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51
他就什么也沒說。鈴鐺問他:“朱決云對你好嗎?”曲叢顧就一點一點地磕頭,醉醺醺道:“好?!?/br>鈴鐺頭一歪倒在他的肩膀上,癡癡地笑:“年輕人。”“年輕真好?!?/br>曲叢顧就說:“你也年輕啊,長得特別美。”“不行了,”鈴鐺抓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我這里頭都爛了。”她晃蕩著腦袋說:“全都爛透了,就剩一個殼子。”“朱決云又閉關(guān)了?”鈴鐺問她,“他他媽的還出不出來了?!?/br>曲叢顧就跟著五迷三道地嚷嚷:“就是!不知道還出不出來了!”手一滑,把酒罐子扔在了地上,砸了個稀巴爛。兩人在樹下醉得亂七八糟,依著樹干竟然直接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臨近天黑時草古跳出了窗子,尋著氣味找到了曲叢顧,將他一下子咬醒了。曲叢顧驚得一下子坐起來,搖了搖腦袋。鈴鐺睡得四仰八叉,別了一腦袋的樹枝草棍。曲叢顧去晃她的胳膊:“醒醒,醒醒?!?/br>鈴鐺從喉嚨里哼了哼,把他手打掉了。夜幕慢慢地落下來,曲叢顧架著她的胳膊,想把她抱起來送回去,一抬頭卻看見街角有一個模糊的身影。曲叢顧說:“有人哥?!?/br>有人慢慢從黑夜中走出來,臉上沒了平時的不正經(jīng)。“這么晚了,早些回去,當(dāng)心著涼。”他說。說著將鈴鐺的胳膊接了過來,又說了一句:“你回去吧?!?/br>曲叢顧拎著草古脖頸把它抱了起來:“好,路上小心?!?/br>這話多余了,鬼城中沒有什么可小心的。有人橫抱起鈴鐺,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黑暗。曲叢顧看了片刻,轉(zhuǎn)身回了房間。屋里一片黑暗,他抱著草古坐在床上,嘆了口氣。草古把頭放在他手心蹭了蹭,可能也無聲地嘆了口氣。朱決云閉關(guān)了有很久很久了,他就在隔壁,那扇門一關(guān)就是數(shù)月,也可能還要更久。他即將突破三重金身,要用數(shù)月、數(shù)年、甚至是數(shù)十年的時間來夯實內(nèi)功,領(lǐng)悟境界,日復(fù)一日地修煉,打坐吐息,與心魔劣根抗?fàn)帯?/br>臨閉關(guān)前,曲叢顧非常的傷心,心里知道恐怕要過很長一段時間兩人見不到面了。黑夜中喘息聲起,他抓緊了朱決云的肩胛上的骨頭,一聲一聲地輕輕叫喚。呵出的氣斷斷續(xù)續(xù),一句話說不全。夜里一陣風(fēng)撲打著窗子,有不知名的鳥站在枝頭交頸纏綿,依偎著取暖。野貓在窗前停下,抬起頭短暫張望,叫了一聲,然后輕巧地踮著腳走了。朱決云三日后入關(guān),那日曲叢顧終于裝不成身體不舒服了,磨磨蹭蹭地從床上起來,自己穿上了衣服陪他吃了頓飯。平時也就還好,他每天被師父又當(dāng)丫鬟又當(dāng)管家還當(dāng)徒弟一樣的使喚,累得腳不沾地,一天下來手酸腳酸連劍都握不穩(wěn)。可要是晚上到了家就難受多了,只能和草古大眼瞪小眼,相顧無言淚千行。就比如今天。他余醉未消,又被風(fēng)吹了半天,腦袋有點疼,直接倒在了床上。半夜渴醒了的時候氣得不行,抬腿沖著墻踢了好幾腳,然后就又睡過去了。早上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就覺得嗓子一陣火燒火燎的疼,起身的穿鞋時還有些暈,身子晃了晃。他其實不會喝酒,有時候大家鬧得狠了,他才抿上兩口,昨天喝的太多了。下樓的時候見很多人都起來了,像往常一樣聚在大堂。曲叢顧看了一圈,沒找見鈴鐺。“鈴鐺姐呢?”他一開口才發(fā)現(xiàn)嗓音啞得已經(jīng)不行了。大門牙從賬本里抬起頭來:“不知道,你昨天陪她喝酒了?”曲叢顧‘嗯’了一聲,然后清了清嗓子,喝了口茶水壓下那種灼熱的感覺。瘸子說:“有人也沒來?!?/br>曲叢顧想到了什么,就說:“我去看看?!?/br>“你就他媽算了,”大門牙說,“彭狗他媽的找了你他媽一早上了?!?/br>曲叢顧懵了:“什么時候了?”大門牙往外看了一眼,隨意道:“快巳時了吧,鐘狗已經(jīng)去做晌午飯了?!?/br>曲叢顧:?。?!他嚇得傻了,反應(yīng)了一會才明白過來巳時是個什么時候,然后拔腿就跑。沖天髻嚷了一嗓子:“彭狗往城東去了,這個月他輪值。”曲叢顧喊道:“知道了??!”這一嗓子喊完反而不是很疼了,好像說了兩句話就好了很多。彭宇定下的規(guī)矩是每日卯時他必須已經(jīng)進(jìn)了門了,沒說到不了該怎么罰,因為迫于他的yin威,曲叢顧從來都沒敢遲過,他害怕。真的害怕,這個人太可怕了。彭宇正挽著褲腿,吊著根草棍,彎著腰在地里拔草。曲叢顧疾行太快,喘了一下緩了緩氣,叫了聲:“師父?!?/br>彭宇就從斗笠下瞇著眼瞥了他一下,沒說話。曲叢顧率先道:“我錯了師父?!?/br>彭宇下巴沖著田地一點,自個錘了錘腰,站直了身體。曲叢顧非常上道的蹲下身挽起一截褲腿,接過了竹簍子替他師父拔草。彭宇說:“干什么去了?!?/br>曲叢顧低著頭干著手上的活,心虛道:“……你要不別問了。”彭宇嗤笑了一聲:“小孩不大還學(xué)人喝酒,你能咂么出酒是什么滋味嗎?”曲叢顧反而問他:“師父,你進(jìn)城的時候,城里都有誰啊?!?/br>“差不多都在,”彭宇隨意地把鞋脫下來,倒了倒里面的石子兒,稀里嘩啦地掉了一地的土,“我來的晚,這些人估計都在這里待了幾百年了?!?/br>曲叢顧說:“鈴鐺姐今日沒來?!?/br>“一直這樣。”彭宇說,不太在意的樣子。曲叢顧有些想問,她究竟心里有什么事情,可是他師父也像朱決云一樣,從不說別人的家長里短,眼里仿佛什么都容得下,什么也看得開。所以他就沒問。彭宇卻說:“那個女人發(fā)了毒誓,死不再入中原一步,我敬她有血性?!?/br>大抵是因為他自己做不到了卻塵緣,就算身在鬼城,也忘不掉江湖。曲叢顧看著眼前的一片綠油油的菜地,低聲問:“師父,你以后要去哪呢?”彭宇說:“沒地可去?!?/br>“你可以和我們一起出去,”曲叢顧看著他,“我們可以回平城,不過我要先回一趟京城,看一看我的父母兄姐?!?/br>彭宇笑了:“算了?!?/br>曲叢顧心里知道他不會同意,還是接著說:“你可以在平城落腳,或許也能隨便進(jìn)個什么門派,再不濟(jì)開個武館也是好的?!?/br>“人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