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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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衛(wèi)的信已經(jīng)到京,天佑打發(fā)回來報喪的人,也遲不了幾日,到時怎么同曹頌開口? 小兒夭折的消息還瞞著他,還想著等靜惠到京在告訴他,如今…… 曹颙直覺得心浮氣躁,在外書房也坐不住,起身就出去。 到了二門,正好與初瑜碰個正著。 見丈夫臉色不好,初瑜不由憂心道:“老爺,是不是二叔那邊……” 曹頌的官司尚未塵埃落定,初瑜只當(dāng)丈夫還cao心此事。 看著妻子入秋后清減的面容,曹颙很是無奈。 他雖不愿妻子經(jīng)喪親之痛,可這消息也瞞不了幾日。 況且二房那邊的大事,還多要妻子出面幫忙準(zhǔn)備。 他沒有立時說話,而是夫妻兩個回了九如院,他才開口道:“靜惠沒了……報喪的人估摸這兩日就到京……” 初瑜開始還安靜聽著,好半響才醒過神,臉上血色褪盡,扶著丈夫的胳膊,想到妯娌兩個多年情分,想著前兩日才被接回東府的兩個侄女,還有江寧的天望,眼淚簌簌落下:“就這么去了,怎么就這么狠心……二弟怎么辦?幾個孩子怎么辦……” 這樣的大事,瞞是瞞不住的,總要讓二房有個準(zhǔn)備。按照規(guī)矩,身死外地的,除了是國家功臣、重臣,得皇帝上諭,準(zhǔn)許靈柩進(jìn)京的之外,其他人死在他鄉(xiāng),絕對不能將靈柩運(yùn)回城中。 喪家扶靈回京,也只能在城外找寺廟停靈治喪。 曹頌?zāi)抢铩?/br> 曹颙頭疼無比,到底心疼這個堂弟,便使人請了曹項(xiàng)過來。 雖說曹項(xiàng)早得了消息,知道侄兒夭折、嫂子病重之事,也曉得天佑南下侍疾,可從沒想到靜惠會病故。 他早年雖因受嫡母薄待心生怨恨,可從沒有怨過曹頌夫婦。 對于這兩人,他這個當(dāng)?shù)艿?、?dāng)小叔子的,始終心存敬愛。 有兆佳氏這個任性又偏心的長輩,曹家二房卻能兄弟融洽、妯娌和睦,大半是靜惠這個長嫂的功勞。 見曹項(xiàng)呆呆的,曹颙只能道:“打發(fā)人去城西的幾處寺廟看看,尋處干凈的地方,供些香火,省得靈柩到京時倉促……” 曹家的墳塋地,就在城西,將治喪的定在那附近,兩下也便宜些。 曹項(xiàng)低頭應(yīng)了,聲音已是帶了哽咽。 曹颙嘆了一口氣,道:“怕是只能瞞這幾日,即便不在城里治喪,可等報喪的人到京,也當(dāng)預(yù)備起來了……” 曹颙這房是堂親,上到李氏,下到天寶,都是有服的。李氏與曹颙夫婦、長生義服緦麻,天佑、天慧這一輩,要服五個月小功。 到東府本房頭上,除了弄潮姊弟要重孝三年外,其他人都是不杖期到小功不等。 就是出嫁的幾位姑奶奶,也都是有服的…… 喪信,是兩日后報到京中的。 回京報信的,是隨著天佑南下的吳盛。 他風(fēng)塵仆仆回到曹府時,正好曹颙才從衙門回來,才換下衣服要吃晚飯。 聽說江寧回來人了,曹颙忙里撂下飯碗,快步到了前院。 曹颙雖早已心有準(zhǔn)備,可看到一身素服的吳盛捧上素白信封時,心里也揪得生疼。 待看了天佑的親筆信,曉得靜惠咽氣前的情形。 早在天佑沒到之前,靜惠就病入膏肓,卻是強(qiáng)撐著。直到看到天佑到了,指了指兒子,她才閉上眼。 天佑人在江寧,長輩不在跟前,就自己做主,等“接三”后便扶靈北上治喪,行的是水路,如今靈柩已經(jīng)在半路上。 曹颙喚了曹方過來:“傳話給太太,二太太沒了……” 曹方被驚的不行,蒼白著臉,去二門傳話去了。 曹颙自己,深吸了一口氣,吩咐吳盛道:“隨我一道去東府,說不得二老爺還有話問你……”說到這里,看他風(fēng)塵仆仆,面帶憔悴,不用想也能猜到這一路定是疾行回京,頓了頓道:“你奔波回來,也辛苦了,等往東府報了信,就好生歇幾日……” 見曹颙臉色晦暗,眼底烏青,吳盛忙道:“小的不辛苦,家里事多,老爺還需多保重……兩府老幼,還多要依仗老爺……” 這話換做其他人說,就有些逾越。 吳盛卻是服侍曹颙二十來年,是他最得用的管事,說出的也都是心里話。 不管是兩府主子,還是下人奴仆,不能說興衰榮辱都牽在曹颙身上,也差不多。 曹颙點(diǎn)點(diǎn)頭,吩咐人備了馬,帶著吳盛出門。 東府的位置,距離曹家新宅這邊不遠(yuǎn),也不算近,七、八里路,騎馬不到兩刻鐘的功夫,就到了。 曹颙直接帶吳盛進(jìn)了宅子,等著管事傳話給曹頌、曹項(xiàng)。 曹項(xiàng)心里明白,多半是南邊報喪的人到了;曹頌卻不知這個,只當(dāng)堂兄是來探望自己,面上帶了雀躍:“大哥怎么親自來了,有什么事,叫弟弟過去就是……” 曹項(xiàng)跟在曹頌身后,心里沉甸甸的,想著“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八字,長兄丟官挨官司不說,還喪妻喪子,江南果然是兇地。 對于宦海沉浮,他早去丟了書生意氣,心里添了畏懼。 曹颙看著滿臉欣喜的曹頌,張了張嘴,到了嘴邊的話,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嗯?大哥怎么了?”見曹颙神情肅穆,曹頌的笑容凝固,小聲道:“莫非是刑部有消息……” 曹颙搖搖頭,終是開不了口,便指了指吳盛,示意他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