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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退圈后我成了國寶級神醫(yī)在線閱讀 - 我還有機會嗎?

我還有機會嗎?

    沒有金針。

    沈畫咬牙, 那就只能純粹使用異能給弟弟治療。

    現(xiàn)在傷口還新鮮,神經(jīng)還沒有萎縮,治療效果最好, 如果拖延時間……

    她不想讓弟弟冒一點風險。

    “給?!?/br>
    就在沈畫即將動手時,霍延忽然從外套的大口袋里,拿出了沈畫的針灸包:“走的時候我看你沒帶, 順手拿上了。”

    沈畫只是深深地看了霍延一眼, 就立刻動手。

    弟弟的情況很糟糕, 對于普通人來說, 接上就是接上了, 不影響基本功能就可以, 但弟弟是運動員,他還要踢球。

    任何一點影響, 都會斷送他尚未開始的職業(yè)生涯,斷送他的夢想。

    沈畫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懈怠。

    沒人能猜到她現(xiàn)在在做什么。

    她用金針, 完成了一項手術(shù),在沒有其他任何醫(yī)療器械的情況下!

    當她做完時。

    整個人滿頭是汗, 臉色蒼白, 站起來的時候還踉蹌了一下, 霍延立刻伸手扶住她。

    他沉著臉說:“這邊你們處理,我先帶她和小直離開?!?/br>
    賀宗野剛想說,程浙還生死未卜呢,劉路忽然尖叫了一聲。

    賀宗野被嚇了一跳,一邊回頭一邊罵:“你叫什么……”

    在看到被劉路掀開帶血浴袍的程浙時,賀宗野的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程浙身上染滿鮮血的浴袍被掀開。

    露出他的身體。

    賀宗野都不知道要怎么去形容眼前這一幕。

    實在是, 太……

    在所有人都失聲時, 言放緩緩站了起來。

    劉路嚇了一跳, 控制著言放的兩位警察,手上立刻用力,壓住言放,臉色陰沉:“不許動!”

    言放看了一眼遍體鱗傷的程浙,目光平淡:“你們不還要找兩個孩子嗎?放開我,給你們帶路。”

    所有人都是一驚。

    對,還有兩個孩子!

    眼前看到的畫面太驚悚,大家腦子里的弦都繃緊了,差點兒忘記失蹤的還有那一對龍鳳胎,程浙的弟弟meimei!

    賀宗野飛快地讓保安負責人再叫人來幫忙。

    局里的支援短時間內(nèi)過不來,最近的派出所至少也得二十分鐘才能趕到。

    賀宗野讓劉路不要管言放,壓住他,控制好。

    他則迅速給程浙做檢查。

    他摸了程浙的頸部,摸到了,他松了口氣:“程浙還活著,沈醫(yī)生,麻煩你給程浙做處理,不能讓他死了?!?/br>
    他聲音嚴肅而沉重,目光攫住沈畫的目光。

    對視一眼。

    沈畫點頭:“可以?!?/br>
    賀宗野松了口氣。

    雖然他對沈畫的醫(yī)術(shù)很信任,但他更了解沈畫的性格,從之前傷害郭主任的五胞胎丈夫,到現(xiàn)在口歪眼斜大小便失禁必須24小時穿著成人紙尿褲的曹均卓……

    賀宗野知道,沈畫并沒有動手傷害他們,她就只是,沒能治好他們。

    可誰規(guī)定醫(yī)生必須要治好每一個人?

    如五胞胎丈夫和曹均卓,本來都是必死之人,沈畫已經(jīng)留住了他們的命,若不是她,這兩人大概率已經(jīng)死了。

    所以,還要她怎樣?

    讓她把兩人治得完全如同健康人一般,那是不是也在無理取鬧?

    真把她當神仙了?

    現(xiàn)在,事關(guān)她弟弟沈直。

    可以說,沈直完全就是被無辜牽累的,是被程浙連累的。

    不知道程浙和言放之間發(fā)生了什么,導致言放兇性爆發(fā),結(jié)果連累到沈直。

    程浙的傷看起來可怕,時間久了恢復之后,倒也沒什么。

    可沈直的傷呢。

    手筋腳筋被挑斷,他可是運動員,青少年足球運動員,即將飛去西班牙青訓營,前途一片光明。

    現(xiàn)在,能恢復到什么樣子還不確定呢。

    沈畫醫(yī)術(shù)是好,可這種損傷,真能完全恢復如前嗎?

    另外,不光是生理上的因素,更多是心理上的因素。

    親眼目睹一場殺人犯的盛宴,對沈直的心理沖擊是巨大的,就怕他心理上會承受不住。

    很多人在嚴重受傷之后,即便已經(jīng)完全康復,可還是會覺得受傷部位會疼,去檢查又發(fā)現(xiàn)沒什么問題,就是心理因素。

    賀宗野剛才之所以用那么重的語氣跟沈畫說話,就是在提醒她,讓她清醒一點,無論如何都要保住程浙的命。

    沈畫在給弟弟治療的時候,完全不惜異能,以金針做媒,用異能一點一點修復好了弟弟的神經(jīng)損傷,然后就是肌rou損傷。

    但外表的傷還在,看起來血rou模糊,好像還是挺嚴重的。

    不過沈畫自己知道,弟弟的傷不會留下后遺癥。

    讓霍延守著弟弟,沈畫去看程浙。

    她剛起身,霍延就握住她的,用力地握一下:“盡力就好?!?/br>
    沈畫跟他對視一眼,點頭。

    程浙身上的傷,看起來觸目驚心。

    但他失血量竟然不算太多。

    在仔細檢查過程浙的傷勢之后,沈畫都不知道該說什么。

    每一刀都如此精準地避開大血管。

    程浙的傷,現(xiàn)在最怕的是感染,別的倒不要緊。

    沈畫現(xiàn)在手頭就只有金針,給程浙止血之后,又在別墅里找了找,一般都會有醫(yī)藥箱之類的。

    找到之后,給程浙的傷口做一個簡單的覆蓋,隔離。

    “可以了嗎?”霍延叫她。

    沈畫點頭,又看了程浙一眼,轉(zhuǎn)身走到霍延和弟弟跟前。

    霍延說:“我這樣抱小直可以嗎?會不會加重他的傷勢?”

    沈畫搖頭:“不會,怎么了?”

