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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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颙實(shí)在不落忍,伸手覆在那侍女的眼睛上。 那兩個(gè)黑衣人用繩子將尸塊捆起,扔進(jìn)前面的河里。曹颙怕他們看到這邊,擁著那侍女輕輕移到石頭另一側(cè)。那兩人拋完尸,又將兇案現(xiàn)場的血跡上撒了土,處理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shù)牟烹x開。 直到聽不到腳步聲,曹颙才松了口氣,看著殺人的一套手法,太過嫻熟,難道是傳說中的殺手?來朝伴駕的世子被殺,看來草原又要多事。曹颙有點(diǎn)感嘆,自己是不是冷血,為何就沒有見義勇為的念頭。若是自己出手,給那世子拖延些時(shí)間,只要高聲呼叫,說不定就驚動(dòng)附近巡邏的兵丁護(hù)衛(wèi)。其實(shí),也不能怪他,那些人出手太快了,肯本就不給他起念頭的時(shí)間。 那侍女低聲飲泣起來,坐在草地上,模樣很是可憐。曹颙放下覆在她眼睛上的手,很是鄭重的對她說:“今晚,你什么都沒看到,也沒有來過這里,切記,切記,省得惹禍上身?!?/br> 那侍女哽咽著:“曹大人放心,奴婢省得!” 曹颙看向行營那邊,方才那兩個(gè)黑衣人就是往那邊過去的,若是遇到小滿?他驚出一身冷汗,站起身來,對那侍女道:“這邊已成兇地,姑娘就免了這些世俗之禮吧,我送你回去!” 那侍女點(diǎn)了頭,想要站起來,身子一晃,又皺著眉坐在地上,額頭上轉(zhuǎn)眼出來不少汗。 “扭腳了?”曹颙問道??磥硎潜粍偛诺氖聡樀脜柡α?,腳軟。 “嗯!”那侍女應(yīng)著:“大人若趕著回去,不必顧及奴婢,奴婢……奴婢……” 曹颙知道她是不愿意耽擱自己,但是畢竟是女子,心里害怕想要說自己回去又說不出口。 “我背你回去!”曹颙輕輕扶起那侍女。 “曹大人!”那侍女神情猶疑。 曹颙沒有再說話,慢慢的在那侍女身前蹲下去。 過了好一會(huì)兒,曹颙才感覺有雙胳膊塔在自己肩膀上,那侍女輕輕趴在曹颙背上。 曹颙能夠聽到那侍女的呼吸聲,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他站了起來,伸手到背后,托住這侍女的小腿,往上再送一送。 那侍女仍是哆哆嗦嗦的,看來是方才嚇得不清,曹颙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開口問道:“見了你兩次,還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嗯……恕我唐突,怎么稱呼你?”說起來,在這個(gè)時(shí)代詢問姑娘的閨名實(shí)在失禮,但是沒個(gè)稱呼實(shí)在是有些別扭而。 那侍女回答:“奴婢叫孛斡勒?!?/br> “孛斡勒……”曹颙把這名字念叨一遍,覺得有些拗口,道:“這名字何解?” 那侍女聲音低不可聞:“那是蒙語奴隸的意思?!?/br> 曹颙聽出她的惆悵,接著問道:“你說過自己是漢人,有漢名么?” 那侍女停了一會(huì)兒,才回道:“奴婢……名為文繡?!?/br> 曹颙笑了笑:“文章錦繡,好個(gè)充滿書香的名字,若姑娘不怪罪在下,在下就以‘文繡’二字相稱姑娘了?!?/br> 文繡漸漸平靜下來,看來是兩人的閑話轉(zhuǎn)移了她的注意力,聽到曹颙的話,輕輕的“嗯”了一聲算作回復(fù)。 不管是在江寧,還是在京城,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不少,卻沒有一個(gè)處境如文繡這般可憐的。在草原上,女奴的價(jià)格還不如牛馬,極是地位下賤。曹颙見她言談行事,略帶斯文,看樣子像是讀過書的,詢問起緣故。沒想到,文繡也出身富足之家,五歲被拐子拐到北面的。 曹颙想起了當(dāng)初自己被拐的苦難歷程,若非得遇貴人,說不定早已尸骨無存。再說些安慰話就沒意思了,他頓了頓,問道:“你……還記得從前的事么,家里還有什么人?我想法子贖你出來,送你回中原找親人吧。” 文繡沉默半晌,才幽幽嘆道:“大人的恩德,文繡永世難忘,只是過了十二年,往事都記得不真切,只約莫記得家里也有很多人,有個(gè)小兩歲的meimei……” 第0060章 流言 塞北草原,喀喇沁行營。 曹颙背文繡回到駐地,本想送她到所在帳篷,被婉拒。夜已深了,男女有別,還是要有所顧忌。曹颙沒有法子,只好,只好目送文繡一瘸一拐的離去。 掏出懷表一看,快到亥正(晚上十點(diǎn)),曹颙往侍衛(wèi)營帳子走著,心里卻在想剛剛河邊發(fā)生的慘案。殺人、分尸、哨聲,看來是早有籌謀。那烏力吉世子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jì),又怎會(huì)惹出這樣歹毒的仇家? 快到侍衛(wèi)營駐地,十六阿哥似笑非笑的站在曹颙的帳子前,小滿抱著一件披風(fēng),略帶焦急的站在他身后。十六阿哥的貼身小太監(jiān)趙豐提著琉璃燈籠,站在一旁。 這小十六,不知到底有何古怪,曹颙心里琢磨著,十六阿哥那邊見曹颙只是一個(gè)人回來,臉上有點(diǎn)奇怪,往他身后打量了半天,最后開口問道:“你怎么自己個(gè)兒回來?” 曹颙聽了奇怪,難道自己要兩個(gè)人回來不成? 十六阿哥見曹颙神情,疑惑道:“剛剛聽說你背著一個(gè)女人回來,不是烏日娜嗎?” “烏日娜?”曹颙不解:“哪個(gè)烏日娜,十六爺怎么會(huì)認(rèn)為她與我在一起?” 十六阿哥一時(shí)語塞,小滿在旁低聲嘀咕道:“十六爺聽說爺去了河邊,不讓小滿過去,而是告訴了烏日娜格格!” 曹颙這才想起烏日娜是誰,是喀爾喀恩和貝子的女兒,算是他的追求者之一。烏日娜去河邊找自己,想到這點(diǎn)曹颙的心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