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一句話,帶著鄙夷,卻很能說服眾人,竟然比費盡口舌的解釋還有用。 金丹期弟子又問:“那你來這里是何目的?” 奚淮沒回答,松未樾先回答了:“管得著嗎?此山是你開,此樹是你栽不成?” 金丹期弟子忍著怒意反駁:“這么大的陣,沒必要總在我們的隊伍旁邊晃吧?” 松未樾頭一歪,繼續(xù)蠻不講理:“我們喜歡,我們樂意,你管得著嗎?” 隊伍里其他弟子忍耐不住開口說道:“魔門弟子真不講道理,整日里作惡多端,行為也是乖張得很?!?/br> “我看是因為我們隊伍里有他們看中的人吧,無恥登徒子,仙門弟子豈是你們能覬覦的?” 那些人罵了起來,聽得松未樾直樂:“大聲點罵!別像沒吃飯似的,你爺爺我在這呢,朝著這罵?!?/br> 那邊伊淺晞一個人處理了一只季玲壽,累得她直喘粗氣,他們御寵派的全部家伙什兒都用上了。 池牧遙好不容易換完法衣走了出來。一身白衣,袖口與衣擺有素雅的竹子圖案,穿上之后脫俗俊雅。 他本就皮膚白皙,穿上白衣后更襯得皮膚猶如上等羊脂白玉,嘴唇也在白嫩中凸顯而出,像是白貝上的一點朱砂。 伊淺晞蹲在季玲壽身邊看著他說道:“好看是好看,但是不是不適合炮制靈獸?” “應該是防水的,不會臟了法衣?!?/br> 伊淺晞用下巴朝著那邊示意:“他們對陣的時候我們炮制靈獸是不是不太穩(wěn)妥?” “他們會對峙一陣子,輕易不會打起來?!?/br> “你怎么知道?” 池牧遙不敢明面上說,于是神識傳音給伊淺晞:“暖煙閣風格就是講道理,每次斗法他們都是最后動手?!?/br> 偏神識傳音也引得旁邊一個人笑出聲來,接著松未樾也跟著笑了一聲。 池牧遙有些奇怪,抬頭看過去發(fā)現(xiàn)第一個笑的人是宗斯辰,當即在心里驚呼不好。 宗斯辰,戰(zhàn)斗方面不行,卻在其他方面非常擅長。 比如做一些“文職工作”,再比如做奚淮和松未樾的輔助。 還有一方面是他能竊聽別人的神識傳音。 幸好池牧遙不會和別人傳音說一些秘密,宗斯辰也無法探聽別人的想法,不然他的真實身份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 顯然池牧遙剛才的話被宗斯辰聽到了,宗斯辰又傳音給了奚淮和松未樾。 奚淮見池牧遙衣服都換完了,一臉不悅地縱身上了一棵樹,在樹干上斜躺著休息。 雖然尚未確定池牧遙是不是阿九,但是看到池牧遙穿著別人的衣服,他就恨不得把那一身衣服給燒了,讓池牧遙換上他的衣服。 但他又怕這樣會嚇到池牧遙。 白云蒼狗縹緲而沉,繼而橙色殘霞撕裂天際。 陣中天氣變幻莫測,不適合御物飛行,夜間也不適合行動。暖煙閣弟子雖不悅于奚淮的存在,卻也沒有再離開,而是就地休整,打算在這里住下。 在他人整頓之時,奚淮終究沒忍住,從樹上一躍而下。 他一動,暖煙閣幾位弟子也跟著行動,接著看到奚淮走到了池牧遙的面前,從自己的萬寶鈴里取出了一條紅色的絲帶來,在池牧遙的脖子上纏了幾圈后系了一個死結。 池牧遙呆呆地看著奚淮,想低頭看看絲帶卻看不到,只能問道:“為何給我系這個?” “不系殺了你?!?/br> “哦……那謝謝?!彼f完扯了扯絲帶,注意到奚淮蹙眉,于是很快停了下來。 “不想系?” “不是,有點呼吸困難。” 奚淮用手指點了一下絲帶,呼吸果然輕松了一些。 池牧遙身上穿的是禹衍書的法衣讓奚淮不爽,池牧遙的身上必須有他的物件,他才能心里平衡一些。 好在池牧遙雖然覺得莫名其妙,卻沒有拒絕,奚淮這才離開。 終于覺得好一些了。 戒備的弟子有些迷茫,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復雜的情緒。 這魔門少宗主還真是看上這個御寵派的小弟子了不成? 禹衍書在奚淮離開后走過來,盯著池牧遙脖子上的法器看了看,說道:“是綁人用的法器,只要他那邊調(diào)動,怕是可以直接勒死你?!?/br> “?。?!”池牧遙吃了一驚。 “我去找他。”禹衍書握著佩劍轉身,打算去找奚淮理論。 “別別別,應該沒什么事,他本來行事風格就很奇怪?!?/br> 禹衍書又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其他的壞處,且他取不下來后,便沒再說什么,而是去找自己的師兄商議歷練的事情了。 池牧遙重新坐在伊淺晞的身邊,聽到伊淺晞神識傳音給他:“那個魔門的大個子怎么回事?難不成瞧上你了?他有龍陽之癖?” 池牧遙拽過伊淺晞的手,在她的手心寫字:他們能聽到神識傳音。 接著指了一下宗斯辰。 伊淺晞不相信,用神識傳音給池牧遙:“那個穿白衣服的魔門弟子衣擺好像臟了?!?