    霍延:“我們?nèi)ネ饷?,我不想待在這里?!?/br>
    “好?!?/br>
    霍延把沈直給抱起來,還是有點兒吃力,不過能抱得起來。

    安保負責人已經(jīng)叫了所有安保、物業(yè)人員過來,外面道路上的路燈,還有院子里的燈全部都開啟。

    離開別墅主樓,霍延好像才能順暢呼吸一般。

    但抱著沈直,的確很吃力。

    沈畫說:“把他放在草地上即可,我讓他多睡一會兒,有利于恢復?!?/br>
    霍延看了看草地:“地上臟,會不會感染?鋪件衣服?”

    沈畫搖頭:“不用,不會感染?!?/br>
    霍延沒再爭論,她是權(quán)威。

    把沈直放在草地上,霍延拉著沈畫也一起坐下,他伸手給她按摩頭部:“頭疼嗎?”

    沈畫抬眸看他。

    霍延:“還唱搖籃曲嗎?”

    沈畫:“……”

    只當他是默認了。

    霍延一邊給她按摩頭,一邊輕聲哼唱那首“搖籃曲”。

    這首歌發(fā)行用的名字,并不是搖籃曲,而是“嘗”。

    一開始制作人周啟越把這個名字吐槽到死,另外想了無數(shù)個名字,可最終,還用的是“嘗”這個字。

    嘗,結(jié)合著歌詞歌曲,好像特別有味道。

    為什么不叫搖籃曲?

    因為這是屬于她的搖籃曲,是屬于他的嘗。

    音符入耳。

    沈畫緊繃的神經(jīng)頓時放松下來,如饑似渴地吸收著他唱出來的美妙音符,耗盡的異能和精神力,也迅速得到補充,她整個人都得到恢復,臉色rou眼可見地好起來。

    就在這時,劉路和一名警察飛快地從別墅跑出來,兩人懷里各抱著一個小孩,小孩身上都是血。

    霍延眉頭皺起。

    眼看沈畫好像睡著了,他不想驚動她,可現(xiàn)在這種情況……

    也不等他開口,沈畫就已經(jīng)睜開眼睛。

    看到被劉路和另外一名警察抱在懷里的兩個孩子,沈畫皺眉問道:“孩子情況怎么樣?”

    劉路一臉焦急:“快,快走,所有人快點離開這里,退后,退后!地下室馬上就要爆炸,別墅可能會坍塌?!?/br>
    沈畫臉色一變。

    霍延已經(jīng)飛快站起來,把沈直抱起來:“畫畫,走?!?/br>
    “賀宗野呢?”

    沈畫一邊顧著霍延和沈直,一邊問抱著孩子狂奔的劉路。

    劉路上氣不接下氣:“賀隊還在里面,那個言放就是個神經(jīng)病,他就是不想活了,早準備好自殺呢!賀隊在想辦法拆彈,可言放不知道哪兒弄來的野路子炸彈,賀隊摸不清楚不敢亂搞。”

    他們一口氣跑出別墅大門,遠離別墅主樓在爆炸中坍塌可能波及到的范圍之后,才停下來。

    劉路連忙叫保安在地上鋪東西,把他和同事懷里抱著的孩子給放在地上,還有被安保人員拖出來的程浙。

    劉路又要重新回去。

    沈畫叫住他:“你回去能幫上忙嗎?”

    劉路:“……可我不能丟賀隊一個人在里面。搞炸彈不怕專業(yè)的就怕野路子,拆的時候完全摸不著頭腦,簡直要把人逼瘋……”

    “轟!”

    腳下傳來清晰的震動。

    能清楚地看到別墅主樓震動了,別墅外墻的裝飾不斷掉下,摔在地上,玻璃紛紛破碎……

    “賀隊!”

    劉路嚎叫一聲。

    霍延抱著沈直,還不忘緊緊地抓著沈畫,臉色難看極了。

    有人趕到,是距離別墅區(qū)最近的派出所,派過來支援的民警,看到這一幕也都嚇了一大跳,連忙問:“里面還有人嗎?”

    只有一聲爆炸,平息之后沒有再聽到爆炸。

    別墅結(jié)構(gòu)看起來是真材實料,只有外墻上的東西掉下來不少,玻璃碎了一地,墻體看起來竟然沒有太大的裂縫。

    劉路立刻說:“賀隊和嫌疑人還在里面,你們留在外圍,立刻呼叫救援,我現(xiàn)在進去!”

    “還不知道會不會繼續(xù)爆炸,你現(xiàn)在進去太危險了!”一個老警察抓住劉路。

    劉路咬牙:“那也不能把賀隊一個人放那兒?!?/br>
    老警察堅決不肯叫劉路去:“已經(jīng)呼叫支援,你現(xiàn)在進去,再遇上一波爆炸,那就是找死。”

    劉路:“那是我兄弟!”

    老警察咬牙:“就算要進去,至少……戴個安全帽!你等著。”

    物業(yè)倉庫里,安全帽還是有的,高檔小區(qū)的物業(yè)資金充裕,安全帽也都是高標準的。

    遞給劉路一個安全帽,老警察自己也戴上一個,回頭跟手下的人說:“你們留在外面維持秩序,等待支援,我們先進去看看,不要輕舉妄動,誰都不準再進來!”

    “全叔你……你這馬上就退休了……”

    老警察沒理會,跟著劉路一起重新進入危機四伏的別墅。

    所有人的心都揪著。

    一旦發(fā)生第二波爆炸,別墅主體恐怕就會坍塌,到時候……

    幸運的是,一直到警方的支援和消防救援人員到來,都沒有再發(fā)生二次爆炸。

    不幸的是,劉路和那位老警察進去里面探路,出來之后告訴大家,地下室完全坍塌,賀宗野和嫌疑人都被埋在下面,生死不知!

    沈畫給程浙的弟弟meimei做了簡單處理。

    救護車到來時,把程浙和他弟弟meimei帶去醫(yī)院。

    她讓霍延陪著沈直一起去醫(yī)院,允許給沈直做檢查,但絕對不允許給甚至做手術(shù),任何手術(shù)都不需要,單純只是縫合表面?zhèn)诘脑捠强梢缘摹?/br>
    霍延看她:“你呢?”

