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5章
管家忙應了,沈瑞帶了沈玨、沈環(huán)兩個直接去了二門。 二門處,早有徐氏房里的婢子等著,見了沈瑞、沈玨,少不得殷勤問好。 沈環(huán)跟在沈瑞、沈玨身后,瞧著這一路仆人婢子的熱絡勁,望向沈瑞背影就有些異樣。之前在松江時,并不見沈瑞出頭招搖,可這回了尚書府沈瑞與沈玨兩個誰是主、誰是從卻是一目了然。怪不得在碼頭時,連父親都要看沈瑞表態(tài),而沈瑞也大大方方直接做主帶了他過來,并無為難顧忌的模樣。 想想也是,沈瑞是小長房嗣子,尚書府以后的主人;沈玨雖現(xiàn)下在這邊住著,可等到以后分家,不過是二房旁枝。堂兄弟兩個,身份有別。 又想著故去孫氏的善名,沈環(huán)莫名地生出“善有善報”的念頭。 以沈瑞四房嫡子身份,要不是有二房大太太徐氏與孫氏的淵源在,即便前面有個掛名的“假嫡”兄長,也沒有正嫡出繼他房的道理。 出孝后的沈瑞不必說,已經(jīng)是小大人模樣;孫氏故去前,大家在族學里也是同窗來著。雖說當時沈環(huán)不過七、八歲,可也記得真真切切,沈瑞周身陰郁、脾氣暴虐,稍有口角就要與人大打出手的模樣,與現(xiàn)下還真是天差地別。 族人都說沈瑞在母喪后被親長虐待,性情大變,這變化還真是天差地別。要不是人依稀還是小時模樣,沈環(huán)都要懷疑他換了個人。 正房里,徐氏已經(jīng)在等著,玉姐在旁的陪坐,三太太帶了四哥也在。 “總算是到家了,這在路上到底叫人心里不踏實”徐氏對三太太道。 三太太柔柔地看著四哥,口中道:“可不就是如此,一眼看不見,心里都不放心……” 四哥上個月過了生日,已經(jīng)滿兩周歲,虛歲算是三歲。他走路已經(jīng)很穩(wěn)當,不愛坐著,從三太太膝蓋下來,湊到玉姐跟前,巴巴地看著她道:“jiejie花 玉姐抿嘴一笑,隨手將鬢角上的紅絨花摘了下來,抽了插針,只將花朵遞到四哥手中。 四哥小胖手抓著,就往嘴里送。 玉姐忙攔住,道:“這可不是吃的,四哥拿著耍就好……” 四哥望著手中絨花,小臉擠成一團。 徐氏看了一眼,道:“這是早上吃了花朵模子的點心了?” 三太太哭笑不得道:“可不就是如此。四哥愛吃蕓豆糕,正好家里有銀模子,我就叫人做了些給他……他倒是忘了糕的味道,只記的花了……” 徐氏不以為意道:“小孩子都愛鮮亮顏色,不當什么……不過他最是愛往嘴里送東西的年紀,還是得叫人隨時看著,省的卡了孩子遭罪,大人也跟著懸 三太太心有余悸,點頭道:“可不是得如此,前兩日去三老爺書房,見了紅色顏料,四哥也往嘴里送呢,正經(jīng)嚇了人一跳……” 妯娌兩個正說話,就有婢子進來稟道:“太太,三太太,二哥、三哥回來了” 徐氏臉上忍不住露出歡喜,三太太也望向門口,玉姐站了起來,拉著四哥站在旁邊。 就見沈瑞、沈玨兄弟挑了簾子進來,后邊還跟著一個十四、五歲的素服少年。 沈環(huán)初到京城,本不耐北方于冷,等到一進屋子,就覺得暖氣迎面撲來。 沈環(huán)站在沈瑞、沈玨身后,飛快地掃了一眼。 此處不過是稍間,臨窗南炕,上面坐著兩個遍身裹著綾羅綢緞的婦人,年長的一位正是前些年曾回松江省親的二房大太太徐氏,另外一人三十來歲年紀,旁邊侍立一豆蔻少女,手中牽著一紅衣幼童。 沈環(huán)不敢再看,連忙低了頭。 徐氏已經(jīng)打量起沈瑞、沈玨兩個來。 沈玨回松江后,雖消瘦的厲害,不過在船上拘了兩月,活動不便,身上倒是養(yǎng)起來了。至于沈瑞,雖說學習刻苦,這一路上又隨著陸三郎見識了些“雜學”,可他素來注重養(yǎng)生,起居定時倒是也不見清減。 徐氏心里放了心,可還是忍不住心疼道:“千里奔波,辛苦你們小哥倆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倦鳥知還(二) 遠行歸來,早有婢子拿了錦墊上前,沈瑞與沈玨上前,給兩位長輩見了禮,隨即又同玉姐平禮相見。 倒是四哥,半年前還最愛粘著沈瑞,如今卻是忘了人,只拉著玉姐的手不動地方,黑黝黝的大眼睛好奇地看著沈瑞、沈玨。 沈瑞躬身,一把將四哥撈在懷里,掂了掂道:“四哥又重了,有二十斤了吧……” 四哥也不怕生,摟著沈瑞的脖頸,奶聲奶氣道:“你是二哥么……” 沈玨在旁,摸了四哥的頭一把:“小沒良心的,枉二哥與我一路惦記你,帶了好些玩具給你……才幾個月功夫,連二哥、三哥都忘了……” 四哥有些不好意思,將腦袋搭在沈瑞脖子上,撅著小屁股對著沈玨。 沈瑞側(cè)開身來,露出后邊沈環(huán),道:“母親,三嬸,這是宗房漁大叔家環(huán)哥……今年漁大叔上京交白糧,孩兒同三弟這一路上都是漁大叔照應著……”說到這里,又對沈環(huán)道:“環(huán)哥,我們太太你是見過的,另一位是三嬸……” 沈環(huán)上前,對著錦墊跪了下去:“侄兒見過大伯娘,見過三嬸子……” 徐氏忙叫人扶起,滿臉慈愛道:“我還記得你,那年不過這般高,盡跟在玨哥身邊來著,如今竟是這般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