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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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靜惠已經(jīng)懷孕七個月,身子笨重;素芯只是個小媳婦,料理紅喜事,怕有所不足,還得初瑜這個長嫂幫襯。 因婆婆堅持,初瑜只好留下,婆媳兩個就商定跟去的名單。還是想要按照去年的例,孩子們與先生都過去,這邊府里只留下曹颙夫妻。 原還擔心天慧,是跟著祖母去園子,還是留在梧桐苑,但是昨兒平郡王府送信,曹佳氏想要接侄女過去小住。 初瑜雖然舍不得,但是體恤大姑姐的喪女之痛,請示過婆婆,又問過女兒的意思的,還是同意了…… 第0792章 集腋 梧桐苑,小書房。 曹颙已經(jīng)“挑燈夜戰(zhàn)”了幾日,熬得雙目赤紅,才將一份《大清銀行計劃書》做完。 同后世的銀行一樣,這個銀行的主營業(yè)務(wù)也是存款、貸款與兌換等業(yè)務(wù)。因為過去的錢莊存款,需要支持“保管金”,所以往錢莊里存銀錢的甚少。錢莊主要靠放貸與兌換為生,有的則是承接了八旗餉銀的發(fā)放。 曹颙上輩子接觸過《經(jīng)濟法》與《金融法》,但是兩輩子也沒用上過幾遭,都忘得差不多。 如今,他整理的只是自己所能理解的大概的銀行理論。 不外乎“集腋成裘”,與“規(guī)范京城貸款利率”兩條。前者,可以快速聚攏資金;后者則是能有力介入京城借貸市場,甚至能擠兌同行,在業(yè)內(nèi)迅速脫穎而出。 或許因為這兩條,會使得京城不少錢莊貸款生意受損,但是曹颙并不后悔。 按照沿襲的律法,規(guī)定借貸利息每月不得過三分,年月雖多,不過一本一利,不得利滾利;還規(guī)定“公、侯與四品以上官員家”禁止放貸;禁止因借貸收沒百姓房產(chǎn)、土地。 規(guī)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果然不假。 根據(jù)曹颙這些日子調(diào)查所知,民間借貸五分利就算少的,有的甚至到八分、十分,而且還是利滾利。因高利貸,傾家蕩產(chǎn)者,不絕于耳。 加上放貸的人家,多是高門顯戶,惡仆刁奴經(jīng)營,百姓無力償還者,賣兒賣女,并不鮮見。 合上手中的計劃書,曹颙瞧了瞧桌子,或許康熙叫十六阿哥傳話的兩件差事,能夠通過這個,一起完了。 這第一家銀行,是內(nèi)務(wù)府產(chǎn)業(yè);等到這家生意好起來,再有戶部出面,開辦第二家銀行正好。 一花獨放不是春,百花齊放春滿園。 而后,從京城到各省省份,政府介入的便利性顯而易見。 或許這個過程中,會產(chǎn)生現(xiàn)下未能預見的弊端,但是靠著銀行的資金收攏,暫時緩解國家?guī)煦y的不足,就算是功成。當然,等到這個“大清銀行”站住腳,就要再制定些存款與貸款利率的問題,省得形成惡性循環(huán)。 這開辦銀行的計劃同韓江氏提過后,就引起了韓江氏的極大興趣。重歸祖業(yè),對她來說,也有莫大的吸引力。 沒有回揚州,選擇留在京城,也是因為她不愿做個養(yǎng)在內(nèi)宅的尋常女子。這一生,為女以不得,為妻失機緣。如今,除了為人母,教養(yǎng)蕙兒,她也想做點兒事。 次日,曹颙請韓江氏過府,商議此事。 沒想到,不管是一成的股份,還是半成的股份,韓江氏都不愿沾手。 她是這樣說的:“股份分紅,有利有弊,又與內(nèi)務(wù)府相關(guān),不敢與今上分利?!?/br> 連曹颙,以和碩額駙的身份,在皇子與親王面前,都退避三舍,不愿分利;她不過一民女,如何敢不自量力。 追逐利潤,是商人的本性。 聽到韓江氏主動放棄這些股份,曹颙有些意外的望向她。原本他還擔心韓江氏計較,想勸韓江氏退一步,接受半成的股份,將其他四成半股份讓與十六阿哥他們。 原本計劃的九阿哥、十六阿哥與簡親王三家參股,現(xiàn)下看來,倒有些行不通。 這銀行開辦的成本,已經(jīng)遠遠大過了預期,收益也大過了預期,到時候這三家宗室占有半數(shù)的股份,對他們來說,就不是福氣,而是禍根。 曹颙此時,終于明白韓江氏的顧慮。 這現(xiàn)下的“今上”是康熙,不會同九阿哥同十六阿哥等計較這些;明日的“今上”卻是旁人,會容忍幾位宗室同內(nèi)務(wù)府共享收入么? 同當年江寧的斤斤計較,到初到京城時的半斂鋒芒,到目前的榮辱不驚,韓江氏一步一步成長為合格的商人。 望著眼前比自己小一歲的女子,曹颙有些炫目之感。 誰說古代的女子,都是柔弱無依的。韓江氏已經(jīng)比很多男人強出許多??粗木?,看著她的有條不紊,曹颙想到后世寫字樓里的“白骨精”。只是儒家社會成長下的韓江氏,比后世那些咄咄逼人的“白骨精”相比,多了幾許柔和。 或許正是因為如此,曹颙才愿意庇護于她,愿意為她提供一次次發(fā)揮才能的機會。 韓江氏察覺出曹颙的失神,慢慢的垂下眼簾,看著手中的計劃書,心里已經(jīng)是翻騰不已。即便存著傲骨,但是她也無法否認,因為曹颙的庇護,才使得她不僅保全自家產(chǎn)業(yè),還能像個男人似的,在商界大展身手。 曹颙從沒有施恩的覺悟,韓江氏也沒有將“報恩”的話掛在嘴邊。無形之中,是一種無需言明的默契。 “曹爺,依民婦所見,這剩下的五成股份,還不若集股。京城權(quán)貴富戶居多,每戶拿出一、兩萬銀錢,也是尋常。與銀行掛鉤,往后這些人家,還有這些人家的親友,就會認自家相關(guān)的生意,既節(jié)省了時間,還能將開業(yè)的銀錢先預備出來?!表n江氏穩(wěn)了穩(wěn)心神,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