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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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是不宴外客,那親戚當然就不算其中。 曹颙初來直隸,往來的人有限,謂之親的只有知府朱之璉一家與為滿城縣書吏的魏文杰。 魏文杰是提前一日便到清苑,為曹颙賀壽;朱之璉一家四口,則是受初瑜之邀,初一這日過來吃酒。 除了總督府諸人外,只有這五人參加了總督府家宴。 既是左住兄弟認祖歸宗,與朱家的親事也差不多要敲定。 前些日子,朱侯夫人來給高氏請安時,初瑜已經(jīng)透過口風,將左住兄弟的身世提了一提,無非是祖父曾任何職,父親與自己丈夫早年相交。感情甚厚,不亞于親生兄弟什么的。 關于左住兄弟父祖被問罪,也只說是在先皇在世時得罪了某位皇子,才牽連入獄。 朱侯夫人婦道人家,聽著只覺得心驚。同父族不詳相比,這犯官之后也不是什么好出身。更何況得罪的是先皇皇子,說不定就是哪個王府、貝勒府。 即便現(xiàn)下有曹家庇護,可等到對方真要發(fā)作起來,曹家又哪里有阻擋之力? 等她回去,同丈夫提及此事,與總督府結親的心思就淡了許多。雖說是庶女,可畢竟養(yǎng)在她身邊,到底有幾分舍不得。 還是朱一璉見識多,從妻子轉述的這幾句話中就推測個大概齊。 圣祖朝,君上雖以“仁孝”治國,可問罪的臣子何曾少了? 從左住、左成的年齡推算,那寧家出事的時候,是二廢太子前。 那正是奪嫡最慘烈的時候,左住、左成祖父既曾在江南為官,又是鹽務要職,被皇子們拉攏也是尋常。 不管寧家得罪的是廢太子,還是當時風頭最勁的八阿哥,又有何干系? 這兩人都已經(jīng)離世,就是早年親善這兩位阿哥的其他皇子,也多處境尷尬,自顧不暇,哪里還會找一個小小寧家的麻煩。 “以曹總督的性子,若寧家二小真是禍根,怎么會光明正大的養(yǎng)在自家?即便是為了保全好友血脈,也會安排在暗處。既是堂堂正正養(yǎng)在曹家,那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聽霆兒說,元松、元柏侍母至孝,你若是在總督府遇到,也要多加禮遇?!敝熘I這般吩咐妻子。 壽宴這日,看到田氏,朱侯夫人便想起丈夫前些日子的吩咐,面上便帶了溫煦,客客氣氣的見禮,而后才在李氏的下首坐了,陪著高太君與李氏兩位長輩說話。 初瑜看在眼中,微微一笑,拉著朱霜兒的手,輕聲問了幾句女紅功課。 在諸多長輩面前,朱霜兒帶了幾分羞澀,低頭小聲作答,甚是乖巧柔順。 田氏不禁多看了幾眼,臉上亦忍不住流露出喜愛之意。 這會兒功夫,妞妞與天慧到了。先是給朱侯夫人請了安,而后帶了朱霜兒去天慧處。 女眷的席分了兩桌,長輩們這里一桌,姑娘們單設一桌。 出了屋子,朱霜兒才松了口氣。 妞妞與天慧已經(jīng)曉得兩家要議親之事,看著朱霜兒,都笑而不語。 府中男孩子,不算長一輩的長生,天佑、恒生他們四人中,最精的就是左成。即便是年紀最長的天佑,有時候也得讓左成幫著提主意。 那么精明的左成,要配眼前這個小白兔似的姑娘,妞妞與天慧都覺得好笑。并不是不厚道,而是總覺得有種兔子送到狐貍嘴邊的感覺。 朱霜兒被看得不自在,摸了摸自己的臉,小聲道:“平姑姑,慧表妹,可是我臉上有什么不對?” 因是拜壽,嫡母便吩咐人將她打扮一新,臉上還上了妝粉。 妞妞見她窘得不行,不忍打趣,忙道:“沒有沒有,粉涂的勻,胭脂也抹的正好。只是數(shù)月未見,覺得霜姐兒身量高些,模樣也越發(fā)俊了?!?/br> 朱霜兒聽了夸獎,卻是臉上一白,原本直挺的腰板一下子含了下來,兩個肩膀向前縮著,整個人失了精神氣。 天慧見狀,露出幾分好奇,順著朱霜兒的動作,將視線從她臉龐移到身上。 朱霜兒已是抬起胳膊,攥著個帕子,擋住胸前,面上有些僵硬。 夏天衣裳本就薄,即便朱霜兒含著胸,又有胳膊擋著,也攔不住少女的曲線。朱霜兒方才的反應,也正是因妞妞無意提了一句身量,使得她羞怯不安了。 妞妞收回視線,對天慧道:“京里送來的蜜瓜還有沒有?那是走貢品的,外頭沒有,也讓霜姐兒好好嘗嘗!” 姑侄兩人每日里同出同進,在初瑜身邊學習打理家務,對于貢瓜有沒有,哪里還需要特意問,不過是轉個話題,化解朱霜兒的尷尬。 果然,待這姑侄兩個都不再看她,朱霜兒的神色才緩和些。 妞妞與天慧對視一眼,都為朱霜兒嘆一口氣。就這般柔弱的性子,真要是嫁給左成,還不得被欺負死。 她們姑侄兩個雖比同齡的孩子早慧,可畢竟比不上大人的閱歷。 初瑜與曹颙之所以看中朱霜兒,正是因朱霜兒的柔弱。 旗人家的姑娘,因家人寵溺,并不缺性子潑辣爽利之人;朱家雖在旗,卻一直執(zhí)的是漢禮。女兒即便沒有從漢俗裹腳,可教養(yǎng)還是以賢良柔順為主。 左成是個有主意的,田氏的身份又不硬氣,真要是說個嬌嬌女,往后夫妻之間、婆媳之間,妯娌之間都不省心。 曹颙這邊,宴請朱之璉,蔣堅、宋厚、馮傳三位作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