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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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熙剛想說話,臉色一白,撫著胸口咳了起來。 年老太爺見狀,唬了一跳,使勁的拍了拍孫兒的后背,才助他止了咳。 年熙咳的眼淚都出來了,臉上也添了些血色,訕笑道:“不是孫兒違逆祖父,不過是身在其位謀其政?!?/br> 年老太爺知道長孫倔強,無奈的搖了搖頭,終是接過了折子,打了開來。 看著看著,他的表情越來越嚴肅,最后已經(jīng)沉下臉,瞪著年熙道:“誰在你面前叨咕這些,引你寫出這樣的折子?” 年熙見祖父變臉,有些惴惴,道:“沒人在孫兒跟前提這些,是孫兒自己想出來的。如今國庫空糜,內庫也吃緊……前幾日孫兒奉旨進宮給娘娘請安,娘娘留膳,只有八品菜,聽說御前也不超過十品。福建本是入不敷出之地,因前幾年巡撫在省內施行‘火耗歸公’,省庫已經(jīng)有了余銀……” 聽說沒有牽扯其他人,年老太爺長吁了口氣。道:“想想你大伯與父親,這個折子不能遞!” 年熙已經(jīng)二十幾歲,不再是不解世事的書呆子。 見了祖父的反應,他原本熱炙熱的心,一下子涼了下來。 是了,他是御史不假,在這之前,卻是年家的子孫。 這“火耗歸公”是利國利民的善政不假,卻是要得罪所有的外官,為了家族…… 年富到京次日,就請旨陛見。 他雖沒有正式官職,卻是新出爐的一等子,又是年羹堯派回的“特使”,所以有資格遞折子請旨。 是日,剛好是戶部論值。 從御前下來的曹颙,看到候在養(yǎng)心殿外頭的年富。 年富穿戴一新,站在一邊,低著頭做恭順狀。 曹颙掃了他一眼,什么也沒說,隨著戶部幾位堂官離去。十六阿哥已是磨刀霍霍,這個自以為是少年俊彥的年富,該有得瞧了。 因留了心,曹颙就對年富的消息很是上心。 過兩日,便聽說年富因“水土不服”病倒。 曹颙看聽說了,心中敞快不少,又覺得有些沒意思。 不管是他,還是十六阿哥,惱怒終歸惱怒,心中卻是避諱年羹堯。 年老太爺雖不算喜歡三孫,但是聽說他病了,還是次日就去探視。而后見孫子病得可憐,老人家心一軟,道:“使人收拾收拾,隨我一起回去養(yǎng)著?!?/br> 結果卻是出乎意外,不管老太爺怎么說,年富就是不搬。 最后,老太爺無奈,使人拿了自己的帖子請?zhí)t(yī),確認孫子確實無大礙后才離開。 雍正這邊,也早得了消息,卻是一直沒有動靜。 年熙生病,雍正不是使人過去送些人參,就是召太醫(yī)過問一二,比對自家子侄還關切;年富生病,宮里卻一點動靜都沒有,這已經(jīng)能引起人們的好奇之心。 這時,就有人提及年富的庶出身份。 他現(xiàn)在雖是一等子,風光無限,可壓根就比不上長兄年熙。年熙是嫡長子,沒有變故的話,是要承繼一等公爵位的。 于是,那些想要借“探病”之名巴結年家的官紳,很快就轉移了陣地,不再直接拜訪年富,而是去年老太爺處見年熙。 年熙卻沒心思與他們扯皮,稱病不出…… 京城里茶館里,又添了談資。 前門劉三的大表弟在崇文門當值,看到年家進京的車隊。 車中絕對不是尋常東西,因為那小小箱子,都要兩個人抬。 有人說,那車隊運的都是金子,只是不知道是孝敬給宮里那位,還是孝敬自家老人。 又有人說,年羹堯這次青海大捷,賺足了本錢,如今已經(jīng)是“西北王”。 閑話說來說去,都是圍繞著年家來的。 曹颙卻覺得不對,這傳言說得熱鬧,有些明眼人一看就明白這背后有人推波助瀾、夸大其詞,可是百姓這邊卻相信他們的耳朵…… 俘獲年羹堯的大網(wǎng),已經(jīng)在皇帝手中展開。 同去年眾人的期待相比,今年大家對隨扈塞外的惦念少了許多。因為大家曉得,就算是惦記,也是白惦記。 連修暢春園的十幾萬兩銀子,皇上都舍不得,哪里又舍得帶著宗室百官,避暑塞外? 果不其然,到了三月底,雍正就有旨意下來,蒙古王公輪流進京陛見。 雖說舍不得銀子,可是雍正確實也是畏暑熱。 因此,到了四月初一,雍正就帶后妃移駕暢春園。 上行下效,京城王公大臣,也都陸續(xù)搬到海淀園子避暑。 曹颙這邊,也同初瑜商議后,闔家出城避暑。因為府里先生也要跟著同去,東府天護、天陽兄弟也就隨著同去。 淳親王也帶了家眷,移居與曹家毗鄰的王園。 兩家是姻親,少不得往來宴飲。 淳王爺如今沒有掌部務,正是清閑,待曹颙休沐時,他就使人叫曹颙過去下棋,話里話外問的卻是甘州之事。 曹颙還以為自己的岳父是關心自己的差事,將奉旨修建新城,安置移民之事講述一遍。 淳王爺聽了,卻是有些意興闌珊,直接開口問起駐軍之事。 曹颙在甘州半年,兼著西北軍后勤庶務,自是對西北軍知道得清清楚楚。 淳王爺聽得津津有味,目光悠遠,似在回憶什么。 曹颙后知后覺,察覺出岳父的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