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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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訴我,為何收拾曹小二?總不會是為弘景前頭挑唆的那幾句,他是耍心眼子,要拿咱們當(dāng)槍使,我就不信你沒看出來。”弘歷搬了小凳子,坐在炕邊,看著弘晝道。 “誰想收拾他?不過是趕巧罷了,誰會想到校場那掛著的鑄鐵同這邊府里一樣。幾年前,三哥在校場哄我舔上面的霜,我沒上當(dāng),還讓他身邊侍候的冬生舔了。有四、五年了,我六、七歲時都不信的!他大爺?shù)?,長個傻大個,我只當(dāng)他跟咱們差不多大,肯定不會上當(dāng),誰會想到那小子這么實(shí)在!”說到這里,弘晝倒是不知該嘆自己倒霉,還是嘆小恒生倒霉。 弘歷聽了這些,卻是皺眉緊皺,道:“三哥欺負(fù)你,你怎么不早說?” “算不上欺負(fù),四哥放心,如今他要是想跟弟弟交手,占不了便宜。”弘晝信誓旦旦道。 弘歷看著他,半晌方道:“弘景不厚道,往后少同他一塊玩兒?!?/br> 說起來,這兄弟兩人不過相差數(shù)月,但是弘歷穩(wěn)重,弘晝調(diào)皮,相處起來倒是頗有長兄幼弟的架勢。 所以,對于弘歷的說教,弘晝也不陌生,笑著道:“那家伙,那點(diǎn)心眼子,算計(jì)不到我,四哥就放心吧……” 弘晝只消停兩天,便跟四福晉請示過,要去曹府賠罪。 兩家關(guān)系甚好,四福晉自不愿意因孩子的緣故疏遠(yuǎn)了情分,見弘晝確實(shí)無礙,就允他出府。與弘晝形影不離的弘歷,當(dāng)然是跟著前往。 因李氏身份不一般的緣故,四福晉還專程為兩位小阿哥預(yù)備了禮物。 曹颙去了戶部衙門,并不在府中。 初瑜聽說兩位堂弟來了,親自到前院接待。 她雖是惱弘晝的胡鬧,但是曉得丈夫重視雍親王府的往來,也就格外看重些。 聽說兩位小阿哥不僅上門賠罪,還要給李氏請安,初瑜不敢自專,使人回內(nèi)院請示李氏。 李氏原是不見的,但是聽說這兩位小阿哥十來歲,又是尊奉了四福晉的意思,只得出來相見。 前幾個月,關(guān)于李氏身世的傳聞沸沸揚(yáng)揚(yáng),弘歷弘晝也聽過。 他們雖不會天真的直接喊“姑母”,但是也趁機(jī)打量李氏。不說旁的,就是這細(xì)眉細(xì)眼的,確實(shí)有些愛新覺羅家人的影子。 只是穿著寬袖漢服,梳著圓髻,絲毫沒有滿洲貴婦的華麗與氣派,看著倒是比其他長輩要可親幾分。 李氏也想到血脈之事,想著這兩位小阿哥是自己的侄兒,心中頗為古怪。 見弘晝真心賠罪,她倒是埋怨不起來,只是嘴里說著請兩位小阿哥往后多照拂天佑兄弟的話。 弘晝最惦記的就是恒生,方才聽初瑜說過恒生這兩日“養(yǎng)病”,他就有些不安,好說歹說要親去探視。 其實(shí),恒生前日不過是嚇到了,論起傷來,還不若弘晝身上的厲害。 只是曹颙想著以弘晝好動的性子,這兩日指定要過來,就讓恒生停了課業(yè),在葵院“休養(yǎng)”。 關(guān)于這次事件,曹颙叫孩子們記住三點(diǎn),一是不要輕信人言,要多思多想;二是要曉得,除了父母親人,旁人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好,要多留個心眼,分辨好壞;三是君子報(bào)仇,十年不晚,就算心中記仇,也不要掛在嘴上。 他倒是不怕將孩子們教成小肚雞腸,他寧愿孩子們都是自私?jīng)霰〉男宰?,這樣未來的人生才能少受一些傷害。 見弘晝阿哥真如父親所說的來探病,恒生倒是不知怎么說好了。 嘴唇上的傷口雖好些,但是舌頭上的傷口好的慢,如今還生疼生疼的。 若說恒生心中不怨弘晝,那是假的,但是他恪記父親的吩咐,將自己的不滿拋開,“誠惶誠恐”只說是自己的錯,卻是說話漏風(fēng),支支吾吾不清,看著更是可憐。 這時,初瑜已經(jīng)使人從書齋叫了天佑回葵院。 天佑少不得在旁提上兩句,弟弟如何高燒不退,父母如何守了兩天,弟弟如何只能吃粥,還不能帶鹽味的,云云。 說得連弘歷都不好意思,更不要說始作俑者弘晝。 從曹府出來時,弘晝的心里比來時更加內(nèi)疚。 “四哥,弘景不是說這個恒生是曹家養(yǎng)子么,不像???”弘晝悶聲道:“不會是大額駙在外頭私養(yǎng)的吧?” 弘歷瞪了他一眼,道:“渾說什么?這個恒生是大額駙從蒙古帶回來的,這事兒不是秘密,瞧恒生長相,臉闊,顴骨高,正是蒙古人的模樣……” 戶部衙門外,曹颙看著眼前蒙古裝扮的漢子,心中不解。 這漢子二十五、六歲,留了短須,看著有些面熟,身材高大威猛,身上穿著寶藍(lán)色團(tuán)福袍子,身后跟著幾位個健壯仆從。 這位哪位?竟然直接找到衙門來。 這關(guān)系到蒙古番邦事務(wù),是由理藩院負(fù)責(zé),也不該找到戶部衙門來,又是指名道姓。 他看著那漢子,那漢子也在打量他,神情卻是有些復(fù)雜,像是怨憤,又像是其他的。 “是閣下尋曹某?”最后還是曹颙先開口。 “我叫格埒克延丕勒,從扎薩克圖旗來,尊奉汗妃之命,來見曹大人,詢問孩子下落?!蹦菨h子漢話說得生硬,緩慢。 扎薩克圖旗,這是曹颙無法淡忘的名字。 曹颙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因恒生的緣故,曹颙對西北蒙古也頗為關(guān)注。只是因他們遠(yuǎn)的緣故,每年塞外朝見,不像東北各部這樣都來朝見,都是輪班,所以曹颙也沒有機(jī)會見到王府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