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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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曹寅在江南有才名,同當世名流都有往來;李煦那邊,亦不甘落后,待人極其“豪爽”。誰要是遇到難處,到李家走一遭,好生拜一拜,就能解決。 李煦的外號“李佛”,就是因此而來。若不是銀子堆著,李煦哪里還能“豪爽”起來? 兩淮鹽政的油水越大,怕是李家的窟窿越大。拆了東墻補西墻,等到朝廷這邊想起來發(fā)作,李家就更沒有翻身的機會。 曹颙闔上邸報,凝神苦思。 外人看來,曹、李、孫三家連絡有親,一榮俱榮,一辱俱辱,這也是大問題。父親的回信中,對李鼐上次來京所提之事并未做回復。到底如何想,曹颙還不得知。 今年是康熙五十五年了,到雍正朝為止,曹颙最大的危機,就是十四阿哥領兵西征。既不能同他扯上關系,引得四阿哥忌憚;還不能觸其鋒芒,埋下禍根。 “還是以靜制動,要是十四阿哥逼迫,要不要先下手為強?”曹颙想到此處,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思量道。 康熙上了年紀,如今疑心病越發(fā)嚴重。交給十四阿哥領兵,未必是因相信兒子有什么帥才,怕是不放心將十幾萬大軍交付到旁人手里。 要是十四阿哥不領兵,會如何? 這真是一個富有挑戰(zhàn)的設想,曹颙拍了拍腦門,有些膽怯。萬一歷史變道了,他就要兩眼一抹黑,能應付得來么? 屋子里幽暗下來,曹颙掏出懷表,瞅了一眼,時間過得真快,不知不覺,已經是申正二刻(下午四點半)。 這時,就見一個屬官進來稟道:“大人,董總管來了。” “哦?”曹颙原當董殿邦是豁達之人,但是也曉得身在仕途,有幾個能真能勢金錢利祿為糞土的。對他的籌劃,理解是理解,但是人心向背,誰愿意自己被算計利用? 曹颙嘴里道“請”,站起身來,董殿邦已經進來,想來是一路疾行,額頭已經是滲出汗來。 “曹大人,八阿哥病了,八福晉使人進宮里請旨,延請?zhí)t(yī)過去診治。方才德妃娘娘傳下口諭,命內務府這邊請示了宗人府,再做定奪。”董殿邦心下著急,少了寒暄,開門見山道。 雖說八阿哥如今處境尷尬,但是畢竟是皇子之身,容不得什么閃失。正如十七阿哥,平素并不聞達朝野,前兩個月的一場大病,也使得太醫(yī)院那邊兩位醫(yī)官掉了頂戴,內務府這邊亦是受到申斥。 有前車之鑒,董殿邦自然不敢輕忽。 曹颙倒是有些糊涂,既是讓請示宗人府,那就去尋宗令簡親王雅爾江阿才是,急沖沖的尋他做什么? “簡王爺沒有在內務府,王府那邊也有宗人府官員過去請示了,也沒有……”說到這里,董殿邦遲疑了一下,道:“其他地方,屬官們也不敢去叨擾……” 這說的是雅爾江阿的外宅了,像九阿哥那樣的身份,自然敢登堂入室、無所顧忌。換了其他人,誰不得掂量掂量。 “大人,這可如何是好?八福晉使來的人還在太醫(yī)院候著,如今天黑的早,要是再耽擱下去,就要關城門了。”董殿邦帶著幾分憂心道。 雖同八阿哥疏離,但是一碼歸一碼,曹颙站起身來,道:“既是如此,那就勞煩董大人同本官走一遭,到各處去尋尋簡王爺吧。” 董殿邦就是為了這個,才能尋曹颙的。九阿哥與曹颙的過節(jié),京城誰不曉得?關于內務府招投標使得九阿哥損失眼中之事,董殿邦最是知根知底的。 八阿哥同九阿哥是一伙的,董殿邦原還擔心曹颙記仇,隨口推托。 見他應了,自是歡喜。 兩人從內務府衙門出來,曹颙吩咐趙同先快馬往方家胡同那邊去探問請安,自己同董殿邦這邊,也是騎了馬,往那邊過去。 雅爾江阿這邊,早就使人擺了席,同楊子墨兩個吃酒。 酒桌之上,雅爾江阿勸酒殷勤;楊子墨這邊,怕他吃干醋,也是小意逢迎。 楊子墨雖戲子出身,但是早先風頭正勁時,也是雅爾江阿禁臠,并不出去應酬,也沒什么酒量。 兩壺酒下去,他已經醉得人事不醒,趴在桌子上。 雅爾江阿看著他的模樣,端起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剛想開口喚人,就聽廊下有人稟告,道是和碩額駙曹颙使人來請安,說有公務要請示,同內務府總管董殿邦一道往這邊來。 曹颙并不是信口開河之人,雅爾江阿聞言,起身喚了一個婆子,低聲吩咐了幾句,又看了楊子墨一眼,才出了屋子,往前院去了。 出來一見風,雅爾江阿也有些頭沉沉的。到了去前院客廳,還沒有叫人細問,管事就進來稟告:“王爺,和碩額駙曹颙同內務府總管董殿邦來了,已經在門外下馬。” 雅爾江阿點點頭,道:“叫他們進來。” 少一時,曹颙與董殿邦跟著管事,進了客廳。 見雅爾江阿坐在堂上,兩人忙打千見禮。雅爾江阿身子發(fā)虛,頭有些疼,擺了擺手,道:“起吧,什么了不得的公務,巴巴的追到這里來?” 曹颙起身,將八阿哥患病之事、八福晉奏請醫(yī)治之事,三言兩語簡單說了。 雅爾江阿聞言,不由冷笑,道:“什么時候,皇子府傳個太醫(yī),還得宗人府做主了?” 德妃此舉,面上看著是慎重,實際上不過是干系推到宗人府這邊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