    沈畫:“賀宗野還在里面,但凡……但凡他有一口氣兒,我都能保住他的命。”

    霍延微微抿唇:“我通知他家人了,案情重大,很多部門都在盡力。畫畫,我給顧深打電話,叫顧深陪小直,他看著小直也能放心,我留下來,你需要我?!?/br>
    沈畫又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點頭:“好?!?/br>
    霍延說的沒錯,她需要他。

    因為還不清楚賀宗野是個什么狀況,也不清楚在救援過程中,會不會再有其他人受傷……

    顧深被嚇了一跳,問清楚之后立刻就出發(fā)。

    程家龍鳳胎的生理體征還算平穩(wěn),沈直的各項數(shù)據(jù)也都正常,就只是昏睡,救護車直接按照要求把他們送到了海一院。

    顧深也已經(jīng)趕到醫(yī)院等著,在接到沈直并且安頓好他之后,顧深立刻給沈畫打電話報平安。

    而此時,又有幾輛消防車趕來,專業(yè)的救援團隊,攜帶救援犬和生命探測儀……

    “地下室大面積坍塌,兩人都被埋在下面,生命探測儀找到兩人的位置,但掩埋得太徹底,救援難度非常大!”

    “別墅主體結(jié)構(gòu)也出現(xiàn)裂縫,要謹防坍塌?!?/br>
    “無法使用大型器械,只能靠人力救援……”

    霍延從物業(yè)那邊要了熱牛奶、面包,讓沈畫吃一點墊墊。

    照目前看來,救援時間不會短。

    沈畫也沒矯情,吃了牛奶面包,就跟霍延去了不礙事的地方,去休息一會兒,睡會兒。

    兩人席地而坐,雙雙靠在樹干上。

    沈畫的頭枕在霍延肩膀,他輕聲哼唱著那首歌。

    “畫畫,畫畫醒醒?!?/br>
    霍延低聲叫她。

    沈畫腦子迷糊了一瞬,立刻就睜開眼睛:“救出來了嗎?”

    劉路立刻跑過來:“沈醫(yī)生!快快快,剛才救援的時候樓上有墻體結(jié)構(gòu)掉下來,把全叔脖子給砸斷了!”

    全叔,就是那個老警察。

    沈畫臉色一變,趕緊起身趕過去。

    她一邊跑一邊問:“不是戴了安全帽嗎?”

    劉路說:“是戴了安全帽!可他媽就是巧了,全叔低頭搬東西,上面就掉下來一塊,好巧不巧正正砸在全叔脖子上!”

    “人移動了嗎?”沈畫立刻問。

    劉路說:“沒敢動。跟救護車過來的急救人員也說不好處理,全叔的脖子被砸斷了,就是頸椎這兒!稍有不慎,挪動一下,可能……可能……人會當場死亡,就算現(xiàn)在這樣,估計也撐不了多久?!?/br>
    劉路說著,哭腔都出來了。

    沈畫繃著臉快步走過去。

    這個位置還很危險,隨時要注意上面可能會掉下來東西。

    這會兒幾個醫(yī)生正在打電話聯(lián)系醫(yī)院的專家,看到底要怎么處理,因為這個情況,根本沒辦法把人弄到擔架上抬走,脖子那個位置,動都不能動,一動人恐怕立刻就沒命。

    沈畫飛快地給全叔做檢查。

    問題的確很嚴重,頸椎直接斷了,頭和脖子的連接,現(xiàn)在只靠皮膚。

    這種程度的傷,神經(jīng)斷裂的可能性很高,也許傷者暫時還有命在,可在移動固定的過程中,很難完全把控力道,不一定哪個動作,就會導致病人神經(jīng)斷裂,使病人當場死亡,或者保住命也會導致高位截癱。

    “我來給他做固定,盡可能地保住他的神經(jīng),立刻聯(lián)系海一脊柱外的耿主任,讓醫(yī)院準備好手術(shù)室,一送到醫(yī)院,立刻手術(shù)?!?/br>
    沈畫語速飛快地說道。

    幾位急救人員有些懵:“現(xiàn)場敢挪動嗎?”

    沈畫:“不挪動是死,挪動了說不定還有救?!?/br>
    的確就是這個道理。

    他們誰都明白的。

    如果不挪動,那真是等死了,而挪動了,至少有萬分之一的幾率能活吧,這個萬分之一……

    概率在落到個體上的時候壓根沒用。

    大家只是在面對這位老警察的時候,不忍心動手。

    因為這么嚴重的傷,當場死亡的可能性太高,聽說已經(jīng)通知了老警察的家屬趕來,好歹……好歹能活著再見一面……

    沈畫要動,他們也忍不住勸。

    沈畫說道:“如果因為這會兒等待,錯失了唯一挽救的機會,那這最后一面,就真的是最后一面了。如果你們是家屬,是愿意要這一次機會,還是根本就不可能有任何交流的最后一面?”

    幾位醫(yī)生沒說話,其實,在他們看來兩者都差不多。

    跟救護車的,什么事故沒見過。

    像這種傷勢,至少他們所見過的,還沒有能救活的!

    可也沒人反駁沈畫。

    想的角度不同,但大家立場是相同的。

    沈畫立刻動手,就在原地動手。

    霍延給她打下手,安靜地守在邊上。

    劉路和消防的戰(zhàn)士趕緊準備防護網(wǎng),防止別墅外墻再有碎裂的東西掉下來砸到人。

    老警察全叔的情況,可比弟弟沈直要嚴重得多。

    頸椎這個部位的神經(jīng),復雜程度超乎想象。

    唯一幸運的就是,全叔受傷摔下來之后到現(xiàn)在,都沒有任何人移動過他,神經(jīng)、血管都沒有完全斷裂,還有修補的可能。

    若是移動過,他已經(jīng)沒命,那沈畫就真的沒辦法了。

    她的異能可以修補人體任何損傷,隨心所欲,但這一切的前提就是,病人沒有腦死亡。

    心跳短暫停止,可以再重新恢復。

    可大腦一旦死亡,就根本不可能恢復,她也無能為力。

    沈畫行針非常小心,體力巨大透支。

    她用了足足80分鐘。

    在40分鐘左右時,全叔的兒子就趕了過來,全叔的兒子也是警察,不過是在另外一個派出所當警察,匆忙趕來時,嚇得直接撲倒在地。

    劉路緊抿著唇,趕緊叫人把全叔兒子拉開,別驚動了沈醫(yī)生。

    沈醫(yī)生的金針在全叔脖子里的動作,他們這些旁觀者其實什么都看不出來,但看沈醫(yī)生臉色慘白滿頭大汗的樣子,還有她那穩(wěn)住金針足足十幾分鐘沒有絲毫顫動的手……

    旁觀者即便看不到金針進入皮rou之下是在做什么,可卻能清楚地感受到緊張的氣氛。

    所有人大氣都不敢出,生怕打擾到沈畫。

    80分鐘之后。

    沈畫取下了幾根金針,但全叔脖子里還保留了幾根金針。

    她跟急救人員說:“現(xiàn)在按照正常手法,固定,立刻把人送到醫(yī)院,耿主任應(yīng)該已經(jīng)準備好了。路上車子盡量平穩(wěn)一點,在一個小時內(nèi)趕到醫(yī)院就行,另外,任何人都不要私自取下全叔脖子里的金針。顧深在醫(yī)院,找顧深取針,我會打電話給他交代的!”

