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一行人提前到時,廣告攝影棚里已經(jīng)有了不少人。 明月一眼看見了宋可兒。 她身高過于出挑,不過今天—— 嘖。 明月不動聲色地挑了挑眉,眼底是一閃而過的笑意與驚訝。 宋總今天穿了粉色西裝套裙,內(nèi)搭白襯衣領(lǐng)口是個大大的蝴蝶結(jié)。 粉嫩得不同尋常。 江寧帶人上前打招呼,除了攝影師和宋總,還有位年輕的設(shè)計師,今天所拍宣傳照里所有用到的首飾都是他團隊的作品。 明月先去化妝間換禮服做造型。 第一套是著名婚紗品牌今年的新娘系列,低圓領(lǐng)口蕾絲面料柔軟透氣,又緊貼肌膚完美地修飾了脖頸與香肩。 化妝師給她畫了個清新自然妝,整體給人一種溫柔舒服的感覺。 “要我說,這一身直接可以去婚禮現(xiàn)場了?!?/br> 明月正閉著眼任由化妝師搗鼓自己,不知道宋可兒是什么時候進來的,回眸向她笑了笑,兩人聊了一會兒后,她又出去了。 做好妝發(fā)造型,明月起身走到旁邊的全身鏡前,宋可兒的那句調(diào)侃又忽地在她腦海里回蕩起來。 婚禮現(xiàn)場…… 旁邊造型師在不住地稱贊自己的杰作,外面助理敲了敲門,問是否可以拍攝了。 拍攝片場的喧囂與工作人員搬置器材聲此起彼伏,攝影師在助理示意下轉(zhuǎn)頭看向身后。 穿著婚紗的新娘面帶羞赧的微笑,微垂眼眸,俯身輕挽裙擺,恍如攜著一方安寧款款而來。 攝影師靈感大發(fā),當(dāng)即讓人撤去了所有道具,只讓明月挽著裙擺在綠幕前隨性漫步。 第二套是a家的一字肩緞面禮服,酒紅色的緞面材質(zhì)自帶高級感,錯落的一字肩設(shè)計巧妙地修飾了她的肩膀與鎖骨。 兩套禮服上身,氣場卻是完全不同。 為此,化妝師特地給明月?lián)Q了個復(fù)古港風(fēng)妝容。 現(xiàn)場也在有條不紊地換布景。 綠幕前,工作人員放置了一套原木高腳桌椅,桌上的玻璃瓶里是滿天星擁簇著一枝白桔梗。 明月坐于高椅,時而單手托臉,時而半身倚在桌緣,時而俯首嗅花,時而凝視鏡頭,時而眺目遠方…… 這兩組照片重點在于人,也在于物,不過拍到后面,攝影師連連稱贊,癡迷無休止的攝影中,鏡頭似乎定在了女人的臉上。 他想,不是珠寶襯得美人光彩靚麗,而是珠寶在戴在美人身上,才會這般愈加閃耀。 拍攝組打算出個花絮,所以明月?lián)Q下衣服回化妝間卸妝時,還有鏡頭在旁邊跟著。 她不介意被人拍自己卸妝的過程,不過化妝師下手時一開始倒是手抖了一下。 明月還抬頭笑著安撫她不用緊張,和往常一樣就好。 * 謝清光早就回了法國,moonbeam今年早春這場安排在當(dāng)?shù)刈畲蟮幕▓@酒店,她還需要和那邊負責(zé)人再次商討各種大秀前必備工作,做最后的安排。 明月飛法國那天,已經(jīng)是距離她醉酒誤擾許執(zhí)之后的一個多星期了。 對。 她把自己那個行為,定義為了酒后誤擾——不小心打擾。 明月對自己的行為唾棄無比,又記得一清二楚,可是那晚許執(zhí)的反應(yīng),她卻像是做了一場夢,醒來就忘光了。 或許,他應(yīng)該是厭惡的。 不然他也不會連著兩天同她錯開時間,后來又據(jù)阿姨說,他是提著行李箱離開的云錦苑。 那天航班訂在晚上,明月沒讓阿姨過來,自己收拾了行李,中午又隨便吃了兩塊餅干,準(zhǔn)備到點出門。 下午兩點時,明月在沙發(fā)上小憩,剛閉上眼,手機就連震了幾下,有人來電。 是明奶奶。 明月看著來電顯示,斂眉垂眸,嘆息一聲后接起。 “奶奶?!?/br> 她在電話里講了一通,明月過了好半晌才緩過神來,訥訥道:“許執(zhí)的奶奶生病了?” “你最近不是在京市嗎,不回家就算了,人奶奶病了,你卻是也不跟著去看望,一點禮數(shù)都不懂……” 明老太太又是借著這事開始舊事重提,念了好一陣之后,也不管她聽沒聽,直接掛了電話。 