/br> 話音一落,她便看到宗斯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擺。 伊淺晞驚訝得不行,扭頭看向池牧遙。 池牧遙抿嘴點頭。 他們兩個人開始低頭老老實實地坐著,既不傳音也不動。 夜深人靜了,池牧遙才悄悄碰了碰脖頸位置的絲帶,再偷偷看了奚淮一眼,很快和奚淮對視了。 兩個人的位置隔著暖煙閣弟子點燃的火堆,火星繚繞,似乎會加熱對方的目光。 池牧遙趕緊收回目光,不再看了。 他懷疑奚淮為他而來。 他覺得奚淮已經(jīng)開始懷疑他了。 可是他不想被奚淮認出來,那樣他平靜的生活便算是結束了。 昏昏沉沉的,他又要睡著了。 原本安靜的夜卻突發(fā)變故。 陣中的所有弟子都注意到陣中出現(xiàn)了極強的靈力波動,是這個陣在保護自己時采取的回擊。 法陣的西北方突然破裂,狂風肆虐,天空甩出閃電,朝著那一處瘋狂攻擊。 在場所有人都朝那個方向看過去,陣陣狂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衫,發(fā)出獵獵聲響。 池牧遙下意識護住伊淺晞,見她想往樹下躲趕緊攔住。樹下易遭雷擊,山邊易落碎石,此時哪里都不算是安全的。 禹衍書從百寶玉中取出防護法器后放置好,一道溫和的水系結界出現(xiàn),將池牧遙和伊淺晞全部護在其中,接著禹衍書繼續(xù)朝著那邊看過去。 這時奚淮等三人也走了過來,站在了池牧遙的身邊,也不知是在蹭禹衍書的防護結界,還是想與他們共同御敵。 另外一名金丹期修者說道:“難不成是有人在強行破陣進入?” 池牧遙感知了一會兒后說道:“不,是靈獸!天級!很多只?!?/br> 木仁蹙眉回頭看向他嘲諷道:“你又能確定了?你在陣邊看過了不成?” 池牧遙在這種時刻沒有心情與他斗嘴,直截了當?shù)卣f道:“之前無色云霓鹿的祝福,讓我對靈獸的感知能力增強了。在強行破陣闖入的是一群天級靈獸,其中還有幾只地級靈獸,不過地級靈獸無法支撐到成功破陣?!?/br> 禹衍書不會質(zhì)疑池牧遙,跟著追問:“它們?yōu)楹螐娦衅脐???/br> “要么是陣中有它們極為向往的東西,要么是陣外有會襲擊滅掉它們的東西在追殺,不然靈獸修行不易,天級靈獸不會這般冒險,強行破陣。” “所以有可能是陣外出現(xiàn)了什么可怕的東西?” “對,但是我不能確定,狂瞽之言,還需慎重。” 木仁嗤之以鼻:“呵,一派胡言,還一群天級靈獸,真當天級靈獸是那么常見的嗎?我看不過是這詭異的法陣又出了什么問題,我們找一個地方躲避,等到這次波動結束后再出來即可?!?/br> 木仁話剛說完,就覺得自己被人拎了起來,身體不受控制地移動,如何掙扎都無用。 接著是奚淮的聲音響起:“是不是他說的那樣,你親眼去看看不就行了嗎?” 奚淮說完丟出一樣法器來,他們的面前憑空出現(xiàn)了一個裂縫,接著他將木仁丟進了裂縫里。 這一舉動引得其他暖煙閣弟子紛紛拔劍,質(zhì)問道:“你做什么?!” 奚淮依舊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坦然回答:“讓他去看看而已。” 接著,抬手憑空一拽,木仁又從裂縫中出來了,狼狽地摔落在了地面上。 奚淮收起法器,裂縫就此消失。 這是修真界都極為罕見的空間瞬間傳送的法器,珍貴且使用有次數(shù)限制,超過使用次數(shù)法器便算是廢了,一般用于緊急逃生,奚淮卻拿來證實池牧遙說的話。 池牧遙快速看了奚淮一眼,下意識覺得奚淮太敗家。 就在剛才,木仁被奚淮丟到了靈力動蕩處近距離去看那里的情況?;貋砗?,木仁便呆若木雞地坐在地面上,許久都未能從震驚的情緒中抽離。 明韶洛趕緊走過去詢問:“木仁師兄,你沒事吧?” 木仁被人搖晃了后才回過神來,喃喃自語般地說道:“逃,趕緊逃,不然我們一個都活不了!” 明韶洛有些著急:“那里到底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 木仁回答前先看了池牧遙一眼,有些尷尬,卻還是快速吞咽了一口唾沫回答:“是……是天級靈獸?!?/br> 其他暖煙閣弟子也偷偷看了池牧遙一眼,之前一直瞧不起的御寵派拖油瓶,現(xiàn)在看來還真的能夠預測一些事情。 兩次預測全部成真。 席子赫震驚不已:“真的是天級靈獸?很多只?” 木仁點頭:“對,有很多巨大的爪子,且有一只已經(jīng)進來了,其他的還在努力突破?!?/br> 禹衍書也跟著急切地問:“是什么靈獸?!” 木仁嚇得舌頭都有些不利索了,木著舌頭回答:“是、是金瞳天狼?!?/br> 話音一落,全場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