    真的能行嗎?

    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來全叔的情況有什么改善,真的不會動一下就直接導致病人死亡嗎?

    幾位醫(yī)生有些不敢下手。

    劉路忍不住說:“都愣著干什么?你們一開始判斷全叔這樣也撐不了一個小時,這都一個多小時了,全叔不還活著嗎?聽沈醫(yī)生的,立刻轉(zhuǎn)運全叔,你們不處理,總不能叫我們動手吧,我們哪知道怎么固定傷者!”

    幾位急救醫(yī)生,也是深吸口氣。

    確實,按理說這個老警察的傷,根本就撐不到現(xiàn)在,可他現(xiàn)在還活著……

    那就,干!

    所有人都神經(jīng)緊繃,提著一口氣。

    終于,在把全叔固定好,抬上救護車的時候,全叔的情況還是很穩(wěn)定,大家忍不住狠狠地松了口氣。

    “沈醫(yī)生,你要不跟我們一起走,這路上要是出現(xiàn)什么變故……”

    “只要別動金針,就不會出現(xiàn)變故!”沈畫看了一眼還在救援的消防員,說道,“下面還有一個警察,我走了,他可就沒希望了。”

    劉路立刻說:“司機開車千萬注意,不要顛簸不要著急,我們安排交警開道,一個小時足夠趕去醫(yī)院!”

    全叔被送走。

    劉路放心不下,可是這邊賀宗野還沒救出來。

    全叔的兒子直接說道:“我跟著去醫(yī)院照顧我父親就行?!?/br>
    劉路也不再多言,大家都是一個系統(tǒng)的,能互相理解。

    “沈醫(yī)生,全叔……”

    劉路送走全叔,回過頭來就找沈畫,剛才人多他也不敢多嘴,這會兒他真的想問問沈畫,全叔的命是不是保住了,以后會怎樣?

    別人對沈醫(yī)生不信任,可他對沈醫(yī)生是絕對信任!

    賀隊當初至少都三分熟了,還不是被沈醫(yī)生給救了回來。

    可是劉路一回頭,就看到沈醫(yī)生被她男朋友抱在懷里。

    劉路:“……”

    霍延把沈畫抱到遠離人群的地方。

    “特別難受?”他問。

    沈畫頭疼的很,她閉著眼睛點頭。

    霍延不再多說什么,立刻湊在她耳邊輕聲唱歌……

    救全叔,這次的消耗堪比當初救賀宗野。

    雖然她現(xiàn)在的異能比那個時候已經(jīng)提升很多,可還是不夠,消耗太快恢復太慢,自身恢復的遠遠趕不上消耗的。

    精神力的消耗比異能消耗還要快得多。

    雙管齊下,她感覺自己簡直要被掏空了。

    在異界的時候,隨時隨地出于危險之中,她時刻都在提升自己的精神力和異能。

    回到這個世界,她以為不需要再像之前那樣,正常的異能增長就完全夠用。

    可現(xiàn)實是,不夠,差太遠。

    這會兒還只有全叔一個病人,如果有更多病人,她就算是掏空自己,也處理不來。

    果然,人得居安思危。

    沈畫再次被叫醒的時候,已經(jīng)又5個小時過去。

    此刻已經(jīng)天光大亮。

    現(xiàn)場的人比之前多了很多。

    “賀宗野救出來了?”沈畫立刻問。

    霍延說:“找到人了,但救援難度很大,地下室坍塌,無法使用大型器械,依舊是靠人工清理?,F(xiàn)在的問題是,賀宗野大腿上壓了一塊水泥柱子,暫時無法搬動。好在賀宗野意識清楚,還能說笑,醫(yī)生在給他補充□□。目前還在商量救援方案?!?/br>
    “那個言放呢?”

    “言放被賀宗野用手銬跟他拷在一起,所以兩人一同被壓,不過言放被壓的是胸口,目前還有生命體征,但……醫(yī)生說,挪開水泥柱子之后,言放可能會迅速死亡,賀宗野也會因為擠壓綜合征出現(xiàn)危險?!?/br>
    擠壓綜合征其實很常見,比如在地震中很多人被重物長時間壓著身體,被壓的部位就會產(chǎn)生毒素,通俗來說是毒素,其實是肌rou被擠壓細胞壞死產(chǎn)生的一系列病理改變。

    這些“毒素”在被擠壓部位大量產(chǎn)生,解除擠壓之后,這些毒素就會隨著血液循環(huán)進入心臟,還會導致急性腎衰竭等等,從而導致病人死亡。

    很多災害中的傷者,并不是被砸死的,而是死于擠壓綜合征。在被救出來之前,他們意識清楚能說能笑,重物搬開后不久,解除擠壓了,他們的情況反倒急速惡化。

    如果情況嚴重,搶救成功率也不高的。

    沈畫卻松了口氣:“擠壓綜合征,這個對我來說問題不大,金針封xue正好用得上?!?/br>
    兩人一起過去看看。

    壓住賀宗野和言放的水泥柱子,是支撐地下室的一根主梁,在爆炸中坍塌,砸在兩人身上,將兩人壓住。

    賀宗野被壓的是腿,而言放被壓的是胸口。

    賀宗野意識完全清醒,能說話交流,但是言放的情況非常差。

    “沈醫(yī)生?!?/br>
    見到沈畫過來,劉路趕緊說:“賀隊不肯叫我們立刻實施救援,非得叫你來?!?/br>
    沈畫看向賀宗野:“不用擔心,我先給你行針,保證擠壓綜合征不會要你的命?!?/br>
    賀宗野深吸口氣:“不是,是言放,你先救他?!?/br>
    沈畫:“……”

    她簡直被氣笑了。

    “撇開你倆身份不談,在救援中,救援力量有限時,優(yōu)先救援有可能被救回來的傷者。這點你自己清楚的吧?!?/br>
    “你們兩個的傷都很重,但相對于他而言,你更有可能被救回來。所以優(yōu)先救你,并非是因為你的身份。”

    “如果他是普通人,或許還能要求你這個警察給他讓位,畢竟你是保護者的身份,他是被保護者的身份??伤皇瞧胀ㄈ耍蓻]立場要求你放棄機會先救他。”

    賀宗野咬牙說道:“我知道,救他是因為我發(fā)現(xiàn)……他就是我一直追查的連環(huán)殺手!8年前的海大高速?;ǚ质福€有另外好幾起案子,我現(xiàn)在能確定,這些案子的嫌疑人就是他!”

