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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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待自己何其薄,卻是連個(gè)余地都不給自己;這樣說起來,曹颙也算是有福澤之人。 十六阿哥忍了悲痛,解下荷包,遞到初瑜面前,道:“曉得你們家不缺這個(gè),不過我這來的匆忙,身邊也沒見面禮。這半包珠子,是我從太醫(yī)院那邊淘換過來的,都是一等一的,卻是不知道什么緣故,沒有入珍玩庫,而入了御藥房。這么大、這么圓的珠子也少見,要是磨了粉入藥也忒糟蹋東西,給孩子們串了玩吧?!?/br> 初瑜忙榭過,雙手接了,叫丫鬟拿了空匣子過來。 因這裝珍珠的荷包半新不舊,是十六阿哥常戴的,福晉們親手繡的,所以還得歸還。 她將珍珠倒進(jìn)了空匣子,目光所及,卻是不由一怔。 都是小拇指蓋大小的珠子,個(gè)個(gè)圓潤得緊。多是白色珠子,還有一些是黑色珠子,看著不是凡品。 她出身王府,也見過些好東西。 這珠子卻是讓她覺得有些沉,因?yàn)檫@珠子看著大小均勻,極少瑕疵,看著同曹家自家珠廠出來的一等珠一般無二。 “叔……姥姥……姥爺……”天佑也是大半年沒見過他,有些拿不住,嘴里小聲嘀咕著。 十六阿哥在邊上聽到,不禁失笑,蹲了身子,彈了下天佑的腦門,扳著臉道:“這叫什么話?那句姥姥且省了,要不小心屁股開花。” 天佑只是笑,恒生卻上前一步,長著小胳膊,護(hù)在哥哥身前,看著十六阿哥,道:“告訴父親,打你……” 十六阿哥被他的模樣逗笑了,帶著幾分戲耍之心,問道:“怎么打?就你父親現(xiàn)下那模樣,兩個(gè)也不是爺?shù)膶κ职?!?/br> 恒生見十六阿哥笑得得意,小臉上失了笑意,轉(zhuǎn)過頭去看初瑜。 初瑜笑著說道:“這是你叔姥爺,同你說著玩呢,快叫人?!?/br> 恒生卻是不肯叫,看著十六阿哥,像是也察覺出受了戲弄,小臉漲得通紅,低聲道:“叔姥爺,不能,打哥哥……” 天佑上前,抓了弟弟的手,像個(gè)小大人似的,說道:“叔姥爺說著玩,不打人,上次還給咱們帶好吃的,弟弟忘記了?其中那個(gè)黑芝麻糖,你是最愛吃的。” “黑芝麻糖?”恒生似乎有些想起來了,伸手抓了抓后腦勺,笑了兩聲沒有再說話。 天佑“咳”了一聲,走到初瑜跟前,拉了初瑜的手,小道:“母親,咱們請叔姥爺再帶些黑芝麻糖過來,成么?弟弟愛吃那個(gè),左成他們與小姑姑也是喜歡的?!?/br> 初瑜摸了摸兒子的腦袋,笑著說道:“你父親見你們愛吃那個(gè),已經(jīng)從宮里淘換了方子。已經(jīng)使人制了不少,只是怕你們吃多了壞了牙,不讓你們見天吃?!?/br> 天佑聞言大喜,十六阿哥在旁聽了,對初瑜道:“說起這個(gè),你也忒小心了些。宮里別的不說,這各色方子卻是不缺的。像那些點(diǎn)心吃食,既是淘換了方子,修修改改,去了忌諱后,就擱你的稻香村鋪?zhàn)淤u又能如何?你這邊卻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就賺那幾個(gè)辛苦錢?!?/br> “額駙說要知足,不可貪心,省得失了本心,弄得不倫不類的,徒惹人笑話。”初瑜回道。 十六阿哥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樣也好,不招搖,也省心?!?/br> 初瑜遲疑了一下,問道:“十六叔,這些珠子……是藥材?是不是太名貴了些,這幾年京里珠子貴,這半包下來,也有百十來顆。這是不是留著給太后與后宮主位們養(yǎng)顏用的,這般給了我們,十六叔別再擔(dān)干系?!?/br> 十六阿哥挑挑眉道:“不曉得是哪個(gè)做了手腳,這指定是高價(jià)收到庫的,隨后真要是用到這味,指定用小珠子換了。不只珠子,就是其他稀缺的藥材也是如此,這不算什么新鮮事兒,要不然那些個(gè)混蛋靠什么撈銀子?難得今兒過去時(shí),正趕上他們新購的藥材入庫,卻是便宜了咱們?!?/br> 說起這個(gè)。十六爺又少不得囑咐一句,道:“要是所料不差。這御藥多賞賜到你們府的消息傳出去,指定會有肥羊上門。到時(shí)候就讓曹颙看著宰吧,能收回些銀錢卻是最好?!?/br> 初瑜聽了,卻是覺得不妥當(dāng)。 畢竟是宮里賜的,要是敢變賣的話,說不定御史那邊就有“大不敬”的帽子扣過來。 十六阿哥見她猶疑,笑著說道:“誰要你們上街?jǐn)[攤?cè)ゲ怀??挑著幾種名貴的,留下半斤八兩,當(dāng)成是御賜的。剩下的,就好生動動腦子,想個(gè)圓乎的說辭過去?!?/br> 叔侄兩個(gè)說完話,十六阿哥便起身回去了。 等曹寅回來,曉得十六阿哥“奉旨”探視,少不得代兒子寫了謝恩折子。 東華門外,太醫(yī)院生藥房。 看著被十六阿哥“洗劫”半空的庫房,九阿哥的臉都要綠了。 他只覺得心頭火起,指了指那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庫房大使,厲聲道:“這今兒頭午入的藥材,都沒了?” 這卻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今天上午入庫的藥材沒有十車,也有八車,得有個(gè)幾千斤。 就算十六阿哥拿得再多,帶的人手有限,提溜個(gè)一兩百斤也就到頭了。 不過,恰恰被提溜走的,都是值銀子的,像什么冬蟲夏草、麝香、西紅花、燕窩、野山參,熊膽、人參果、天山雪蓮、海龍、玳瑁、豹骨、冰片什么的。 有的東西,外頭的市價(jià)卻是一兩要值個(gè)百兩金子。 這次新藥入庫,是將明年一年的量都采購出來了,這少說也值個(gè)十幾萬兩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