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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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既出,雖然在場的都算是他心腹至交,但一個個未免皆是心驚——他雖沒點名道姓說石文桂,但誰還不知道他指的是誰?那日石文桂拿海稅的事發(fā)作李其昌,是眾所皆知之事。 察德幾個都不由道:“大人慎言!不要惹禍上身!”曹颙也委婉提點傅顯功注意言辭。 傅顯功一撥浪腦袋,聲音壓低了幾分,卻仍滿是不忿:“沒由頭生生尋由頭,海稅還能做文章出來?曹大人,你說,他不是欺負(fù)人是什么?” 曹颙拍了拍他肩膀,無甚可答,這就是明擺著的事。 康熙年間海關(guān)課稅定得十分低,閩海關(guān)關(guān)稅定額才三萬兩,這一年福建又是大災(zāi)又是大劫。貿(mào)易額降低了不少,這關(guān)稅也大大縮水,至多兩萬余。福建司又兼稽查天津海稅,這些年天津與東北關(guān)外往返發(fā)送糧食作物收的關(guān)稅是大頭,定額才兩萬五千兩,別的零星攏共也沒多少。 這兩邊加一起,李其昌這海稅的賬上滿打滿算也就五、六萬兩銀子的事,比起別的動輒幾十萬上百萬兩的賬目。這算是最簡單最沒可能出錯的了。偏石文桂就能挑這個錯兒出來,想必李其昌便是“生病”也是被氣的。 但便明知道石文桂雞蛋里挑骨頭的找茬又能怎樣?他分明就是故意為之,前幾次和李其昌爭執(zhí)大抵是關(guān)起院門吼罷了。小吏們只傳出些個摔杯子的事來,這次卻是連口角內(nèi)容都傳出來了,而且小吏們還說不止一個兩個人聽到!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說出來卻是另一回事,這般私下議論上司無論如何算不上什么好事。 曹颙對傅顯功印象頗佳,不愿看他因口舌引起什么麻煩,便岔開話題:“雍王爺既然能發(fā)了加急公文回來叫查賬,必是有些個緣故的,咱們還是仔細(xì)看看,別出什么紕漏才好?!?/br> 幾個都點頭稱是,方才不說什么了,埋頭干活。 曹颙一面對著賬目,一面思索,突然讓查??軗p失和海稅看上去像完全不搭邊的兩回事,不知道讓一起查到底是什么意思。若說??苡绊懥撕M赓Q(mào)易,那是一定的,但是海稅本身定額就不多,甚至可以說在目前全部稅收里,怕是連百分之一都占不到,何必這般大張旗鼓? 曹颙正尋思間,忽然聽筆帖式察德那邊低低驚詫一聲。因屋里安靜,雖然他聲音不高,大家都聽得分明,便一齊往他那邊望去。 察德見大家詢問的目光,有些個不自在,張了張嘴,卻沒說出個所以然,又搖了搖頭。另一筆帖式金杰性子最急,忍不住道:“沒事你‘咦’個什么?有事就說!” 察德叫他說的有些尷尬:“瞧著有點不對……待我再查查……” 眾人都是一怔,忙問他:“什么不對?賬目不對?” 察德猶豫了一下,還是騰了一頁帳,拿了到曹颙和傅顯功這邊來,眾人聚到一處瞧。察德拿著筆圈了幾處商船,道:“這邊寫了因???,船上貨物折損,沒收稅。但是……前幾日恰是我稽的商船這塊,并沒見這幾個……” 眾人都陷入沉默,之前大家都是替李其昌打抱不平的,這會兒見出這等事情,一時也不知說什么好。所有人都在想,莫非石文桂不是故意找茬,李其昌真有問題? 很快,這個想法就被傅顯功否定了,他最先開口:“不是我說,李大人的為人我是信得過的,想必幾位也是知道的。再說,這幾條船也就千八百兩銀子的事,要說抹掉圖私利,那也當(dāng)抹個多些的!” 曹颙點點頭,這事確實蹊蹺,他雖然是才接觸財務(wù)賬目沒多久,卻也知道這要想做假賬,是要把相關(guān)賬目都做平了的,且不說李其昌會不會為了區(qū)區(qū)千兩銀子的事作假帳,單說他作為一司主官,這些賬目最終都是要在他手里過的,他把兩面的帳都做平了再容易不過,怎么會留下這樣的漏洞給人察覺? 回去和莊先生說了,卻也一時之間找不到緣由,曹颙決定靜觀其變。想也不會是石文桂為了擠兌個郎中故意造假,那樣的話可真就是蠢得不可救藥了,難道當(dāng)康熙老爺子是擺設(shè)不成? 雖然曹颙在淳王府只住了三日,初瑜還要在郡王府那邊住到二月末的。就算是惦記她,曹颙也不好每日過去,每日回到府里,感覺甚是清冷。 這一日,吃罷晚飯,天還大亮。曹颙百無聊賴,就去榕院找莊席下棋。 雖然已經(jīng)是二月中旬,天氣暖和了不少,但是莊席畏寒,還是懶得出門。見曹颙過來,又不像是個有事的樣子,莊席就笑了:“可見這是新婚燕爾,兩個人方分開幾日,就覺得日子難熬了?” 曹颙也不拘泥,笑著點了點頭:“先生說得正是,原不覺得,現(xiàn)在回到房里卻是空落落的不自在!” 莊席摸了摸胡子。打趣道:“公子這是曉得閨房之樂了,看來年內(nèi)令尊抱孫有望!” 剛好惜秋送茶上來,曹颙不經(jīng)意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忘記了點什么。惜秋有所察覺,忙低下頭退下。莊席在旁邊咳了一聲,打斷曹颙的沉思。 曹颙看看惜秋的背影,轉(zhuǎn)過頭對莊先生道:“記得前兩日,聽紫晶提過先生這邊的憐秋病了,還說請了外頭的大夫過來瞧過,因這幾日差事多,倒是忘記問了,不知痊愈了沒有?如今正是乍暖還寒之際,別耽擱了病。先生這邊也是,身體也不好,再傳染上怎么辦!” 莊先生臉上卻是少有的不自在,看了看曹颙,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