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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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佳氏聞言,一下子從炕上起來,瞪著李氏道:“嫂子這是在攆我?” “我看弟妹醉了,得歇歇?!崩钍喜]有應(yīng)答她的話,說道。 兆佳氏已是紅了眼圈,依次指了指眾人,道:“我曉得,你們都瞧不起我。女兒不將我當(dāng)娘,侄女與侄媳婦也不當(dāng)我是嬸子。就是投奔來的小寡婦、師爺收用的丫頭,也比我過得體面。我還是活得太長了,怕是我一下子嘎嘣死了,你們才覺得清凈?!闭f到最后,已經(jīng)是哭出聲來。 李氏聽了,拉了她的胳膊道:“好好的,說這些做什么?弟妹想多了?!?/br> 兆佳氏甩開李氏的胳膊,瞪著她,哭道:“大嫂最怕人,我都不曉得大嫂是啥人了。平素看著老好人似的,要不是你攛掇三姑娘,她能不認(rèn)我這個(gè)娘?還有潁兒這邊,巴巴的給你送金佛,我連個(gè)金鎦子都沒掙著?!?/br> 這才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李氏見她混身酒意,連分辯都懶得分辯,望向曹潁的目光,不無責(zé)怪之意。 身為女兒,還不曉得母親的脾氣,好好的弄個(gè)金佛來,能不使她心里難受么? 曹潁臉上蒼白,眼神有些渙散,額頭上滲出汗來。 兆佳氏的丑態(tài),曹頤并不是頭一遭見,也沒心情去哄她??粗軡}這個(gè)模樣,她心里擔(dān)心不已,低聲李氏道:“母親,我?guī)Т骿iejie去洗臉。” 李氏應(yīng)了,曹頤拉著怔怔的曹潁出了屋子,到了中堂,轉(zhuǎn)到屏風(fēng)后。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錯(cuò),引得母親傷心,還連累伯母與meimei們跟著挨埋怨……”曹潁終是忍不住,低聲飲泣。 曹頤長吁了口氣,慢慢卷起曹潁的胳膊。 曹潁正低頭哭著,沒看到曹頤的舉動(dòng),待發(fā)現(xiàn)時(shí),已是來不及。 從手腕起,半條手臂上,就有三、四處青紫。曹頤的心一顫,看著曹潁,低聲問道:“這些,這些是怎么弄的?” 曹潁身子已哆嗦,忙放下衣袖,擠出幾分笑道:“是昨兒尋東西不小心磕的,已是要好了,meimei放心。” 曹頤并沒有理會她的話,伸出手去,要看曹頤的右胳膊。 曹潁使勁按住衣袖,帶了幾分祈求,哭道:“三meimei……” 第0723章 曙光 曹家曹颙這一輩,攏共七男五女,兄弟姊妹十二個(gè)。其中,數(shù)曹潁為長。 孫太君在世時(shí),除了寵溺長孫曹颙外,對曹潁這個(gè)孫女也頗為關(guān)愛。雖嗔怪她行事不如曹佳氏與曹頤爽利,但是“貞靜柔順”。因此,才將她說給自己的娘家侄孫孫玨。 親上加親,正是門當(dāng)戶對的好親事。兆佳氏進(jìn)京后私下曾抱怨過,早先在江寧時(shí)也是樂不得這門親事的。 雖說不能像曹佳氏那樣被指為郡王福晉,但是孫玨是孫家嫡長子,未來的當(dāng)家人??椩煊质莻€(gè)肥缺,曹家、李家都是豪富,孫家自然差不到哪里去。 早先曹潁在孫家過得如何,不得而知,畢竟從杭州到江寧也不近。單看孫玨進(jìn)京這些年,夫妻兩人在人前并沒有紅臉的時(shí)候。 誰會想到,真相會如此不堪。 曹頤紅著眼睛,身子微微發(fā)抖,已是氣憤不已。因兩人歲數(shù)相差得多,打小又不在一處住著,所以她平素同曹潁這個(gè)大姐并不算親厚。 饒是如此,到底血脈相依。 西屋里,兆佳氏仍是喋喋不休,時(shí)而傳來李氏的規(guī)勸聲。 曹潁站起身來,拉著曹頤的胳膊,就要俯身下拜,被曹頤一把拉?。骸按骿iejie,您這是要做什么?” 曹潁的眼淚簌簌而下,滿臉祈求道:“三meimei,求你,求你,就當(dāng)沒看著吧。我真是自己磕的……” “既是磕的,那這稟告太太,給jiejie請個(gè)太醫(yī)……”曹頤看著曹潁的眼睛,除了氣孫玨,更是惱曹潁。 又不是離娘家遠(yuǎn),靠不上;就算沒有親父兄,還有長房伯父、堂兄,還有同母所出的幾個(gè)小兄弟,為什么要這么委屈? 曹潁的手一哆嗦,哭道:“三meimei,別……” 話音未落,就聽到有人道:“請什么太醫(yī),大jiejie身子不舒坦?” 是曹佳氏與初瑜兩個(gè),被李氏打發(fā)出來,聽到屏風(fēng)后有動(dòng)靜,就過來看。 曹潁驚駭?shù)貌恍校咽钦f不出話來。 初瑜見曹潁滿臉是淚,曹頤怒氣未消,不知道她們姊妹兩個(gè)為何如此。只是在這里,西邊是兆佳氏的牢sao聲,東邊還有孩子們,實(shí)不是說話的地方。 因此,初瑜輕聲道:“大jiejie、二jiejie、三meimei,到我屋子吃杯茶吧。剛好我那邊新得了幾包茉莉花茶,正想著送給幾位嘗嘗?!?/br> 曹頤想要問個(gè)究竟,同jiejie、嫂子商量對策,也曉得這里不是說話的地,就點(diǎn)了點(diǎn)頭。 曹佳氏冷眼旁觀,已經(jīng)曉得其中有隱情,正是好奇;曹潁這邊,也是怕這里鬧開,讓李氏與兆佳氏知道。于是,眾人就跟著初瑜去梧桐苑…… 前院,花廳。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曹寅吃得差不多,就撂下筷子。他是因有長輩在桌,怕眾人約束,才起身離席。 眾人起身恭送,隨后再落座時(shí),果然都自在許多。 難得大家團(tuán)聚,曹颙也喝得高興,使人重新上了一桌席面,又燙了兩壺酒。 孫玨與訥爾蘇之間,原是隔著曹寅。曹寅一走,孫玨這邊,已經(jīng)提了酒杯,探過身子,同訥爾蘇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