    賀宗野深吸口氣:“這些案子全都沒破,家屬還沒等到一個結(jié)果。其中有兩位死者的肢體,只找到了一部分,缺失了最重要的頭顱,家屬年年到局里問情況,肢體不全,尤其是缺了頭顱,他們就認為自家孩子不可能入土為安,也沒辦法轉(zhuǎn)世輪回?!?/br>
    “沈醫(yī)生,如果他死了,那些案子永遠都沒辦法真正結(jié)案,那幾位受害者的肢體,也永遠沒辦法找到,他們的家人一輩子都不得心安?!?/br>
    賀宗野疼得直抽氣,他沖沈畫討好地笑笑:“沈醫(yī)生,你那么厲害,肯定能保住他的命對不對?把我交給其他醫(yī)生負責就行,我命大,死不了?!?/br>
    沈畫被氣笑了。

    她看著賀宗野:“也不是不行,我能把你倆的命都給保住。我會先給你行針,封堵你的經(jīng)絡(luò)血脈,隔離毒素,他不行,他必須得等到解除壓迫之后,我會立刻對他搶救?!?/br>
    賀宗野大喜:“我就知道沈醫(yī)生你最厲害?!?/br>
    沈畫呵呵一笑,“別著急謝,我話沒說完呢。言放的情況非常危險,解除壓迫的第一時間我就得給他救援,短時間內(nèi)還結(jié)束不了。所以抽不出來時間給你解封經(jīng)絡(luò),這樣導致的結(jié)果就是,封堵時間超過1小時,你的腿就不用要了,得截肢。”

    賀宗野:“……”

    “你……逗我的吧?!?/br>
    沈畫面色冷肅,“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

    賀宗野臉色變了。

    劉路快要被急死,趕緊在邊上說:“沈醫(yī)生你別聽賀隊的,必須先救賀隊!按照救援的優(yōu)先原則,賀隊更容易被救回來,就應(yīng)該先救賀隊!”

    在場的誰都這么說。

    警方礙于身份不好直說。

    但對于消防員和在場幫忙的物業(yè)安保人員來說,那個言放就是個殺人犯,連環(huán)殺手,殺了那么多人,干嘛要救他??!

    沒有必要?。?/br>
    知道他是兇手不就行了,那些案子不就算結(jié)了嗎?為什么非得救他?

    至于說有些受害者的遺體找不到,可受害者已經(jīng)死了,現(xiàn)在還要為了尋找他們的遺體,搭上一個年輕刑警的雙腿嗎?

    不值得!

    相信受害者家屬也能理解的。

    畢竟,兇手已經(jīng)找到了,也算能夠告慰受害者在天之靈,真的沒有必要再搭上一個刑警的腿,那是一個刑警的后半生??!

    賀宗野抿唇,緩緩說道:“我是通過來到地下室里發(fā)現(xiàn)的蛛絲馬跡,還有爆炸被困的時候跟他的交流,判斷出他是那一系列案件的兇手,他對我也承認了??伤麑ξ页姓J不算!那些案子缺乏關(guān)鍵性證據(jù),并不是說他對我承認,就可以把那些案子的兇手定為他而結(jié)案的!”

    “甚至完全可以說,是他在臨死的時候,故意承認所有案子都是他做的……找不到證據(jù),那些案子就永無結(jié)案之日?!?/br>
    “受害者和家屬已經(jīng)等了這么多年,案子一天不結(jié),他們就永遠無法放下,不是誰都能立刻開始新生活的?!?/br>
    “但案子結(jié)了,或許他們的生活就能翻過這一頁。”

    “那不是一個案子,也不是一個受害人。”

    賀宗野忽然笑了一下:“沒了腿,我就不當警察了唄。當警察這么疼這么累,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我早不想干了,不是一直沒機會么,被他們給架太高,忽然說走顯得跟逃兵一樣。這下正好有機會,我就回家當個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每天打打游戲唱唱歌,睡覺睡到自然醒,花錢花到手抽筋不好嗎?”

    *

    賀宗野醒來的時候,發(fā)現(xiàn)自己在醫(yī)院病房。

    他第一時間看向自己的腿。

    腿還在?

    他驚喜無比。

    可緊接著,他臉色就變了。

    因為不管他怎么動,他的腿都沒有知覺。

    他忍不住伸手去敲敲打打,毫無知覺。

    更別說是想要抬腿或者下床走路……

    完全做不到!

    賀宗野臉色頓時灰敗。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可真的失去時,他也……

    會后悔。

    那些案子結(jié)不結(jié)關(guān)他什么事?

    那些受害者和家屬跟他有一毛錢的關(guān)系嗎?

    為此失去一雙腿,他是不是太蠢了。

    當時為什么就那么沖動?

    賀宗野閉上眼睛,心里亂七八糟的。

    病房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他父親。

    賀宗野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我以后沒勞動能力了,咱家錢夠我花嗎?我要是花太厲害了,你供不起,會不會貪污受賄?。俊?/br>
    “啪?!?/br>
    賀父直接一巴掌排在他手臂上,冷淡地說:“殘疾的人那么多,人家都怎么活的?沒了腿又不是全身癱瘓,為什么不能工作?你還沒18歲就叫囂著自力更生,我們都隨你,所以現(xiàn)在繼續(xù)自力更生去吧,實在不想干活,去申領(lǐng)個殘疾證,到街道辦看看能不能辦下來五保戶,每月民政有幾百塊錢補助,有多少你花多少。咱家沒錢給你啃老?!?/br>
    賀宗野放下手臂,不敢置信地看著父親:“您是我親爸!”

    賀父冷笑:“怎么,要不要去驗個dna。我也在懷疑,當初我跟你媽是不是在醫(yī)院里抱錯了?”

    賀宗野:“……”

    他咬牙:“爸,我也是為了案子……從領(lǐng)導的角度講,你應(yīng)該夸我的吧?!?/br>
    賀父:“可我首先是你爸!”

    “你考慮案子考慮受害人,那你考慮過你爸你媽,你爺爺你奶奶嗎?”

    賀父摔門離開。

    賀宗野:“……”

    自家老爸的形象一向都非常儒雅,極少發(fā)脾氣,這次看來是真的,氣狠了。

    他也有點兒委屈。

    沒腿的是他,就算要訓……好歹等他出院了再訓吧。

    萬一他想不開了咋辦?

