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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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嘖嘖!既是如此,木蘭行圍不會也用帳子吧?圣駕年年去,木蘭行宮指定氣派得緊?”李衛(wèi)問道。 那司官瞥了李衛(wèi)一眼,道:“這話李大人可不能當旁人說,小心惹人笑話。這南苑牧場,就是仿木蘭圍場建的,這邊一馬平川,那邊自然也不會有勞什子行宮?!?/br> 李衛(wèi)向來厚臉皮,“嘿嘿”兩聲,摸著鼻子道:“皇上又不缺銀子,為何要住在行帳里?夏日里還好,這個時節(jié),天寒地凍的,豈不辛苦?” “哎呦,李大人哎,聽您這話,就不是在旗的。皇上行圍,為得是什么?是練兵,是同蒙古人結(jié)盟。要是皇上在圍場修了行宮,那王公大臣就要跟著修別院,那還是圍場么?皇上是八旗共主,出來練兵,自然要住在御帳中?!蹦撬竟儋┵┒劦溃骸霸僬f,這次行圍是為了招待喀爾喀諸王公貝子,他們那邊,向來是帳子里的,住不慣屋子,在牧場才更自在?!?/br> 李衛(wèi)聽了,心里還是犯嘀咕,皇上明年就要過七旬大壽,還來外頭住,倒是不怕有個閃失。 用這帳子,絲毫不比蓋屋子省錢。 李衛(wèi)想著前些日子從戶部支出的數(shù)萬兩銀子,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就是他們這些隨從官員的帳子里,都放了兩個炭盆,御帳里還能冷了不成? 內(nèi)務府與理藩院從半月前就預備行圍之事兒,還能將皇帝凍著不成? 只是時值初冬,草木凋零,這牧場多是平原,偶有丘陵,要是這上萬大軍行圍,獵物何來? 李衛(wèi)只覺得自己是個鄉(xiāng)下漢子,滿腦子的不解。他同屋這司官差事繁忙,與他說幾句,便去尋十六阿哥聽差去了。 李衛(wèi)心里一團漿糊,又守著規(guī)矩,不敢隨意走動,便下定主意,少說多看,見識一番。 即日,康熙在御帳設宴,宴請澤卜尊丹巴胡圖克圖大喇嘛與喀爾喀諸王。 而后數(shù)日,就是理藩院為各部王公舉行的賜宴。 這期間,又有各種露天盛會,使得隨喀爾喀諸王同來的蒙古武士得意大展拳腳。自然,侍衛(wèi)處、先鋒營、護軍營等幾處,也都使出人高馬大的兵將應戰(zhàn)。 這幾日天氣晴朗,外頭不覺得寒冷,去會場看熱鬧的王公貴戚、文武大臣也多。一時之間,牧場上氣氛熱鬧非常。 李衛(wèi)本就是掛名而來,沒有什么正經(jīng)差事,整日里守在會場,看得不亦樂乎。 這日,趕上摔跤比賽,八旗這邊出的人選,不過是去了棉衣,穿著里面的單衣,蒙古王公帶來的摔跤手,卻是連單衣都去了,光著膀子,就上了場。 古銅色的膚色,一身鼓鼓的腱子rou,看著就帶了幾分彪壯之氣。 “姥姥,真抗凍?。 崩钚l(wèi)看直了眼睛,不得不佩服。 這時,就聽有人道:“李大人!” 李衛(wèi)回頭一看,笑吟吟的正是數(shù)日未見的曹颙。 李衛(wèi)滿心歡喜,可是眾目睽睽之下,顧不得寒暄,先行了屬下之禮。 “熱鬧不?”曹颙虛扶一把,笑著問道。 李衛(wèi)搓著手,笑著回道:“真是見世面了,看得俺心里直癢癢,恨不得脫了這身官皮當兵去?!闭f到這里,他揚了揚拳頭,道:“大人,俺李衛(wèi)也是有兩下子的,真要當兵,怎么也能當個伍長、什長出來?!?/br> 曹颙聽了,笑而不答,視線落在會場上。 李衛(wèi)不是旗丁,入伍只能進綠營。 戰(zhàn)事起時,朝廷用綠營,太平年景,朝廷對綠營只有防的。綠營腐敗,比旗營更盛,哪里是真養(yǎng)兵的地方。 那光著膀子的蒙古漢子,逛蕩胳膊,換著左右腳跳著。他對面是個身材魁梧漢子,穿著單衣,看著打扮,應是先鋒營的。 兩人都將辮子盤起,轉(zhuǎn)瞬之間,已經(jīng)搭上對方的肩膀,角斗起來。 場合,一陣陣起哄聲。 李衛(wèi)忍不住,對曹颙低聲道:“大人,蒙古人真禁凍。西北戰(zhàn)事久持不下,是不是就因這個緣故?” “準格爾在西北,天山附近,新疆北部;喀爾喀在正北,幅員遼闊,大喇嘛駐地,往北數(shù)千里之外。到了七月中旬,那邊就入秋;過了中秋節(jié),就要下雪。對他們來說,京城現(xiàn)下這點溫度實不算什么?!辈茱J說道。 “真是苦寒之地,怨不得數(shù)百年間,他們都不肯安生?!崩钚l(wèi)小聲道。 會場上,兩個摔跤手敵逢對手,還沒比出高低;遠處的高臺上,坐著幾個皇子與喀爾喀王公貝勒,處處都是和樂融融的氛圍。 李衛(wèi)這話,說得有些不應景。 “又玠還需慎言!”曹颙低聲道。 李衛(wèi)也覺得冒失,忙閉緊了嘴巴,全心看著場上…… 看臺上,十六阿哥坐在三阿哥與四阿哥下首,視線落在對面的扎薩克圖汗世子格埒克延丕勒身上。 要是外人不會覺得什么,熟悉恒生的,仔細看格埒克延丕勒就能瞅出異樣來。 想著恒生生下后,就由曹颙抱養(yǎng)的,這個格埒克延丕勒沒有盡到半點為父之責,十六阿哥就有些憤憤。 還好這個格埒克延丕勒識趣,還曉得對恒生這個流落在外的長子給予補償。要不然的話,絕對不能便宜了他,總要替恒生出了口惡氣才好。 自打十六阿哥想著聯(lián)姻之事,對恒生就多有關注。加上恒生在上書房,相見也便宜。十六阿哥尋由子,將恒生帶回阿哥所幾次,十六福晉對虎頭虎腦的恒生也頗為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