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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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炤漫不經(jīng)心地答道:“她如今正當(dāng)盛時,風(fēng)光無限,豈不比做一個深宅里的婦人要自由?” 陸斐怔在了那里。 明炤見她似有所悟,心中警鈴大作,忙補充道:“但她這時的自由卻是拿不定的晚景換的,實如風(fēng)中殘燭,長久不得。” 陸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不過是想到,那些宅院里的夫人娘子嫌棄這行院里的女子卑賤放蕩,偏偏這行院里的女子卻也嫌宅院里的生活拘謹(jǐn)無趣,這般情狀,豈不有趣?” 明炤看著她笑顏如花,默默無語。 心里默念道:有趣,很有趣,非常有趣…… 明炤暗暗護送陸斐回府后,又折回了長青樓,換回自己的身份。 幫他作掩護的蘇晚晚如是道:“你喜歡她。” 明炤一雙桃花眼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道:“吃醋了?” 蘇晚晚平靜地看著他,問道:“你為何不試著娶她?你們到底是門當(dāng)戶對。而且我看她并非對你無意。她若是知曉你的身份,也許……” “別說了。”明炤冷聲打斷蘇晚晚的話。 在蘇晚晚了然的目光下,明炤終是撐不住臉上的笑,他沉默了許久,最后說道:“她該有有更好的?!?/br> 更好的夫婿。 一個和她一樣坦蕩明朗的夫婿,一個和她知趣相投的夫婿,一個能給她帶來榮耀而非羞辱的夫婿…… 至少,這個夫婿不會是他這種一身偽裝謊言,滿心謀算機心的人。 明炤是如此想的,所以當(dāng)陸斐隱含期盼地問他“你覺得我該挑個什么樣的夫婿”時,他平靜地回答“最少也該門當(dāng)戶對”。 看著那道黯然離去的身影,明炤若無其事地笑了笑,放松了袖中已是攥得的拳頭。 祖父說:“明炤,那個人只能是你?!?/br> 顧盼娘問:“你可后悔?” 小姑姑問:“你可愿意?” …… 明炤幽幽想到:真是不甘??! 在陸斐和高頌議婚的消息愈演愈烈時,明炤極力扮得無動于衷,暗中卻派人去把高頌的底給翻了遍。 然后半是遺憾半是慶幸地發(fā)現(xiàn)高頌此人并未辱沒陸斐。 高頌出身的廣陵高氏和陸氏多有故交,算得上門第相當(dāng)。高頌此人為高相高廷的嫡長孫,被許以極高的期望,而他也沒辜負(fù)這種期望,自幼勤奮好學(xué),才學(xué)過人,加冠之齡就登科作探花,被皇帝看重選作東宮舍人,前途一片大好。 高頌?zāi)茏鎏交?,容貌自也不差,可他卻能潔身自好,不近女色。甚至去歲他娘要給他準(zhǔn)備通房,都叫他給拒了。 明炤正暗中揣測他是否好男色,接著就看到了高頌搜集陸斐流傳在外的字畫的消息。 明炤怔然許久。 高頌就是明炤想過的那個“更好的”夫婿,但—— 為何他心中那份不甘還是消不下去呢? 明炤想,大概是因為他心中存了妄想,妄想如果能給他機會,在給陸斐夫婿這個職務(wù)上,他一定不會做的比任何人包括高頌差。 如果,如果…… 可想得心里發(fā)痛,也只能承認(rèn):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所以他只能選擇默默守望和祝愿。 江有汜,之子歸,不我以!不我以,其后也悔。 江有渚,之子歸,不我與!不我與,其后也處。 江有沱,之子歸,不我過!不我過,其嘯也歌。 愿君余生,其嘯也歌 這個時候的明炤全然不曾想過,有朝一日,他會成為摧毀這個簡單明朗的他心愛的女孩的元兇之一。 作者有話要說:跟你們說個虐的:雖然前世明炤和陸斐結(jié)過婚,但陸斐從頭到尾都不曾知道明炤是孫三郎,也不知道明炤喜歡她。 第73章 纖芥小疾 令嘉和蕭徹出京的日子是八月初四,距離中秋還差一旬。 把時間定的這般急,皇帝自然不會有這樣的狠心,有的便只會是蕭徹。 令嘉倒是有些可惜,不過想到她即使留京也只能皇宮里和一群心思莫測的皇室中人一塊賞月,那點可惜之情也就被拋到了腦后。 不過即使不計較錯過的中秋,令嘉對蕭徹依舊有著不淺的怨念。 他把離京的日子定得太趕,以至于離京前幾日令嘉都是連軸轉(zhuǎn)的。 先要收拾離京的事。蕭徹回京時只帶了侍衛(wèi),完全稱得上是兩手空空的來,于是便也可以兩手空空的去。