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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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白的花瓣鋪了滿地,讓尚空蕩的庭院內(nèi)也多了一絲物哀花落的意韻。 在戊離回到本丸的時候,纏繞在庭院中的“氣”就悄然消失,被及時保護了起來的花枝雖有損傷,卻未傷及根/莖。 此時歌仙兼定正站在花樹下,按照戊離的交待查看每一株的傷勢并記錄——補種花草的任務(wù)被交給了三日月宗近。 這讓從丙000本丸存在起就被鍛出來,卻從未做過內(nèi)番接觸過農(nóng)活的平安時期老刀,不由得苦惱的向戊離笑著道:“老爺爺可不擅長農(nóng)活啊,戊離君,要是補種的花草也死了該怎么辦?” 在戰(zhàn)斗中,戊離給予三日月宗近的那一擊絲毫沒有留情,再加上為了給予被吸引來的詛咒們足夠的養(yǎng)分,三日月宗近幾乎將自己全部的力量都貢獻了出去。所以在力量虧空又身受重傷的現(xiàn)在,他脆弱得像是新鍛出的付喪神。 但即使這樣,面對另外兩位懷抱著不滿的付喪神和敵友不明的審神者,三日月宗近依舊安坐鎮(zhèn)定:“剛剛還說會善待老爺爺我,轉(zhuǎn)眼又安排這么困難的工作,審神者們果然擅長欺騙可憐的孤寡老人?!?/br> 然而戊離頭也沒回:“不要撒嬌,三日月。這是因為你才多出來的工作量,你拖累了的庭院建設(shè)進度,理當由你負責?!?/br> 此刻戊離正坐在木質(zhì)走廊上,修長的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為蹲在他身前的巨大貓咪順著毛。 即便蹲著也足有一米五高的貓咪有著雪白柔軟的長毛和淺灰色的花紋,被戊離順著毛舒服得仰起頭發(fā)出咕嚕嚕的聲音,連四只眼睛都瞇了起來。 但就在三日月宗近看過來的那一刻,貓咪卻突然驚覺睜眼,全身的長毛都炸了起來,懼怕的做出戰(zhàn)斗的姿勢。 遠遠望去,就好像一只巨大的棉花糖。 三日月宗近有趣的挑了挑眉,探究的看著貓咪:“沒想到,咪咪變得這么大了?” 咪咪瞬間被驚得跳上屋頂逃走。 戊離平靜的收回手:“下一個?!?/br> 另一大團黑色的怪物立刻瑟縮著上前。 戊離將手機屏幕上的貓咪圖片舉給怪物看:“變成貓,或者被我祓除?!?/br> 剛有智慧不久的詛咒敢怒不敢言,只能嗚嗚哭著努力變貓。 戊離一邊看著詛咒為了它的存活而努力變形,一邊漫不經(jīng)心向三日月宗近道:“咪咪本就是詛咒,你殺了它也不過是讓它回歸詛咒的本質(zhì)而已,再加上你掏空了自己全部的力量供養(yǎng)詛咒們,它被迫吞噬了你的力量自然得以成長?!?/br> 三日月宗近覺得自己被氣笑了:“所以說,我親手殺掉的小蠢物,反而從我這拿走了力量?” “不過,得益于你,時空縫隙中的詛咒們倒是清理得很干凈。”戊離像是故意的一樣,精準在三日月宗近的心口上插刀:“審神者們,這下不必擔心在通過時空轉(zhuǎn)換儀去往戰(zhàn)場的時候遇到詛咒們的攻擊了?!?/br> 三日月宗近感覺自己被一箭射中,幾乎維持不住笑容。 就聽戊離又說:“那些本丸也不必再擔憂被詛咒襲擊而有所損毀了。三日月的術(shù)式十分完備,把附近所有的詛咒都吸引了過來,想必這一刀清掃后,審神者會迎來很久的和平期了。三日月,做的不錯。” 三日月宗近抽了抽唇角:“我該謝謝戊離君的夸獎嗎。” 這邊正說著,那邊的詛咒已經(jīng)努力的變形成了……一個白絨絨的毛球。 戊離漠然將視線從三日月宗近的身上移到毛球上,低著頭看了看它,皺起了眉。 白毛球球瑟瑟發(fā)抖:“嚶?!?/br> “這個……”一旁的鶴丸國永看著它總覺得哪里有些眼熟,不由得摩挲著下頷思索起來:“總覺得,和什么東西有點像?” 鶴丸國永向下看去的視線掃過自己身上,恍然大悟:“哦,它不是和我身上的毛球裝飾長得一模一樣嗎?” 被吸引來的歌仙兼定也補充道:“說起來,暗墮前我曾在付喪神論壇上看到過,鶴丸國永經(jīng)常被人叫成鶴球來著。” 幾人頓時一同看向抖成一團的白毛球球。 知道咪咪本質(zhì)的鶴丸國永,瞬間福至心靈:“所以……它難道是因為審神者們對于鶴丸國永的恐懼所誕生的詛咒?” 只有戊離皺了皺眉,依舊向白毛球球認真道:“變成貓?!?/br> 白毛球球抖啊抖,打了個哭嗝。 于是戊離面無表情向白毛球球伸出手掌—— “戊離君,這個就給我養(yǎng)好了?!?/br> 鶴丸國永眼疾手快從戊離手下?lián)尰匕酌蚯?,捧在手心里揉了揉,又愉快的把依舊抖得厲害的白毛球球放在頭頂?shù)陌l(fā)旋中:“以后你就叫鶴球了,怎么樣,開心嗎?” 戊離抬眸與鶴丸國永對視,在得到對方認真的眼神后又漠然移開視線:“它的口糧由你負責?!?/br> “下一個?!?