    不過……

    是啊,爺爺奶奶知道了怎么辦?

    賀父摔門離開,見到走過來的沈畫時,臉上的怒容立刻收起,換成了笑容,伸出手來要跟沈畫握手。

    沈畫伸手出去,卻發(fā)現(xiàn)賀父竟然是躬著背,雙手握住她的手的。

    她微微挑眉。

    賀父連忙說道:“沈大夫,真不知道要怎么感謝你才好?!?/br>
    沈畫:“太客氣了。我跟賀隊也是朋友,況且,這次也是為了救我弟弟?!?/br>
    賀父立刻說:“那不一樣,我心里清楚。小野他這么大人了,性子上還是毛毛躁躁,但凡他能有沈醫(yī)生一半兒的成熟……不過小野倒是有幸運,有沈醫(yī)生這樣的朋友?!?/br>
    沈畫笑:“世界就是因為賀隊這樣的人存在,才更有希望?!?/br>
    賀父嘆氣,“驕傲是驕傲,心疼也是心疼。”

    沈畫笑。

    賀父說:“小野的腿,真的沒事?”

    沈畫點頭:“沒事,只是現(xiàn)在會很疼,我封閉他腿部的知覺,更有利于恢復,也不至于那么疼。順便……”

    賀父哼了一聲:“順便也給他個教訓,叫他好好感受一下,失去腿是什么滋味。說不要就不要,可真是大方!”

    言放的命也救回來了,這會兒就在加護病房。

    不過,賀宗野的腿是假癱瘓,言放的腿就是真癱瘓。

    言放被壓的部位是胸口,但他被壓住的時候,正巧身下有水泥塊,墊在他腰椎的位置,被砸之后,除了他胸骨骨折之外……他的腰椎也骨折了,并且神經(jīng)受損。

    沈畫能保住他的命,已經(jīng)是耗空自己的異能,多余的事情她自然不會做。

    沈直醒來之后,確實很驚恐。

    但沈畫明確告訴他,他的手腳都沒事,用不了一個月就能完全康復,只能看見一點兒疤痕,不會對他的運動產(chǎn)生任何影響。

    沈直信了,但相信卻并不代表就能完全祛除心理陰影。

    他醒來之后,要見程浙。

    沈畫沒有太過干涉弟弟的行動。

    不過在見程浙之前,警方要先詢問弟弟事情經(jīng)過。

    沈直是未成年人,沈畫這個jiejie兼醫(yī)生自然要全程陪同。

    “吃火鍋的時候,我也知道很奇怪,可zing說聞到生rou、牛油的味道會惡心,我無所謂的,吃什么都行,就隨便他點了?!?/br>
    “正吃著,zing神色變了,說有事,我見他神態(tài)異常,怕他出事就跟他一起?!?/br>
    “那個穿紅色籃球服的是zing男朋友?他跟我說過他的性向,我一開始也覺得怪怪的,但跟他相處的時候,完全感覺不到他對我有……那種心理,我覺得都很正常,我們足校的時候跟朋友也都打打鬧鬧的……真的沒什么,現(xiàn)在同性戀也挺正常啊。”

    “后來,我們追著那個人下去,好像聽到他打電話說什么孩子。zing就臉色大變。我問他怎么了,zing一開始不愿意說,后來才告訴我,他男朋友可能要傷害他弟弟meimei?!?/br>
    劉路抬頭看過來:“為什么zing覺得言放要傷害他弟弟meimei?”

    沈直微微抿唇:“我那時候也不知道,但zing說是,那應(yīng)該是有值得懷疑的地方?!?/br>
    劉路又問:“好,先不說這個,后來你們是怎么去的別墅?”

    沈直:“我跟zing躲在那個男人車子的后備箱里。那人回了一趟他市區(qū)的家,從家里抱出來兩個昏睡的孩子,放在車子后排。而后就一路開車去了別墅。”

    劉路:“到了別墅之后呢?”

    沈直:“那個男人,就是言放,把兩個昏睡的孩子抱進別墅,我們兩個才從后備箱出來,zing的臉色很難看,我還不明白怎么回事,zing的神色非常著急,好像很痛苦一樣,我當時也被嚇到了。后來zing跟我說,說……說他男朋友,其實精神上有些變態(tài),他殺過人!”

    “我當時就想報警,zing不讓,說他很痛苦,不想讓人知道,因為那個言放殺的人,是zing的初戀男友。而且zing被逼看著言放殺人,zing怕自己解釋不清楚,也成為殺人犯?!?/br>
    沈直說:“我還是想報警,不過那時候言放忽然出來了,說叫我們兩個進去!原來他早就發(fā)現(xiàn)我們了。他說如果我們不進去,他會立刻殺了那兩個小孩?!?/br>
    “zing悄悄告訴我,那個言放非常變態(tài),他可能還有特別惡心的癖好!還說他初戀男友也許就被言放給吃掉了!”

    “我……我真被嚇到了。我們進入地下室之后,就看到一個很像是大飯店的廚房流理臺一樣的臺面,上面什么刀具都有,那兩個小孩子就被放在上面?!?/br>
    “我下意識地找那個言放在哪兒?!?/br>
    “還沒等我看見,我后腦勺就猛地一疼,昏睡過去。等我再醒來的時候,是被潑醒的。”

    “流理臺上到處都是血,那兩個小孩一動不動被扔在角落里,不知道是死是活?!?/br>
    “我顧不上那么多,因為我四肢都被綁著,而且我手上腳上都是傷,很疼很疼,我想試著活動一下,可是根本活動不了……”

    “zing也被綁著,他沖言放大喊,讓言放不要殺我,說只要言放別殺我,他愿意永遠屈服言放,跟他一起,做什么都行?!?/br>
    沈直抿唇:“言放問zing,是不是真的做什么都行?那給他吃行不行……zing也答應(yīng)了……”

    “我后來疼暈過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br>
    “zing現(xiàn)在怎么樣了?那個言放,抓到了吧。他就是個變態(tài)殺人犯,絕對不能放跑他!”

    沈直的情緒非常激動。

    劉路趕緊說:“言放已經(jīng)被抓,你冷靜一點,深呼吸?!?/br>
    沈畫也連忙按著沈直的xue位,給他順氣。

    沈直的情緒一點點平復下來,眼中卻還帶著驚恐,他說:“如果zing真的被逼看著言放殺人,他沒有報警……會不會坐牢?”

