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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如此,她究竟和這件事有沒有關(guān)系,宋師也不能確定,他需要找到證據(jù),但證據(jù)早就在那天墜崖后被那群刺客抹干凈了。 十天后,大理寺卿也沒能找出案件真兇,去了乾清宮前負荊請罪,皇帝讓他跪了兩個時辰,輕飄飄地把人放了。 說到底,宋家出事,心情最暢快的還是他。 刺殺之事就此翻篇,沒有人再去主動提起。 轉(zhuǎn)眼就到了三月半,宋書參加殿試的日子。 第39章 游街 “也不知是哪家的探花郎。”…… 當日殿試放榜, 宋師還遠在城外。 他不緊不慢地在廂房里待了半晌,穿了身尋常公子的衣裳出來,帶著景休和楊川在城門在匯合。 楊川躲在城墻腳下, 鬼鬼祟祟地像是做賊般往城里看,守城門的士兵已經(jīng)不知道第多少次瞥他了。 宋師看不過去,從身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揚眉問:“你做什么呢?” 楊川是習武之人,自然早就察覺到他來了, 聞言回過頭,打量他道:“宋哥,你這一身, 倒是人模人樣啊?!?/br> 宋師嘴角一抽:“你要是不會夸人就別亂夸?!?/br> 楊川撓了撓頭,他今日也沒穿演武場常穿的衣裳,兩人看上去都只是普通富貴人家的公子,士兵多看了他們幾眼, 大概還是因為楊川方才鬼鬼祟祟的張望。 宋師沒用王府的通行令,而是普通的令牌。 今日進城的人不多,街道上人來人往, 大多都往東邊的永安街上去了, 這個時辰正是傳臚唱名、貼名放榜的時候, 待前三甲出來,狀元游街, 那才是今日最熱鬧的時候。 楊川左顧右盼一番,向宋師示意了永安街對面的那條道:“宋哥,一會兒咱們可以去那里,閣樓位置剛好可以瞧見這條街,你看怎么樣?” 宋師搖了搖手里拿來裝逼的扇子:“你剛才就是在看這個?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楊川嘆氣, 卻是答非所問:“昨天回去跟我爹吵了一架,他沒罵過我,然后就拿著竹竿打我,我總不能對爹還手了是吧?” 宋師挑眉:“……你怎么又跟你爹吵起來了?” 楊川一個月回家例行兩次,這幾次回去次次都吵得人盡皆知,他爹一直恨他是個木頭樁子,不肯學(xué)文入朝為官,他覺得他爹太迂腐,如今山河飄渺,朝堂最缺的不是文官,而是武將。 父子倆就這個話題能從屋里吵到屋外,從年頭吵到年尾,這么長時間了誰也不服誰,但宋師一直覺得,他爹要是真想逼他入朝為官,就該直接讓他去參加科舉,而不是如他的愿把他丟進護城營。 雖然護城營破,但好歹也是個武將呆的地方,他爹明顯是有心要鍛煉他。 然而這回他猜錯了,楊川不太好意思地笑了一聲:“因為我那天晚上去逛窯子了,我爹氣得差點打斷我的腿,剛剛蹲在那兒是怕我爹守著城門逮我呢?!?/br> 宋師:“……” 逛窯子,就是逛青樓。 他咳了一聲,退后兩步,震驚道:“你什么時候也有這種癖好了?!” 楊川臉色爆紅,連忙擺手:“胡說八道!宋哥你不是要找個好位置看游街嗎?!我那是給你勘測地點去了!” “……” 宋師默了。 他看了眼對街那間看上去就花紅柳綠十分浮夸繁華的閣樓,然后再看了眼楊川:“……你不要告訴我,那地方就是青樓?!?/br> 楊川點頭。 宋師:“……” 半個時辰后,街道上的人幾乎都涌了出來,從街頭到街尾,姑娘們挽著花籃爭相探頭去看游街過來的三鼎甲,百姓在街道上涌如潮水,一波又一波地擁簇著街頭的隊伍走過來,議論紛紛不斷。 “今年殿試的金榜貼出來了,前三名是誰???” “狀元郎年過花甲,榜眼是位娶了妻的書生,只有探花郎,是靖康王府的二公子!” “聽聞他博學(xué)廣見,才名遠揚,不知長相如何?” “能被欽點為探花,你們還不知道他長相如何?” “快快快,探花郎來了——” 人潮川流不息,宋師將街道上的議論聲順著風聲盡數(shù)收入耳中,閣樓里有姑娘穿著暴露的薄紗上來敬酒,楊川不沾酒,被一眾鶯鶯燕燕逼得頭都要大了,苦著臉求道:“宋哥,宋哥!幫幫我吧!我要是一身酒味兒回去,我家老頭子會拿鞭子抽死我的!” 宋師余光瞥見這一幕,轉(zhuǎn)過來挑眉道:“怎么光給你灌酒,不見得有人給我灌?” 他這話本來是嘲笑楊川是不是天生招蜂引蝶,誰知領(lǐng)頭的姑娘蘭香是個人精,一聽這話便連忙起身,笑容嬌媚,敬酒的動作媚骨天成,彎下腰時胸前一抹春色撩人,吐氣如蘭:“公子豪恕罪,蘭香失禮了。既如此,蘭香自罰一杯?!?/br> 宋師往后仰了仰,望著她抬起酒盞的動作,看她一飲而盡,心里一閃而過的念頭卻是: 這氣質(zhì)真假,還沒小書冷著臉的感覺自然天成。 一群姑娘本來是看宋師一開始冷著個臉不理人,而宋師冷起臉來也是挺能唬人的,看著就冰得掉渣子,滿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氣息,如今他自己都這樣說了,姑娘們便默認了他是不高興被冷落,頃刻間也圍了過來。 紅袖飄香里,楊川松了口氣,宋師看著不斷涌到面前的酒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