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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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后,曹颙撂下簾子,闔眼出神。 雖說山西官場的大虧空是伊都立前任、前前任留下的大坑,并不干伊都立什么事,可伊都立在山西時,卻也同耗羨銀子有干系。 他去年曾上過折子,提及將火耗銀子歸餉之事。 他的出發(fā)點(diǎn)也不難理解,去年西北的動靜出來,誰都曉得,太平不了幾年。 伊都立主動獻(xiàn)火耗銀子,也有逢迎上意的意思。 可雍正最忍受不了的,就是官員盤剝百姓。 伊都立自己沒貪,可有心將山西百姓納上來的火耗銀子充軍餉,也算是為皇上解憂。 可雍正不這么看,反而以伊都立為典型,斥責(zé)此事,無非是官員將本當(dāng)還之百姓的火耗銀子當(dāng)成自家自留地,任意侵占,云云。 若是伊都立還在山西任上,今日小朝之事,不過是讓他心驚幾日;如今伊都立已經(jīng)在京,皇上還這般不客氣的斥責(zé)掌部堂官,就讓人惶恐。 曹颙才不相信雍正只是隨口訓(xùn)斥,是在敲打伊都立。 今天伊都立并不當(dāng)值。 在場的王公大臣中,同伊都立關(guān)系親近者有二,十三阿哥與自己。 皇上在隔山打牛?牛是哪個? 他揉了揉眉心,告訴自己,不用想太多。 自己與伊都立的交情只能算是私交,不黨不群,當(dāng)不會有什么忌諱之處。 話雖如此,他到底有些不安。 是了,自己與伊都立的身份都不是往昔,兩人都是掌部京堂,在他們看來,是不涉公務(wù)的私交;落在旁人眼中,到底有黨群之嫌…… 第1346章 得意 直隸,武清碼頭。 返程的李氏已及曹家眾人,就在碼頭上停駐的幾艘大船上。這次回京,并沒有搭乘內(nèi)務(wù)府的官船,而是總督府安排的私船。 原本曹頌也是有所預(yù)備的,無奈李衛(wèi)早就安排好了,就只好恭敬不如從命。 除了曹家諸人外,李衛(wèi)長子李星垣亦與眾人同行。 李家在徐州本就豪富,李衛(wèi)在江南又是督撫大員,所以跟在李星垣身邊服侍的下人、奴婢也有數(shù)十。坐了兩船,跟在曹家行船的后邊。 此處,距離通州碼頭還有三日水路,曹項同李氏請示后,便打發(fā)吳茂帶人回京報信。 從通州碼頭回京,還得京城那邊安排車轎去接。 雖說旅途勞乏,但是除了春華與孩子們,老一輩都是坐過幾次船的,倒是沒有太大不適。 不用說,女眷都在一艘大船上。 都說親戚“遠(yuǎn)了香、近了臭”,兆佳氏與李氏就有點(diǎn)這個意思。 早年在京城時,看著李氏風(fēng)光無限,兆佳氏嫉妒眼紅,即便是低了一頭,可性子所致,三五日也要說一堆酸話。 分家之前,二房靠著長房照拂;分家之后,二房諸子年少,只能依附堂兄。她這個寡婦娘,想要硬氣也硬氣不起來。 在總兵府做了幾年太夫人,兆佳氏心寬體胖,略顯富態(tài),眼界寬了,心眼也不再像針鼻兒那么大,言辭上沒有早年的鋒利。 只是話里話外,她處處露著得意。不是夸長子曹頌成才,就是念叨已經(jīng)貴為親王嫡福晉的四姐兒。 李氏只是好脾氣的聽著,曉得自己這個弟妹是早年羨慕長房羨慕的狠了,如今有點(diǎn)揚(yáng)眉吐氣的意思。 長房有親王福晉,二房也有了;長房有國公夫人,二房有皇子庶妃;長房長子官至尚書,二房長子到了總兵位上。 即便曹颙現(xiàn)在仍是曹家官職最高的,初瑜的尊貴也是幾個堂弟媳無法比的,可架不住二房勝在數(shù)量。 長房只有兩子,長生年紀(jì)還小,出仕還得幾年,在官場立足則更說不到什么時候;長房兄弟幾個都已經(jīng)出仕不說,而且年紀(jì)最輕的小五已經(jīng)是知州。 因他們在路上,曹頫隨著蒲州升府升任知府的消息,兆佳氏還不曉得,否則更不知怎么得意。 再說小一輩,天佑再成才又能如何,孫輩現(xiàn)下只有天佑、天寶兩個男?。欢窟@邊,已經(jīng)有七個孫子…… 聽?wèi)T了兆佳氏的酸話,李氏是有耐心聽她絮叨的。畢竟老一輩只剩下老妯娌兩個,早年雖有不睦,也多是雞毛蒜皮的小事。 老了,老了,兩人在一起做個伴,扯扯閑篇,也能打發(fā)時間。 唯一讓李氏不自在的是,即便春華就隨侍跟前,曹項又是里外安排,兆佳氏也是淡淡的,即便沒有挑什么不是,可嘴里也沒有一句話,完全的是漠視。 對于四房的孫子、孫女,除了庶孫天陽還多說兩句,待天豫與敏姐兒只是平平。 即便春華脾氣好,可兆佳氏如此不假顏色,多少在孩子面前就露了行跡,使得天陽兄妹幾個在兆佳氏跟前,都添了小心。 曹項兩口子畢竟是為了自己的緣故才南下,看著他們夫妻為難,李氏心里很不自在。 幸好同行的李家長子在后面的船,否則就讓外人看了笑話。 在路上還罷,曉得兆佳氏不喜庶子庶媳,李氏便尋由子讓春華照看幾個孩子,輕易不讓她到兆佳氏跟前;這眼看著京城在即,兆佳氏若還是如此,東府就難太平。 若是曹頌、曹頫兄弟在京還好,曹項一家大不了出去單過。 可現(xiàn)下的情況,京城只有曹項這一房,真要留下嫡母,出去單過,御史可不管庶子礙不礙眼,只會覺得曹項有違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