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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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帶著幾分親昵,往香草的懷里蹭了蹭,道:“七娘也不愿同香姨分開,要是阿爹無事,七娘就同曹爺說,明年開春去河南接香姨?!?/br> 香草只當(dāng)孩子話聽了,畢竟千里迢的,也不是一天半天的路…… 曹府,偏廳。 曹颙已得了消息,從衙門回來,顧不得更衣,直接過來見方種公。 他之前在魏黑面前說得淡定,但是心里如何能不惦記著那幕后黑手是哪個? “圖壽,怎么會是他?”曹颙聽了,驚詫莫名。腦子里浮出個人影來,就是噶禮的女婿,元威、元智的父親,康親王府的旁支鎮(zhèn)國公圖壽。 只聽方種公道:“曹爺,小老兒跟著王五,這幾個月來在直隸查詢春日里的懸賞案,確實(shí)查到這人身上。當(dāng)初他使喚往濟(jì)南去的就是他一個心腹管事鄭留。不知為何,放出府去,鄭留就在昌平沙河鎮(zhèn)買房子置地。小老兒同王五查到他身上,就趕到沙河。卻是去遲了一步,鄭家一家六口,盡數(shù)被屠,連襁褓中的嬰孩也沒有放過?!?/br> 說到這里,方種公臉上浮出憤憤之色,道:“他們又在沙河設(shè)下陷阱,除了小老兒僥幸逃出生天,其他三人都落到官府手中。聽說原是想要按照殺人行兇來判,但是證據(jù)不足,正趕上慶陵發(fā)現(xiàn)盜墓洞,就按照盜掘前朝皇陵判了。因王五他們幾個,身份也有些不清白,早年也行過類似營生,卻是辯無可辯?!?/br> 雖說已經(jīng)過了數(shù)年,但是曹颙記得清楚,當(dāng)初前門買火藥的那位圖爺,聽著是貝勒府的管事。這個圖壽雖也占了一個“圖”字,但是身為黃帶子國公,不可能去行管家之事。 再說,康熙四十八年,噶禮先升戶部侍郎,隨后擢兩江總督,風(fēng)頭一時無二。圖壽借著岳家的勢,正在京城作威作福。 圖壽是什么人? 以堂堂黃帶子,攀附勛爵之家,借著董鄂家的勢,才有些臉面。岳父家倒臺后,逼死發(fā)妻,為討后妻歡心,將兩個嫡子放逐出京。 一個趨炎附勢的小人,同曹颙并無仇怨,自不會巴巴的害他??磥恚贿^是行走狗之事,幕后還有正主。 有了圖壽這條線,總會將上面的螞蚱拽出來之時。 看來,是該尋個由子,將元威、元智兄弟兩個調(diào)回京來。曹颙想起熱河國公府那些老鴇,只覺得國公府養(yǎng)的那些姑娘,少不得也同圖壽脫不得干系。 當(dāng)初就覺得有些奇怪,元威兄弟瞅著雖沒心機(jī),但是那幾個國公府的管事看著是老成的,怎么會讓老鴇子欺到頭上。 “曹爺,王五死得冤枉。小老兒虧欠曹爺人情,將這把身子骨斷送就斷送了,絕無二話;王五卻是受小老兒牽連,飲恨離世。此仇不報,小老兒有何顏面,再存于世?!闭f到這里,方種公已經(jīng)站起身子,屈膝下跪。 曹颙見狀,忙起身相扶,道:“方老放心,王壯士既是因曹某喪命,曹某定給方老一個交代?!?/br> 方種公卻是不起身,仰首道:“曹爺是官身,上有垂暮雙親,下有嬌妻弱子,總有身不由衷之時。說到底,還是小老兒有負(fù)所托,輕敵于前,才使得兄弟受累。小鶯是王五所遺孤女,小老兒親族凋零,多年來同七娘相依為命。對于故人遺孤,也無相托之人。小老兒今日前來,并非為著曹爺訴苦,實(shí)為托孤而來。” 這番話說得仁義,曹颙卻不能坦然接受。 “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無需方老交代,曹某自會視王壯士遺孤為骨rou,保其衣食周全,方老放心就是。”曹颙扶起方種公,心中不無感慨。 若不是他存了利用之心,先拘七娘在前,后援手方百魁在后,也不會使得方種公跑上這一遭。 方種公卻是個真漢子,一言九鼎。即便遇此大變,仍是恪守信義,沒有怨尤之意。 見曹颙誠摯,方種公反而不好意思啰嗦。有句話,他卻是將說未說,那就是自己的女兒七娘。 想來這些日子,方種公也吃了不少苦頭,面上難掩疲憊之色。 曹颙見狀,道:“方老,來日方長,咱們從長計較。方老先下去休息,晚上曹某擺酒給方老接風(fēng)?!?/br> 方種公的視線從曹颙的官服上,落到曹颙臉上,跟著點(diǎn)了點(diǎn)頭,跟著管事去客房休息。 屋子里只剩下曹颙與魏黑二人,魏黑道:“公子,方種公報仇心切,還得好生攔著?;食歉紫?,真要是殺了個國公,也是駭人聽聞的大事兒?!?/br> “是啊。就算要報仇,也不能真一刀了事?!辈茱J點(diǎn)點(diǎn)頭,對魏黑道:“此事還得仔細(xì)思量,魏大哥不要擔(dān)心,還是如期帶著香草嫂子回鄉(xiāng)祭祖吧?!?/br> 魏黑聞言,皺眉道:“沙河鎮(zhèn)捕快、昌平縣縣令、刑部司官、皇陵宿衛(wèi),這一連串下來,都得使人詳查,才能曉得眉目。我要是走了,公子使喚何人?曹甲、曹乙也不曉得到底是老爺?shù)娜?,還是天家的人,還需瞞著……” 曹颙擺擺手,道:“不管他們是誰的人,到我身邊,也是為了護(hù)著我這條性命。有些事,是瞞也瞞不住的。就算沒有同曹甲說過方種公的去向,他同七娘那邊就打探不出來么?魏大哥,咱們只是想查個真相罷了,一沒觸犯國法,二沒違背家規(guī),無需瞞著他們。如此一來,就算有人想要無中生有攻訐我們,也不過是搬了石頭砸自己的腳?!?/br> 魏黑還是有些不放心,曹颙道:“魏大哥若真不放心我,那明年開春就早些回京。左右查詢這個,也不是一日兩日能弄清楚的。剛好魏大哥到時候回來,也當(dāng)查的差不多了,還得魏大哥拿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