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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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義父外放總督,馮先生主動求著相隨,他們還以為馮先生是對仕途不死心,還借西席的身份,以曹府為晉身之階。 聽了義父這么說,兄弟兩個才知道馮先生的抱負(fù),不在官場,而在士林。 只有長生瞪大眼睛,哀聲道:“那樣一來,豈不是我還要給馮先生做學(xué)生?” 他性子跳脫,最怕之人,不是母親與兄長,反而是凡事一板一眼的蒙師馮厚。 恒生等人見他苦著小臉,都很不厚道的笑了。 長生眼珠一轉(zhuǎn),轉(zhuǎn)身扯了曹颙的衣袖道:“大哥,要不我還是去旗學(xué),讓天護(hù)去蓮花學(xué)院?”說完,自己都覺得沒譜,垂頭喪氣,道:“肯定不行,五哥、五嫂定是舍不得,兒行千里母擔(dān)憂呀!”說到最后,還嘆了口氣。 原本給他在正白旗學(xué)堂報名,年后就去正白旗學(xué)堂讀書??勺源驎缘酶绺缤夥牛赣H明年春多半也要出京,長生就說什么也要跟著去。 李氏不放心幼子,曹颙就答應(yīng)讓他明年跟著去保定。 旗學(xué)那邊,名額卻也不好浪費(fèi),曹颙就同曹頫商量過,安排天護(hù)年后過去讀書。 曹家?guī)仔值苤?,年少的長生不算,曹頫的官職最低。以他的身份,不管是入八旗官學(xué),還是國子監(jiān),都沒資格送子弟入學(xué)。他原本是打算將天護(hù)送順天府下一個書院,見有更好的去處,自是樂意至極。 天陽年紀(jì)要小兩歲,倒是并不著急送到外頭讀書。 曹颙道:“你知慈母之心,就舍得留在京中讓母親惦記?” 長生使勁搖頭道:“當(dāng)然舍不得,定是要跟著去的。只是沒想到,還要在馮先生跟前讀書……” 曹颙聞言,但笑不語。 實(shí)際上,請馮厚出任蓮花書院山長,是他背后推波助瀾。要不然,誰有那么大的膽子,敢到總督府挖墻腳。 目的確實(shí)存了私心,想要給兒子與弟弟安排個讀書的好地方。天佑轉(zhuǎn)年才十四,雖說已經(jīng)跟在自己身邊,熟悉官場規(guī)矩什么的,可畢竟年歲小,也不好將功課都丟在一邊。 蓮花書院,是地方義學(xué),收錄的多是寒門子弟。孩子們過去,磨一磨富貴氣息也好。省得在京城,受人引誘學(xué)壞的。 京城風(fēng)氣實(shí)是太壞,權(quán)貴人家子弟交際,要是生疏的時候還好,都肯裝模作樣,做守禮之人;要是熟悉點(diǎn)的,就放蕩無忌起來。要是有壞心的,一個照看不到,說不定就染了惡習(xí),十幾歲的孩子,又是諸事都好奇的年紀(jì)。 由曹碩的前車之鑒在,曹颙對曹府子弟的教養(yǎng),向來比較看重,就有了以上安排…… 次日,曹颙去了淳親王府與平親王府,又使人往幾位大學(xué)士與六部京堂處遞了拜帖,隨同拜帖奉上的還有“炭敬”。 而后,又按照慣例,幾位掌部王爺,也都送了“炭敬”。 說是“炭敬”,實(shí)際上就是“年禮”,是年前要送的,相對的“冰敬”則是端午節(jié)前送。 曹颙并不想送,可是沒法子,這是官場慣例。他便只好按照李維鈞去年的舊例加兩成,在京城散財。 這筆錢,都是從內(nèi)務(wù)府銀行提的。 這是十二月初往京城押送直隸稅賦時,一并送到京城的,總共是十六萬兩,其中十萬,用做“炭敬”;剩下六萬,做明年四月的“冰敬”。 這只是明面上的銀子分派,除了這些現(xiàn)銀,還要按照關(guān)系不同,加送古董字畫等值錢物件。 過后幾天里,同直隸關(guān)系比較多的幾位京堂,送了回帖過來。曹颙便一日跑兩、三家,還好他做京官多年,人緣不錯,同幾個王府關(guān)系又緊密,倒是沒有人想著從他這里斂財。 見曹颙使人送來的“炭敬”比去年的多兩成,也多是心滿意足。 至于王府,向來是只收銀子,鮮少接見外官,不過是為避諱。 連怡親王府與莊親王府都如此,只要曹颙任著直隸總督,往來就要少了。 不過,即便曹颙想要去拜見兩位王爺,十三阿哥與十六阿哥也不在府中。十三阿哥身兼戶部與工部差事,每日都在衙門中;十六阿哥則是在留在宮中執(zhí)守,因?yàn)槎⒏甾傲恕?/br> 二阿哥之薨,毫無征兆。 直到臘月十三,皇上在小朝會時,提及二阿哥病重,想要親臨探視,被怡親王勸住,輪班的幾位大臣,才聽說二阿哥患病的消息。 當(dāng)日里,十六阿哥就請示治喪之事,皇上吩咐以親王之禮預(yù)備二阿哥的后事。 等到次日,二阿哥薨,卻是諸禮從簡。 宗室中,只有誠親王與公允裪帶著幾個弘字輩的阿哥穿孝;文武大臣,不過是咸安宮前打了個罩面;至于宗室福晉與京官命婦,則因“時值隆冬”,免其齊聚。 曹颙雖不是京官,卻是和碩額駙,也隨著宗室皇親進(jìn)了一趟宮。 咸安宮內(nèi),一片縞素。 看著這紅墻與琉璃瓦,似乎同宮里其他建筑并無不同。 曹颙卻曉得,這里就是個牢籠。二廢太子后,有三百護(hù)軍,四十侍衛(wèi),分作四班,晝夜監(jiān)守著此處。 如今侍衛(wèi)與護(hù)軍都已不在,只剩下跪了一地的婦孺。 因二阿哥身份特殊,咸安宮眾人雖是經(jīng)歷喪親之痛,也無人敢大哭出聲,只有低聲飲泣。 只有幾位年幼的小阿哥、小格格,不知是被大人的悲戚感染,還是猛然見了這么多生人不安,扯著嗓門大哭,使得這場面更加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