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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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規(guī)矩只是規(guī)矩罷了,這京城王公百官的府里多的是放出的家奴,這其中也有三品以上的顯宦。 曹颙府里,魏黑、鄭虎都是上的“開戶”,任家兄弟則是戶下人。 “戶下人”則是賤籍了,不能科舉,不能出仕為官。 雖說有了旗人的身份,加上十三阿哥做靠山,往后王全泰的前途不可限量,但是曹颙卻不是習慣為別人做主之人。 便宜豈是那么好占的,畢竟要頂著個“奴才”的帽子。這主奴關系一確定,就不是王全泰一人的事兒,他的子子孫孫,都要以十三阿哥的后代為主子了。 曹颙生在曹家,這“奴才”的身份無法選擇。 雖說他不得不承認,因在旗這個身份,落地伊始,便充當了“權(quán)貴”,錦衣玉食,生計無慮。但是作為一個生活在后世的年輕人來著,享受是能享受的,但是屈居人下的羞恥感,也讓人不自在。 王全泰是否愿意為了功名,入旗籍,那就是他自己個兒的選擇了。 “我不好替他做主,我同他堂叔有些交情,同王全泰只是平平?!闭f到這里,曹颙頓了頓,道:“山東人性子直爽,也不曉得他是否有意仕途,待我問問他,再讓他來謝十三爺?shù)暮靡??!?/br> 十三阿哥聽了曹颙的話,擺了擺手,笑道:“什么謝不謝的,十六不過那么一說。他要是想要出仕的話,掛在你名下,也比掛在我這邊強。之前聽你提過,他妻子鄭氏前些年打理珠場,想必這洋貨鋪子明面是王全泰經(jīng),實際上是鄭氏執(zhí)掌吧?” 曹颙點了點頭,道:“十三爺說得不錯,鄭氏出身珠商世家,對于珠寶玉石有幾分眼力件兒,又在廣州那邊跟著料理過洋貨買賣,這攤子交給她應不會錯?!?/br> 十三阿哥聞言,只是笑,上下打量了曹颙,道:“平素瞧著你行為方正,一副學究模樣,沒想到這手下都是娘子軍?!闭f到這里,想到鄭氏是已婚婦人,自覺失言,岔開話道:“鄭氏也好,點心鋪子的那個女掌柜也好,要是沒有遇到你這個伯樂,或許這些女子就要隱匿于深閨,哪里能有這般出息。說到底,她們倒是當謝你的知遇之恩才是。” 曹颙委實汗顏,笑了笑,不曉得該如何應答。 不是他樂意用“娘子軍”,而是委實沒有其他人做生意的人手。 曹方雖說能獨當一面,但是曹家世仆,不好出面經(jīng)營。再說曹家這邊,還有不少瑣事要曹方去忙乎。 清朝同前朝一樣也“重農(nóng)抑商”,商人的地位不高,但是在戶籍這邊,卻是沒有像前朝那樣歸入賤籍,而是同“仕農(nóng)工”一樣。同屬良籍,區(qū)別于奴仆及娼優(yōu)隸卒等人。 這樣一來,商人的身份有所提升。 自從漢武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后,世間俗念,就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 人們在骨子里習慣了將經(jīng)商當成“賤業(yè)”,世間男人。習文學武是出息,要是涉足商業(yè)則是自降身份。 因這個緣故,合適的經(jīng)商人實是鳳毛麟角,可遇不可求。 韓江氏同鄭沃雪兩個,雖說年齡不大,也有不足之處,但是同其他人比起來,水平已經(jīng)算是高出太多。 十六阿哥見曹颙笑而不答,將手中的折扇打開,搖了搖,道:“聽說那稻香村的女掌柜頗有姿色,要不然也不會引得揆惠色迷心竅,累得他老子丟了性命。說說,怎么勾搭上的?不會是南邊時的小情人兒吧?我可是聽你提過一遭,朋友的外甥女,江寧故人?!?/br> 說到最后,十六阿哥挑了挑眉毛,笑得甚是曖昧。 聽十六阿哥說起前面的話,曹颙的心不由沉了下去,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有些擔心。 在這個推崇“禮教”到極至到朝代,在如今這“貞潔牌坊”遍地都是時,對于女子來說,“美名遠揚”,絕非福氣。 自古紅顏多薄命,不管男人做了什么,最后來背負罵名的永遠是弱女子。 就算韓江氏身后靠著曹家與淳王府勢力,又有揆惠的前車之鑒在,暫時沒有人敢打主意。但是,有的時候,言語也能傷人殺人。 換作有些女子,許是不會放在心上,畢竟商賈之家出來的女子,不是養(yǎng)在內(nèi)宅的大姑娘、小媳婦,大門不出、二門不入的。 既是出來做掌柜,拋頭露面是難免的。 韓江氏有著商家女子的狡黠,也有著南方女子的婉約,說話行事極為守禮,半點差池也不錯。 揆惠之事,韓江氏本是無辜受累,要是再因此背負污名,那曹颙怕是要愧疚了。 這邊還沒擔心完,十六阿哥“拍啦拍啦”的將下半截話說出來,曹颙嘴里的茶還沒咽下,好懸沒有嗆到。 他“咳”了兩聲,忙放下茶盞,拍了拍胸口。 “哈哈,這是心虛?”十六阿哥難得見曹颙失態(tài),取笑道。 曹颙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我身子不好,沒有十六爺?shù)暮谩狻?、好‘精力’,能坐享齊人之福。如今到了兵部,兩眼一抹黑,忙這個還顧不及,可沒有功夫扯別的。” 十六阿哥雖是為妻妾和美得意,但是他是懶人,平素能坐著不站著,能躺著不坐著的主兒。 雖說年紀輕,看著還很精干,沒有要發(fā)福的跡象,但是十六阿哥要應付一干妻妾,有的時候體力也是不足。不曉得聽誰攛掇的,他開始淘換一些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