/br> 鶴丸國永立刻開心的捧著新得到的小寵物跑遠了。 庭院內(nèi)還有幾個同樣面目猙獰奇異的怪物,都是戊離從風暴的余燼里撿回來,準備化形成貓的。 ——而且是競爭上崗,誰先變成貓誰留下,其余的就一并被祓除。戊離只想要兩只貓。 被鶴丸國永帶走的鶴球是個意外。 但就在這時,丙000本丸的審神者權(quán)限中,顯示有一位訪客到訪。 是來自時之政府本部的作戰(zhàn)小隊,已抵達丙000本丸門前。 戊離垂眸看了眼,點了同意拜訪——新人審神者沒有拒絕本部拜訪或搜查的權(quán)利。 “歌仙,將這里的詛咒藏好,不要被來訪者發(fā)現(xiàn)?!蔽祀x隨口將工作交待給身旁的歌仙兼定,然后攏著荼白的外袍起身,踩著木屐走過庭院,向大門走去。 等候在丙000本丸門外的一位審神者站在隊伍中,看著眼熟的本丸大門,心情復雜。 就在不久前,他才接受本部下達的命令前來為丙000本丸運送物資,并確保新入職的審神者沒有被挾持或殺死。 而現(xiàn)在,他和同僚們一起再次站在這里,卻是為了調(diào)查這位名為戊離的審神者,和監(jiān)控視頻中終結(jié)了堪稱災(zāi)難的風暴和詛咒之力的那位,是否是同一人。 這位嚴肅正氣的審神者,從未想過自己會遇到這種堪稱戲劇化的情況。 被修復得干凈嶄新的本丸大門在作戰(zhàn)小隊面前緩緩打開。 本丸內(nèi)的陽光一寸寸照亮眾人的腳下。 而在大門處,身姿挺拔修長的男人逆光站著,風姿如松。 戊離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他側(cè)身抬手向內(nèi),做出一個邀請的姿勢:“雖然不知道時之政府本部有什么信息,是需要向我這樣一無所知的新人詢問的,不過,請進吧?!?/br> “歌仙,奉茶。” 作戰(zhàn)小隊的六名審神者和其所帶領(lǐng)的付喪神們,都因戊離的點名而向本丸內(nèi)看去。 就見一襲作戰(zhàn)服整潔,姿容高雅的歌仙兼定向他們微微躬身:“各位客人,請到大廣間稍坐?!?/br> 本丸內(nèi)的建筑和庭院雖然稍顯簡陋空曠,但仍舊打理得干凈整潔,明亮的陽光下微風清爽,怎么看都是一座再正常不過的普通本丸。 如果不是走在最前面引路的歌仙兼定從尾椎處伸出的骨刺長尾,穿過庭院走向大廣間的作戰(zhàn)小隊甚至要懷疑自己是否走錯了本丸。 ——這真的是那個惡名在外的丙000本丸嗎? 戊離不待作戰(zhàn)小隊說什么,就面容平靜的在大廣間的主位上率先坐下:“諸位既然遠道而來,我也不愿多耽誤諸位的時間。今日來此有何目的,不如就此攤開來說?!?/br> 無論走到哪都被奉承的作戰(zhàn)小隊隊長,因戊離平淡的反應(yīng)而感到不悅:“一個新人審神者,別不知好歹!你以為你……” 但話說到一半,卻被旁邊正直的審神者伸手攔住。 審神者嚴肅著面容落座:“戊離審神者,多日不見,可安好?自上次一別,我每日都會留心聯(lián)絡(luò),但始終沒有等到。今日看到本丸煥然一新的面貌,內(nèi)心甚慰。” 這既是官套的場面話,卻也是正直審神者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 在他看來,戊離作為新入職的新人審神者,能被踢過來接手丙000本丸,想必是個沒有根基世家相護的年輕人,極有可能對丙000本丸慘烈的歷史并不知情。 然而,深知丙000本丸的恐怖的正直審神者,卻發(fā)自內(nèi)心的希望戊離能離開這里。 在上次離開后,他交待了近侍每日盯著審神者聯(lián)絡(luò)信息,就為了能在戊離按照他給出的聯(lián)系方式發(fā)來求助的第一時間趕來。但一直沒有消息的狀態(tài),讓他有些擔憂。如果不是今日跟隨作戰(zhàn)小隊前來,他也會在稍后自行前來查看。 但是,當他看到戊離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時,就知道這位在他看來魯莽的年輕人,確實是有所依仗—— 他運送物資前來時,一襲黑色軍裝制服冰冷的戊離就如同無生機的冰雕,但即便如此,也掩蓋不住戊離從靈魂深處向外散發(fā)出的沉沉疲憊和死寂。 但現(xiàn)在,脫下制服換上和服的戊離攏著荼白色的外袍,墨色的長發(fā)隨意披在身后,黑白交織如同白晝與黑夜相融,如同一夜好眠后的奕奕,戊離那張堪比付喪神的好容顏,更讓其看起來風姿不凡。 ——是見到了渴望見到的人嗎?才有了這樣的改變。 審神者暗暗猜測到。 這位審神者的話及時補救了隊長帶來的緊張氣氛,其余審神者松了口氣相繼落座。 戊離抬了抬墨色的眼眸,平靜道:“我雖然只是一介普通的新人,能為諸位提供的消息甚少,但——請問吧。” ※※※※※※※※※※※※※※※※※※※※ 鶴丸國永:鶴球,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