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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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世永越發(fā)羞愧,抽出腰間佩刀,指著地上跪著那漢子,說不出話來,最后單膝跪在陳弘道面前,雙手奉上佩刀:“這畜生是左某內(nèi)弟阿克敦,素日就有劣跡,釀成今日之禍,不無左某人縱容之錯。左某無顏自辯,現(xiàn)下將這畜生交給陳府臺處置。” 左世永身為從二品副將,能夠如此屈尊下跪,話又說得痛快,沒有半點徇私之意。張?zhí)岫綆讉€都在旁點頭,口里贊個不停,極為贊賞他的干脆果決。 曹颙剛剛就覺得那左世永有些不對,先前雖然對大家說要送內(nèi)弟次日去縣衙,但是等到苦主來了,卻是又賠罪又送銀子的,將他小舅子給摘出來。眼下,又是這一番造作,配上他的“一臉正氣”,實在是讓人心中發(fā)寒。 陳弘道被罷官之事,消息靈通些的都知道,一個布衣,真要是殺了人,會是什么后果?更不要說殺的是個滿洲旗人。 再說,這左世永剛才在大家面前并不點明他小舅子是滿人,只說送到縣衙法辦??墒?,依照《大清律》,這旗人犯法。地方衙門無權管轄,需要由專門的衙門審理。外省是滿洲都統(tǒng)與副都統(tǒng)審理,京師附近的普通旗人由步軍統(tǒng)領衙門審理,內(nèi)務府包衣由內(nèi)務府審理,皇室宗親由宗人府審理。 “阿克敦”這哪里是漢人名字,一個滿人,怎么可能不在旗?陳弘道作為地方父母官,對刑名律法都是曉得的,當然知道漢人殺滿洲旗人會是什么下場。到時候別說他自己,連帶他的兒女都要牽連進去。 陳弘道看看了穿著一品、二品服飾的張?zhí)岫饺齻€。又看看眼前屈膝的左世永,心中滿是絕望。發(fā)妻絕命,愛妾慘死,他自己落得半殘半廢的不說,還是“貶職為民,永不敘用”的下場,偏偏連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悲憤絕望之下,他頓覺了無生趣,顫抖著接過左世永手中的刀,回手就要往脖子上抹去。 因事發(fā)突然,誰也沒想到他會要自絕,眼看就要血濺當場,情況煞是危急。 這一刻,曹颙痛得渾身冷汗都出來了。其實,當他攔住刀刃那瞬間,便已經(jīng)后悔得不行,因為實在是太疼了。 雖然是冬天身上穿得大毛衣裳,但是因那佩刀過于鋒利,曹颙伸手去攔下陳弘道時,仍是利刃入rou三分,傷了小臂。 曹颙身上痛極,心中同樣氣極。因覺得這副將不對頭。他才看似“漫不經(jīng)心”的走到陳弘道不遠處,悄悄觀察那副將的神色。陳弘道接過刀的那刻,那副將眼中閃出一絲歡喜。 曹颙疑他要使“借刀殺人”之計,既在幾位武官面前“大義滅親”一把,了結那個給他惹禍的小舅子;回頭再抬出律法來,還能夠懲治陳弘道一家,輕而易舉的報了今日之仇。 若是看不到還罷了,既然是遇到了這樣不平事,怎好再緘默下去?曹颙剛要開口勸陳弘道放下刀,想保全其性命,沒想到看到的是要抹脖子?委實來不及多想,他的身子已經(jīng)向前兩步,伸出胳膊擋住刀刃。 “哐當”一聲,陳弘道手中的鋼刀落地,望著曹颙血淋淋的胳膊,說不出話來。 眾人皆怔住,還是汪總兵反應最快,忙上前來:“哎呀,額駙主子,這……這……”本想要埋怨他兩句,話到口邊,方覺得不對,生生止住了,掀開官服下擺,撕下一條白布來,慌手慌腳的幫曹颙包好。 陳弘道的兩個兒子如夢方醒,先是給曹颙磕頭謝恩,隨后跪在陳弘道腳邊,痛哭起來,一個道:“兒已失母,父親何忍再使兒失父?” 另一個哭道:“就算不看我們兄弟份上,還有小妹無辜可憐,父親怎能棄兒等而去!” 這兄弟兩個,大的不過十四、五,小的只有十二、三,穿著重孝抱著父親的腿,哭得甚是凄楚。那小女兒,經(jīng)歷這些事,只有“哇哇”哭個不停。 陳弘道長嘆一聲,摟著小女兒,拉著兩個兒子,父子四人哭成一團。 別說曹颙本是心軟之人,就連張?zhí)岫?、閻總兵與汪總兵這三個見慣了生死的,也不禁紅了眼圈。 其中閻總兵看著最無城府,忍不住破口大罵:“姓陳的,爺本因你官聲還好,又攤上個好娘子,敬你幾分,沒想到你這般孬種!既是這小子糟蹋了你的女人,左大人又是將他交到你手中,你好好的往自己脖子上試刀子做甚?瞧把這幾個孩子給唬的!” 提督與汪總兵雖然武人,亦是官場沉浮多年,心思比細膩些。現(xiàn)下因陳弘道的異常舉止,他們也隱隱的覺得有些不對,再望向左世永時,便帶了些狐疑。 左世永神色一僵,隨后起身,微微皺眉,朗聲道:“陳大人這是作甚,莫非要陷左某于不義?既然大人下不去手,那左某就要代勞了!”說罷,彎腰拾了劍,向阿克敦走去。 陳家父子正哭著,哪里還管得上其他?曹颙托著右胳膊,只是冷眼旁觀;張?zhí)岫脚c汪總兵心下已經(jīng)生疑,想要看這左世永到底如何作為;只有閻總兵還渾渾噩噩,覺得這樣像是大家“逼迫”左世永,怕他難堪,剛想要開口勸阻,卻被汪總兵給捂住嘴巴。 左世永原本還指望大家喚住他,能夠就此下臺,沒想到卻只能如此,神色越發(fā)陰郁。 阿克敦跟在他身邊十多年,自然看出姐夫真動了殺心,忙往后退著,嘴里一股腦的說道:“沒有我們?yōu)趵抢系奶彡銈€小小的漢軍能有今日?爺明兒便回去告訴王爺姐夫,你早就投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