    劉路:“這要看具體情況?!?/br>
    沈直說:“他是被迫的呀!我記得有一條什么法律,是說被脅迫殺人,應(yīng)該無罪的對不對?zing他就是運氣不好,交的男朋友都是人渣!他這人很好很講義氣的!”

    劉路點點頭:“好了,情況我們知道了,你如果再想起來什么,讓你jiejie隨時聯(lián)系我們。”

    沈直還心有余悸,點點頭。

    送走劉路,沈畫回來跟沈直說:“現(xiàn)在是不是還很害怕?”

    沈直點頭:“也還好,就是……擔心我以后踢不了球。那人原本是要殺我的,是zing以死相逼,我才能活下來,zing救了我一命。姐,你說zing的運氣怎么這么不好呢。他的每個男朋友都是人渣。他之前跟我說夠,他在國外交的那個男朋友,總是虐待他,后來有一次還差點兒殺了他,被鄰居報警后,警方趕來那人還要對他動手,警方就把那人給擊斃了,zing這才回國的?!?/br>
    “姐,zing怎么樣了?我想去看看他?!?/br>
    沈畫:“他的筆錄早就做好了,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一面。不過,見完之后你就得好好休息好好養(yǎng)傷,這件事給我徹底忘了。我沒告訴爸媽,你也別說漏嘴了?!?/br>
    沈直連忙點頭:“別說,千萬別說!”

    兩人從病房出來,就去見了程浙。

    程浙身上都是紗布,沈直咬牙:“姐,zing身上的傷,全都是那個混蛋干的……怎么有這么變態(tài)的人!虧他還口口聲聲說愛zing,這就是愛嗎?這種愛,誰攤上誰倒霉吧?!?/br>
    程浙看向沈直:“對不起小直,是我連累你。以后……你別再來了,我可能也不當主播了,我想換一個地方生活……”

    沈直面色一變,但最終還是點頭:“也好。別想那么多,不是你的錯。”

    程浙苦笑。

    他又看向沈畫:“沈老師,又要跟你說對不起了?!?/br>
    賀宗野醒來之后,只因為跟父親見面焦慮了一個多小時,待劉路過來的時候,他立刻就打起精神來,召集手下專案小組的人開始辦案。

    原本他追查海大高速?;ǚ质傅臅r候,就已經(jīng)組建了一個小組,現(xiàn)在小組正式擴大,由局里按時間命名,重點偵查。

    他們之前所調(diào)查的一切線索,全部共享討論。

    “賀隊,按照目前的線索,還有從別墅里搜集到的證據(jù),是不足以指證言放就是以上這些舊案的兇手,證據(jù)不足?!?/br>
    “必須要言放配合供述。”

    “言放說,要見程浙一面,才肯回答?!?/br>
    賀宗野瞇起眼睛:“讓他先回答第一個案子的細節(jié),能對的上,能確定兇手是他,我們才會跟他談條件,否則,萬一他是糊弄人的呢?讓他見完程浙,他心愿也滿足了,更不愿意回答了,怎么辦?”

    原以為還會非常難啃。

    但沒想到,言放倒是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并且真的說了兩起案件的細節(jié)。

    真正讓他們完全確定的是,根據(jù)言放的供述,他們找到了海大高速分尸案里,那個受害者女生的半邊頭顱!

    這個變態(tài),竟然藏起那女生的半邊頭顱,就埋在女生小區(qū)樓下的綠化帶里,埋的很深,女生公寓窗口,正對著就是那個綠化帶!

    將挖出來的頭顱送去鑒定,已經(jīng)確定就是那位受害者缺失的部分。

    “不僅是這個案子,另外一個案子,也確定了?!?/br>
    劉路說:“目前已經(jīng)對上兩個案子,他不肯再說,要見程浙。”

    賀宗野深吸口氣:“讓他們見,監(jiān)控調(diào)好,而且必須有人陪同程浙過去,不得離開,他若不愿意接受,那就不用見了!”

    沈畫過來找賀宗野的時候,賀宗野正在反復觀看言放見程浙的監(jiān)控畫面。

    高清畫質(zhì),所有聲音一同錄入。

    見沈畫過來,賀宗野抬頭跟她打了聲招呼,就又繼續(xù)看。

    沈畫說:“言放不是都交代了嗎?”

    賀宗野嗯了一聲。

    沈畫問:“所有案件全部都交代了?那些受害者的遺體也全都找到了嗎?”

    賀宗野:“年代久遠,有些地點比較偏僻,言放自己也記不太清楚,還在核對,不過已經(jīng)找得差不多了,正在匯總梳理所有證據(jù),還有言放的口供。上法庭,他一定會被所有受害者家屬親眼看著,被判死刑!”

    沈畫:“沈良秋找到了嗎?”

    沈良秋,就是程浙的初戀男友,被沈畫給拆散的那個。

    半年前沈良秋失蹤。

    口供中說,沈良秋就是被言放給殺了,因為要為程浙報仇。

    沈良秋的尸體沒找到。

    言放說沈良秋被他切碎之后,丟海里喂魚了,去海邊,或許能找到一點兒骨骼碎片。

    由于言放說的那個海岸比較偏僻,不屬于景區(qū)海港之類的,警方的偵查人員還真的在灘涂草叢里找到了一小塊人體骨骼,經(jīng)過化驗,就是沈良秋的!

    案情已經(jīng)清楚明朗。

    剩下的就是偵查,補充證據(jù),把這一系列持續(xù)了這么多年的案件,全部了結(jié)!

    “那你還盯著視頻看什么?”沈畫問。

    賀宗野搖搖頭:“我也不知道。言放他為什么……忽然就放棄了?這么多年了,他隱藏的很好,一直都沒被抓到……”

    沈畫搖搖頭。

    正常人哪兒能能猜到變態(tài)罪犯在想什么。

    賀宗野:“程浙的父親以為言放是程浙的歸宿,言放自己恐怕也是這么因為的?;蛟S,是因為程浙讓言放感覺到了不安……之前的那么多案件,我們調(diào)查過其中一些,也詢問過言放,尤其是那個海大?;ò傅氖芎θ?,受害人的同學朋友說,受害人有個神秘男友,沒人見過,或許就是言放,他從女人身上遭受了背叛,就開始殺人,后來他殺人更加隨意,其中有一個女人,就因為跟他要過電話號碼,就被他給殺了。”

    “言放在冷靜期時,遇到程浙,跟程浙戀愛,一開始兩人相處挺好,言放甚至變得跟正常人一樣??墒窃谥莱陶愕倪^往時,言放的那顆殺心又起……這或許也跟程浙是知名主播,深受歡迎有關(guān),太多人喜歡程浙,一定程度上也讓言放受了刺激?!?/br>
    “程浙和沈直聯(lián)系過多,言放本能地開始不安……”