但令嘉沒他那般瀟灑,她是個長性的人,于是用慣的器具、廚子、使女什么的一點都不能落下,這落到安排上便是格外的瑣碎。 再是安排被留京的人。令嘉嫁妝里在雍京有不少的鋪子、莊子,這里離京短期內(nèi)是回不來,于是安排一批可靠的人去監(jiān)督便是必要的事。 令嘉在為這些雜事煩得頭昏腦漲之余,還要時不時抽出空去安慰她眼淚汪汪的侄女和絮絮叨叨的親娘。 以至于離開京城后,她在離愁之余竟也有松一口氣之感。 不過令嘉的日子也沒松快多長時間。 因為她很快就發(fā)現(xiàn)蕭徹把形成安排得極盡,日行夜息,趕路趕得半點不留空當(dāng)。 可憐令嘉在馬車?yán)镆蛔呷?身子骨都快坐僵了,這路程也才將將行到洛都。 然后在這第七日,不出意外,令嘉生了病。 許是存了心要折騰人,這病發(fā)在了半夜三更。 面色青白,渾身冰冷。 這第一個發(fā)現(xiàn)的人自然是她的枕邊人, 令嘉此時正做著夢,夢里是一片一望無際的雪地,一腳踩下去,雪能沒過腳踝。而呼嘯的北風(fēng)還在不斷地卷來鵝毛大雪,為這雪地增添厚度。 這夢有點眼熟??! 令嘉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打扮。 得了,比上次還糟糕,一身輕薄的夏季羅裙。 令嘉不禁哀嘆一聲,想她傅令嘉在現(xiàn)實里也稱得上頂尊貴的人物了,怎地到了夢里總是這般寒酸,連件御寒的衣物都買不起。 她環(huán)顧四周,目之所見一片白雪,而眺目遠(yuǎn)望,卻又見得風(fēng)雪一片。 這樣的困境著實讓人尋不到希望,令嘉也沒那興致去尋找希望,索性蹲到了地上,蜷縮著身體瑟瑟發(fā)抖,等待著這夢醒。 許是這夢察覺到了令嘉怠惰心思,忽地那看不見的遠(yuǎn)方有微弱的聲響傳來。 嗒!嗒!嗒!這是馬踏白雪的聲音。 令嘉聽到這聲音,臉色猛地一變,她站起身,焦急地用目光搜尋四周,試圖尋出那聲音從哪傳來的。 然而,這聲音仿佛是從四面八方而來,無處不在。 隨著那馬蹄聲越來越近,令嘉的心臟跳動得越來越快,臉色也越來越白。 就在這時一道棗紅的駿馬躍入她的眼簾。駿馬直直向她奔來,在她面前急剎而住。 令嘉默默地看著馬上的少年。少年的容貌隨著他的靠近而變得越發(fā)清晰。 少年身上也只穿著竹青色的單薄衣袍,這給了令嘉莫大的欣慰——還好不只她一人挨凍。少年的五官生得極為深邃,但一雙眸子生成了淺淡的琥珀色,清透明亮,如最上等的金珀。 只是當(dāng)他看向令嘉時,這明亮的眼眸卻是沾染了幾多晦澀。 令嘉恍惚覺得不對——這一雙眸子應(yīng)當(dāng)是含著笑,燦爛如日光的。 少年只看了令嘉一眼,便翻身下馬,抱起令嘉,把她送到馬鞍上。 令嘉想要掙扎,卻愕然發(fā)現(xiàn),不知何時自己的身子竟縮水成了小孩。 少年把韁繩遞到令嘉手上,“你逃吧,我?guī)湍銛嗪蟆!?/br> 令嘉怔了怔。 他定定地看著令嘉,眸中似是淬著冷冽的冰棱,又似燃著熊熊的火焰,最后他垂眸,說道:“這次算我還四哥、五哥他們的債,以后我與傅家便只剩血仇?!?/br> 說罷,他拔劍在駿馬的后臀刺了一下,“去?!?/br> 駿馬嘶吼一聲,應(yīng)激前奔。 令嘉臉色大變,連忙抓緊了韁繩。 暗罵這少年一聲,她才多大啊,哪來的單獨駕馬的力氣。 駿馬奔出近百步,令嘉終是穩(wěn)住了身子,她忍不住回頭望了眼。 只見那道筆直的竹青身影漸漸隱沒在風(fēng)雪之中。 而隨著這馬越跑越遠(yuǎn),耳邊狂風(fēng)呼嘯之聲卻漸漸淡去。 令嘉心中生出一陣恍然。 夢,要醒了。 果然下一刻,她便聽到身邊有一道聲音在道:“派人去叫隨行的大夫。” 音質(zhì)有些低沉,聽著很有威勢,但在威勢之外卻又有股隱隱的焦急,令嘉覺得這聲音有些熟,但又有些想不起來在哪聽過, 身邊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而她的意識似醒非醒。 曾經(jīng)做過病秧子的令嘉對這種感覺很熟悉。 不出意外,她又生病了。 “……王妃忽離京城,水土不習(xí),又趕上舟車勞頓,陰陽有失,故發(fā)中寒之癥……” 一陣靜默后,令嘉感覺額上有手撫過,在她發(fā)寒的體膚送去熱意。 “……是我疏忽了?!?/br> 奇怪的是,這句話分明說得極輕極低,如散在空中的一點柳絮,卻恰恰飄入了令嘉的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