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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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孤舟剛把門關(guān)上,只笑不解答:“那再給你幾次機(jī)會?!?/br> 這套密碼鎖謝九黎熟,光用指紋、不用密碼也能解鎖,理論上她就算不知道賀孤舟設(shè)了什么密碼也不影響開門。 但她的人造人居然這么快就有了小秘密! “我不猜,”謝九黎很有主人尊嚴(yán)地說,“我等你自己告訴我的那一天?!?/br> “那過來錄入一下指紋。”賀孤舟說著,接過了謝九黎手中的衣服。 “我原來就有錄啊?!敝x九黎疑惑道。 向沙發(fā)走去的賀孤舟云淡風(fēng)輕地說:“我格式化了?!?/br> 謝九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聲,拿著手機(jī)去重設(shè)指紋。 倒是賀孤舟聽見她的“哦”以后又走了回來。 “‘哦’?”他扶著門似笑非笑地問,“‘哦’是什么意思?” 謝九黎揚眉:“你猜???” ——賀孤舟的小心眼,在謝九黎的記憶里早就已經(jīng)有跡可循了。 …… 沈霧沉倏地從床上醒來,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漆黑,只有不遠(yuǎn)處的窗簾縫中透出一絲光線。 這個房間對沈霧沉來說熟悉又陌生。 恢復(fù)記憶以前,他出于莫名其妙的執(zhí)念,每周至少都會來這里住一個晚上。 恢復(fù)記憶以后,沈霧沉才發(fā)現(xiàn)這個房間和他“從前”住時有了不少變化。 沈霧沉扶著額頭去打開床頭燈,覺得腦袋重得不行。 他努力試圖回憶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但只能想到自己喝了點酒后叫車來了這個地址。 本來房子已經(jīng)都辦好贈送手續(xù),轉(zhuǎn)給了謝九黎,但醉后他大概是不小心忘了。 沈霧沉長出一口氣,掀開被子時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穿的居然是一套睡衣。 他愣了一秒鐘,而后立刻瞪大眼睛、手腳并用地翻車下床,擰開房門向外跑去。 客廳里燈火熄滅、空無一人。 沈霧沉打開客廳的主燈,四處看了一圈,目光落在玄關(guān)。 那里擺著兩雙他從來沒見過的鞋子,一男一女。 沈霧沉的心臟狂跳起來。 除了他以外,還能進(jìn)入這間房子的人,就只有…… 他的視線立刻朝二樓看去,果然見到屬于謝九黎的那間臥室門是關(guān)著的。 但門口有兩雙鞋。 賀孤舟肯定也和謝九黎一起來了。 沈霧沉逐漸冷靜下來,按著突突跳疼的太陽xue長出了一口氣。 也是。 有了賀孤舟,謝九黎怎么可能還需要其他人。 這間房屋,以后也不是他再能隨意出入的地方了。 ……即便,謝九黎曾經(jīng)允諾過他永遠(yuǎn)可以保有一個臥室的居住權(quán)。 謝九黎說了那么多不算話的話,不差這一句。 沈霧沉已經(jīng)不是五年前那個對發(fā)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無力反抗的少年。 但在關(guān)于謝九黎的一切面前,他還是和五年前一樣手足無措。 仔細(xì)回想起來,他們之間從來都是謝九黎在主導(dǎo)。 她撿回他、馴養(yǎng)他,最后再扔下了他。 為了賀孤舟。 沈霧沉剛剛想到這里,二樓突然傳來了輕輕的開門聲。 他立刻切斷自己剛剛的念頭,扭臉抬頭看過去,見到的是從謝九黎臥室里走出來的賀孤舟。 賀孤舟對著沈霧沉做了個“噓”的手勢,用一種仿佛在破解保險箱密碼的謹(jǐn)慎把門又輕又緩地關(guān)上。 然后他才走向樓梯,到一樓時和沈霧沉打了聲招呼:“你好?!?/br> 沈霧沉知道自己的精神狀況不好,但勉力集中了注意力:“你是賀孤舟?” 他用了個問句。 因為沈霧沉知道賀孤舟早就應(yīng)該死了。 他從顧舟口中聽過、在謝九黎那里也得到過確認(rèn)。 可現(xiàn)在這個有著他的聲音、顧舟的性格、時經(jīng)寒的臉的人,卻活生生地就站在沈霧沉的面前,會呼吸,有影子,輕而易舉獲得謝九黎全部的注意力。 “初次見面?!辟R孤舟在沈霧沉對面坐了下來,“……你的聲音確實和我很像。” 沈霧沉微微冷笑:“確實。