    賀宗野搖搖頭:“我還是覺得有些地方邏輯不太對,可如果言放不是兇手,他不可能知道每一個受害者的具體遇害細節(jié),不可能知道受害者尸體埋藏地點?!?/br>
    賀宗野嘆氣:“其實也是我強求了,很多兇手,尤其是這樣的變態(tài)連環(huán)殺手,他們的邏輯本來就跟常人不同。言放還有精神疾病,長期服用一些藥物,也影響了他的記憶力和思維能力……”

    沈畫聽著他自言自語,忽然說道:“你現(xiàn)在試著下來走兩步?!?/br>
    “哦好?!?/br>
    賀宗野剛一挪動腿,忽然沖著沈畫說,“你傻了吧,我怎么走兩步……????。课彝取彝仍趺磩恿??不是說神經(jīng)壞死,要要要準備截肢手術(shù)了嗎?”

    沈畫哼了一聲,雙臂抱胸,看他。

    賀宗野瞬間明白過來,巨大的狂喜襲上心頭:“我腿保住了?我腿沒事?好啊,你是不是一開始就是故意嚇唬我的!我……我特么……我……我智能輪椅都訂了!我……”

    “賀隊,surprise!”

    病房門被推開,一群同事涌進來,劉路懷里還抱了一束花,“今兒全叔也醒了,全叔手術(shù)很成功,我們剛?cè)タ催^全叔!這是給你的!”

    賀宗野一邊接過花一邊笑罵:“滾滾滾,合著你們都知道,就騙我一個呢,整天看我笑話是不是很好玩?”

    劉路:“那還行,也就一般好玩吧。”

    賀宗野直接抬腿就踹,可剛開始活動,哪兒能那么靈活,他差點兒給摔了,還是劉路攙扶住他的。

    沈畫看著他們這一群人笑鬧,無奈搖頭,轉(zhuǎn)身出了病房。

    程浙坐著輪椅,在走廊上,在往外看。

    沈畫走過去,看他。

    程浙看到是她,笑了笑:“沈醫(yī)生,你說人一生,能有幾次機會?”

    沈畫挑眉。

    程浙:“如果走錯了路,還能有改正的機會嗎?”

    沈畫:“不一定都有。”

    程浙:“但或許有。所以如果有機會改正的話,一定要抓住機會,對嗎?”

    沈畫點頭:“或許吧?!?/br>
    “畫畫。”

    霍延從另一側(cè)走過來,直接抓住沈畫的手。

    程浙看了看兩人,笑了一下:“沈老師,你們很配?!?/br>
    作話有正文。

    ※※※※※※※※※※※※※※※※※※※※

    沈畫沒多說什么。

    霍延卻微微皺眉,他拉著沈畫離開。

    程浙笑了一下,也跟身邊的警察說:“再帶我去見一下言放吧,或許,是最后一次見他了。我會勸他聽你們的話。”

    “怎么了?”沈畫被拉著走遠幾步,才問道。

    霍延抿唇,“不要離他太近?!?/br>
    沈畫:“為什么?”

    霍延:“他給我的感覺很奇怪,很混亂。”

    沈畫:“混亂?”

    霍延搖頭:“我形容不出來,但我厭惡他,雖然小直不怪他,可他,一點都不值得人同情,他配不上小直的關(guān)心。更配不上你的關(guān)心?!?/br>
    沈畫笑了:“以前吧,好歹是他的家教老師,看著他一個未成年少年被已婚男老師騙感情,不說吧,良心過不去。現(xiàn)在,我對他并無半點兒關(guān)心。之所以沒表現(xiàn)出我的厭惡,也只是為小直著想。還好,小直也答應(yīng)了,以后去西班牙會好好踢球,也不會再跟他聯(lián)系?!?/br>
    霍延點頭:“那就好。”

    是夜。

    警報聲突然響起。

    沈畫飛快趕來的時候,看守的警察臉色非常難看:“言放不知道什么時候藏的一個金屬徽章,他用那個金屬徽章的邊緣,劃破自己的喉嚨自殺!”

    “他跟我說燈光太亮不舒服,讓我關(guān)了所有燈,我也有點兒累,靠著墻瞇一會兒,忽然覺得不對,一開燈,他的喉嚨就已經(jīng)劃破了!”

    “這會兒醫(yī)生正在搶救。”

    賀宗野也匆忙趕來。

    知道情況后,他臉色陰沉:“想死?沒那么容易!只要有口氣,他就得給我上法庭!給我加派人手。另外,調(diào)查他的金屬徽章,到底是哪兒來的!”

    另外一個警察舉手,說道:“應(yīng)該是下午……程浙去見他的時候,給他的。那好像是他們倆的定情信物,程浙還給言放了?!?/br>
    一枚缺了口的金屬徽章,徽章缺口處的鐵皮卷了起來,的確比較鋒利,但就這鋒利程度,想要割破人的喉嚨還是很難。

    尤其是人大腦有自我保護機制,自己對自己下刀,總是很難下手。

    想用這個徽章劃破喉嚨自殺,需要……必死的信念。

    言放有必死的信念嗎?

    有。

    沈畫看著那枚帶血的徽章,她抬頭看向那個警察:“這個徽章,是言放和程浙的定情信物?誰說的?”

    警察說:“程浙說的,下午他們見面的時候我在。程浙說,這是言放送給他的定情信物,缺口位置是當初用這個徽章開啤酒瓶蓋的時候,給豁出個口子?!?/br>
    沈畫立刻看向賀宗野。

    “不對。”

    “這個徽章,絕對不是言放送給程浙的!當初給程浙做家教的時候,我曾在他的書桌里見過這枚徽章,但我對這東西不感興趣,看一眼就過去,也不曾問過!”

    賀宗野:“你確定是這枚?”

    沈畫:“徽章這個部位有一個孔,正巧打在徽章人物上,應(yīng)該不會是出廠的時候打的。”

    商家打孔肯定會避開人物。

    賀宗野捏著徽章,臉色變幻。

    沈畫和他對視一眼,一個字都來不及說,飛快地跑向弟弟沈直的病房。

    *

    *

    由于本章開頭有幾百字內(nèi)容,原本是上一章末尾的內(nèi)容,因為上一章修改,挪到這章,有一部分小可愛買過了,所以在作話里補一千字。

    一周后再編輯到正文。

    抱歉影響大家的閱讀體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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