弄亂的衣服整理好。“我也不知道時光是怎么死的，反正等我轉(zhuǎn)過身的時候他就已經(jīng)不行了?！?/br>
    “好了，你們都下樓，我跟程橙在這里等厲長澤搜出來的結(jié)果。”姜瀾生開口解圍。“反正外面都是酸雨，可以算得上是利刃的廚房用具也都在樓下，就算程橙真的是兇手也跑不掉，我年輕力壯，能制服這個孩子，我留在這里，女人和中年人下樓，厲長澤你要是去盥洗室找證據(jù)就去找。”

    喬瑾瑜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主動下樓，女白領跟在身后，老太太回頭欲言又止，最后還是嘆了口氣，跟著女白領下樓。隨著眾人逐漸散開，程橙的情緒又有些不太穩(wěn)定。

    “冷靜，冷靜?！苯獮懮税殉坛鹊暮竽X，男孩子后腦的頭發(fā)剃得很短，摸起來非常舒服?！皠e忘了你是誰，別忘了時光是誰?！?/br>
    “我沒事，我只是在想別的東西?！背坛壬钗鼩?。“如果這要是在我們的世界，時光要是真死了……我指的是芯片被毀掉的那種死，我是不是立馬就會被你們送去做記憶清洗？畢竟過于影響判斷力，愛情誤人啊?！?/br>
    行，還有心情貧，那就是恢復得還不錯。姜瀾生又借機在對方的后腦揉捏幾下，岔開話題：“那是等回去以后的事情了，先解決眼前的問題，時光怎么了？”

    “我要是說時光是突然暴斃的你會信么？”程橙苦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今天起床后時光跟我說他想清楚這一切的真相了，我就問他真相是什么。”

    “然后他就死在你面前？”

    “對，太突兀了，我眼睜睜地看著他開始嘔吐抽搐，不是你想的那種，就是，我覺得更像在我眼前多倍速播放的視頻，在我還完全沒反應過來之前，他就已經(jīng)死了，從完好無損到你看到的那個樣子前后不超過兩分鐘?！?/br>
    姜瀾生無意識地摩挲著下巴上極短的胡茬。他本來想撒個嬌回房叫喬瑾瑜幫他刮胡子，結(jié)果剛走到盥洗室門口就發(fā)生這件事，一來二去他根本忘了自己之前想做什么。程橙的講述有些匪夷所思，但他本能地愿意相信程橙的話，所以接下來的推論都要建立在程橙訴說的是事實的情況下。

    事實是，時光死了，在給程橙講解真相的時間點。這兩天時光旁聽了他提出的所有推論和問題，他和時光所獲得的信息應該大致對等，時光知道的他應該也完全了解，但是程橙由于大部分時間都不得不跟在老太太身邊，所以無緣參加他們的討論，只能從時光那里得到結(jié)果。他還是沒辦法相信時光死掉的事實，那個人是整個一隊最為智慧的存在，他寧可相信時光是找到了回到原本世界的辦法，只是在試圖與程橙分享的途中被古堡背后的什么神秘組織發(fā)現(xiàn)，為了阻止時光將出去的方法告訴其他人，強行將時光抹殺。

    姜瀾生抬頭，頭頂看不到任何監(jiān)視系統(tǒng)，只有結(jié)構(gòu)繁復的天花板，映襯著客廳水晶吊燈散發(fā)的明亮光輝，他突然感覺到渾身發(fā)冷。

    ☆、第 28 章

    就如同他預料的那般，厲長澤在盥洗室里什么都沒找到。

    沒有□□藥瓶，沒有毒藥殘留，每個人在剛進入古堡的時候都確認過自己隨身攜帶的東西，除了原本穿進來的一套衣服外一無所有，而他們幾個人甚至連身體都不是自己的，更何況私人物品。

    這次時光的尸體沒有在短時間內(nèi)消失，而是維持著坐姿倒在房間里，還好那具尸體頂著的不是時光本人的臉，不然程橙沒辦法在短時間內(nèi)恢復。

    “我們要不要下樓？”他問沉著臉回來的厲長澤。“不管誰是兇手，大家聚在一起互相監(jiān)督，對每個人來說都更安全吧？”

    “走?！?/br>
    三人下樓集合，依舊坐在大廳正中的方桌旁，厲長澤示意大家稍等，不知道從哪里摸出根繩子，把程橙結(jié)結(jié)實實地捆在椅子上，老太太欲言又止，卻終究不太敢反抗厲長澤的決定，只得在旁邊唉聲嘆氣，順便給程橙剝了個橘子，頂著厲長澤的目光顫顫巍巍地喂給程橙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