不然你不在的時候,謝九黎為什么選擇我來做她的撫慰?” 賀孤舟臉上笑容淡了些,他頓了兩秒才回答:“……之一。你只是她的撫慰之一?!?/br> 言辭是刀,刀刀見血。 沈霧沉緊盯著賀孤舟的臉,對方的存在令他覺得相當(dāng)怪異。 ——那簡直就像在看一只奇美拉。 經(jīng)過短暫的沉默后,沈霧沉再次開口:“你究竟是從來沒死,還是……你只是謝九黎的第四個替身,只不過比其他人都更像?” 賀孤舟笑了笑:“你是個堅定的唯物主義者,所以不相信我是賀孤舟?!?/br> 熱度異常的身體讓沈霧沉幾乎頭疼欲裂,但他表面上還是撐住了自己的氣勢:“你的眼神看起來好像沒有你的話那么自信?!?/br> “就算我是第四個替身吧,”賀孤舟帶著笑容說,“只要我比你們?nèi)齻€人都像,不就夠了嗎?就像從前她有你們?nèi)齻€人一樣,那時你們是安全的,現(xiàn)在我就是安全的?!?/br> 賀孤舟居然沒有否認(rèn)。 沈霧沉立刻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這一點。 不,或許眼前的人根本就不是賀孤舟也說不定。 “但你的唯物主義怎么解釋過去五年間謝九黎的消失?”賀孤舟又問。 沈霧沉沒有被他帶跑話題,他自桌面一端微微傾身,冷聲道:“我還在想如果你是真的賀孤舟,那我恐怕沒什么辦法能贏你。但如果你不是……你在謝九黎身邊的日子很快就會到頭了?!?/br> ——謝九黎對一個人、一樣?xùn)|西的興趣能維持多久? 她就像是幻想作品里的魔王,因為實力高強(qiáng)就能憑著自己的喜好做任何事,帶著一種孩童式的天真與殘忍。 當(dāng)你映入她眼中時,她會溫柔地為你治好渾身上下的傷口;當(dāng)她玩膩后,就將你的殘骸留在原地?fù)P長而去。 大概是因為沒有牽掛,所以無論來和去都這樣隨心。 “金無足赤,人無完人?!鄙蜢F沉頓了頓,覺得這句話像是在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不論多相似,終歸只是替身?!?/br> “‘你是世上唯一的賀孤舟’,這是她親口對我說的?!?/br> 沈霧沉問:“你就從來沒覺得這句話哪里不對嗎?” ——世上唯一的…… 世界上哪個人不是世間唯一? 沈霧沉看了一眼二樓緊閉的臥室門,心想謝九黎的語言藝術(shù)也是玩得越來越好了。 賀孤舟似乎思考了一下。 他不笑的時候,看起來和時經(jīng)寒幾乎像是一對雙胞胎兄弟一樣,威懾力十足。 過了幾秒鐘,賀孤舟抬頭,又笑了:“那又怎么樣?兩個人在樹林里遇到熊的時候,一個人只要跑得比另一個人快就可以逃生。” 第55章 你能不能接著騙…… 謝九黎從床上醒來時, 身邊早就沒有了賀孤舟的身影。 她下樓去時,發(fā)現(xiàn)賀孤舟和沈霧沉兩個人都坐在客廳里,面對面的談話看起來似乎還有點和諧。 ……不, 他們倆得進(jìn)行什么樣的對話才能和諧啊,肯定是在表面淡定地討論著什么很不和諧的東西吧。 謝九黎想了想, 直接繞開客廳去廚房。 “九黎?!辟R孤舟回頭喚道,“醒得有點早,這張床睡不慣嗎?” 謝九黎:“……”這床之前我也一直睡啊。 “你也來勸沈霧沉去醫(yī)院看看吧, ”賀孤舟嘆了一口氣,“他的燒還沒退?!?/br> 謝九黎這才走回去幾步, 仔細(xì)看了下沈霧沉的臉色。 她才盯了那么五秒鐘左右,沈霧沉就抿直嘴唇微微移開視線,表情看起來雖然很鎮(zhèn)定, 耳根卻控制不住地攀起紅暈。 謝九黎這時候才想起來沈霧沉的隱藏設(shè)定。 她伸手想試試沈霧沉的額頭溫度,但手才剛抬起來、還沒來得及探過去,身邊的兩個人就都立刻有了反應(yīng)。 沈霧沉下意識地往頭往反方向偏了偏, 而賀孤舟則抓住了謝九黎的手腕。 “……你看,他也不想你碰?!辟R孤舟笑著看了沈霧沉一眼, “你離遠(yuǎn)一點,萬一感冒傳染你怎么辦?” 謝九黎隨口道:“明明昨天還往我手心里蹭, 還嘟噥‘多碰碰我’啊?!?/br> 沈霧沉愣了一下, 黑白分明、帶著無與倫比少年感的雙眼逐漸睜大, 整張臉都漲紅了起來。 謝九黎在他的反應(yīng)里頓了兩秒, 覺得自己必須要做個嚴(yán)肅聲明:“我說的是他的額頭,不是別的地方?!?/br> 賀孤舟不聲不響地揉了兩下謝九黎手腕外側(cè)突出的圓形小骨。 謝九黎垂眸略一思索,道:“這房子里應(yīng)該還有簡易的醫(yī)藥箱,量個體溫看看吧, 我去找找放哪里了。真發(fā)燒的話去醫(yī)院一趟比較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