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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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出來,他自己個兒也不信。要是曹颙真厭他,哪里還會專程費心為他補缺。 蔣堅也聽出李衛(wèi)不過隨口說出,沒有放在心上,打量了李衛(wèi)一眼,道:“又玠,你還要瞞下去么?那算算這封信往返徐州的功夫,你還能養(yǎng)上大半月。” 李衛(wèi)聽了,猶豫了一下,問道:“非磷兄,這幾個月,都是上等藥材,花費了不少銀錢吧?” 他捐官的銀子還沒到京,之前吃花酒,也將積蓄揮霍得差不多。這次生病的費用,多是蔣堅援手。 蔣堅猶豫了一下,道:“花了兩千多兩銀子,其中我身邊積蓄幾百兩,其他的,多是因我在大人幕僚位上,外頭的孝敬。” “多謝非磷了,等過些日子家里的銀子到了,就將這銀子還給非磷。”李衛(wèi)抱拳謝道。 蔣堅皺眉,道:“又玠,或許,大人已經(jīng)曉得了……” “?。俊崩钚l(wèi)聽了,訝然出聲。 就聽蔣堅接著說道:“想想這幾個月,也能尋到些蛛絲馬跡。就拿同仁堂的藥材來說,每次咱們?nèi)ベI,都是頂頂好的,有的是柜臺上根本就沒有賣的。就說這人參,就是官宦人家府里,也未必有那些多上等的。卻是源源不斷的賣給我們,約摸著這邊用完,還打發(fā)小廝來相問。再說年前沒銀子那會兒,總是覺得有些不對……” 接下來,他將曹家目前窘境,也對李衛(wèi)說了。 李衛(wèi)之前只知道曹颙被李家拖累,被貶到戶部,還不知道曹家莊子出事,曹寅因彈劾辭官之事。 聽了蔣堅講述,李衛(wèi)臉上露出幾分正色,想來也是瞧出其中的蹊蹺。 “非磷,走,咱們這就去見曹爺?!崩钚l(wèi)已經(jīng)是坐不住。 蔣堅一把拉住他,道:“又玠,稍安勿躁。許是大人顧忌又玠顏面,才故作不知。又玠這般沖動,不是辜負大人好心?” 李衛(wèi)挑了挑眉,道:“顏面么?事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就算再丟臉,這病也得了。再裝模作樣下去,也不過是自欺欺人。我李衛(wèi)雖是個小人物,也曉得道義。曹爺這般對我李衛(wèi),我若還不能坦誠以待,豈不是畜生不如……” 金魚胡同,十三阿哥府。 王全泰奉命,來到前廳時,就見十三阿哥與曹颙兩個分水落座,相談?wù)龤g。 “奴才見過主子爺,見過曹爺?!蓖跞┥锨皟刹剑蚯У?。 十三阿哥見狀,擺擺手,笑道:“起吧。” 曹颙這邊,欠身還了半禮。十三阿哥瞥了他一眼,道:“你幫了他大忙,別說受他請安,受他大禮也是當?shù)玫?。?/br> 曹颙道:“不敢,不敢,不過是受十三爺所托,略盡綿力罷了?!?/br> 王全泰起身站在一邊,聽著這兩人說話,還有些糊涂。不過,從新年過后,這還是頭一次見曹颙,他不禁多看兩眼,想起去年招投標之事。 莫不是曹颙曉得他這個內(nèi)務(wù)府總管做不長,所以才有先見之明,將他叔叔引見給十三阿哥么? 十三阿哥看了看王全泰,道:“全泰,經(jīng)過曹大人籌劃,給你補了個從三品的武缺,你可得好好謝謝他?!?/br> 從三品的京官武缺有限,不過是包衣護軍參領(lǐng)、包衣驍騎參領(lǐng)與王府一等護衛(wèi)。 王全泰想起妻子這幾日的告誡,最近京城權(quán)貴都忙著納捐。 這納捐分好幾種,白身捐官身是一種,低級官員升官是一種。王全泰之前也心動,想著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補缺,卻被妻子勸下。 按照鄭氏的說法,如今他們夫妻既依附于十三阿哥府,就要曉得分寸,不好自專。他之前雖說補了武官,但是平素還在留在阿哥府這頭,教導(dǎo)幾位小阿哥武事。 不僅不能自己捐官,就算十三阿哥有恩典,也要謹記一個“忠”字,要不然就失了立身根本。 要是包衣護軍參領(lǐng)、包衣驍騎參領(lǐng)還好,要是王府一等侍衛(wèi),豈不是要背主?王全泰猶豫了一下,問道:“十三爺……” “游擊,補的是杭州富庶之地。”十三阿哥笑道。 王全泰先是一愣,隨后就挑了前襟,雙膝跪下,道:“按理說,是爺?shù)亩鞯?,奴才自當聽命;只是如今府里人少,幾位小阿哥還要學(xué)功夫,若是京官還罷,要是外放地方,奴才何忍?” 這一番話,聽得十三阿哥不禁有些動容。 “全泰,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你可得想好?!笔⒏绲纳裆行?fù)雜:“拘在爺這府里,有什么前途。只有出去了,才是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br> 王全泰山神色堅定,道:“奴才只想在爺身邊當差,也實舍不得幾位小阿哥……”說到后來,卻是真情流露。 這個卻不是作偽,他已經(jīng)是而立之年,因成親晚,至今沒有一兒半女,同府里的幾位小阿哥感情甚深。 十三阿哥望了王全泰一會兒,擺了擺手,道:“爺曉得了,你先下去吧……” 王全泰應(yīng)了一聲,起身又沖曹颙說過,才轉(zhuǎn)身下去。 直穿過院子,繞過影壁,他才擦了擦額上的汗。巧婦伴拙夫,聽媳婦的,應(yīng)該沒錯吧? 只是從三品的游擊,真是讓人眼熱,要是能換上那身官服,回到舊日同僚面前,該有多神氣。 罷了,左右自己拿著這邊府里的供奉銀子,又不差那百十兩銀子的俸祿,不當就不當吧…… 客廳里,十三阿哥待王全泰出去,才轉(zhuǎn)過頭來,對曹颙道:“齊魯漢子,卻有幾分忠義。我當好好謝你,這么好的門人,送到我這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