明月呆坐在沙發(fā)上,還保持著握著手機接聽電話的姿勢。 阿姨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許先生神色很急,拉著個小行李箱,像是要去趕飛機一樣?!?/br> 原來,他走得這么匆忙,是因為家里奶奶病了。 那……那又如何…… 或許她是應(yīng)該像奶奶說的,先禮貌地問候一聲。 思及此,明月打開微信,手指剛點開與他的聊天界面,玄關(guān)處忽然傳來了聲動靜。 門開了。 他身上套了件黑色外套,什么印花刺繡都沒有,不是之前在明城那晚遇到時的那件夾克外套。 他在玄關(guān)處換鞋,順手摘下那頂黑色棒球帽放到旁邊,又抬手隨意地抓了下被壓亂的一頭松軟黑發(fā)。 許執(zhí)有幾十個小時沒睡了,接下來還得趕飛機,其實他根本就不用再回云錦苑這邊的,身份證件都帶在身上邊。 但是從醫(yī)院出來時,他心里就是有一道很細微的聲音,驅(qū)使著他飛法國前再回來一趟看看。 就算是看一個沒人在的空房子,好像也是件特別令人開心的事。 他也沒想到,此時明月會在家里。 她正站起在沙發(fā)前,雙手握著手機,欲言又止地望向自己。 “你奶奶……身體還好嗎?” 明月覺得這個問題也不難問出口,但她就是莫名地糾結(jié)了半天措詞。 許執(zhí)稍怔,愣了一秒后就回過神,應(yīng)該是明家的人和她說了奶奶生病的事。 他低聲答道:“不嚴(yán)重,已經(jīng)好了,能回家住了?!?/br> 要是旁人問起,他定是只答第一句,但問話的人是明月,他像是為了消除她心里的愧疚感,一連答了三句話。 明月輕呼一下,稍稍安心了幾分,輕聲回了句:“那就好?!?/br> 許執(zhí)能聽出,她語氣明顯比剛剛輕松了些。 他頷了頷首,示意:“那我先上樓去了?!?/br> 明月看向他,臉上表情欲言又止,想和他說下次什么時候去看奶奶,提前和自己講一聲。 但這話她又說不出口。 她現(xiàn)在的身份看起來是他未婚妻,但沒有對外公布,兩人更不要說什么未婚夫妻的感情基礎(chǔ),其實更多的還是尷尬,最終,她也只是沉默地點點頭,什么也沒說。 許執(zhí)不知道她心里想的這么多。 這次回去沒有告訴她,是因為他知道她后面工作有安排,但即使沒帶人回去,他卻是將問候都向奶奶帶到了。 旁人想說閑話,奶奶卻是拉著他的手,點頭贊同道:“都是些小毛病,又不嚴(yán)重,是不能讓第一次見面安排在醫(yī)院里。等下次回了家里,你們倆有空再一起過來看看奶奶就好?!?/br> * 因為明老太太那個電話,以及許執(zhí)忽然回了云錦苑后和自己的對話,明月這一下午的美好時光都是在發(fā)呆出神中度過的。 拖著黑色行李箱出門前,她躊躇片刻,還是發(fā)了條信息給對方。 【我先出門了,后面幾天也不在國內(nèi)】 他應(yīng)該還在睡眠中,沒有立刻就回消息。 下周是moonbeam的大秀,他收下了邀請函,也給了前去的答復(fù)。 就是不知道什么時候才會去了。 周末晚機場人多。 明月戴了口罩和帽子,平時一路相安無事,卻沒想到今天會被人無意間認出。 所幸動靜不大,飛機也準(zhǔn)時要走,一行人匆匆登機。 江寧坐在她身側(cè),問劇本選定了嗎。 “還沒。” 明月不愿消耗自己,她拍戲不是為了一時熱度,而是為了挑戰(zhàn)自己,嘗試不同的感覺,挑戰(zhàn)不同的戲路。 江寧雖知道她在認真挑選,但還是急:“你先看李莊那個,劇本據(jù)說打磨了兩年,人還是特意來聯(lián)系我們的?!?/br> 明月起點高,身上獎項比同期藝人翻上幾倍,但總的說來其實攏共就只有兩部電影。 出道那部拿了影后,橫掃國內(nèi)各大獎項,而第二部 題材雖不合國內(nèi)市場,唱衰的人不少,但后來在國外卻橫掃各大電影節(jié),拿下了國際大獎。 明月其實已經(jīng)認真看了一遍李莊團隊送來的初步劇本。 雖是初步,卻不難看出制作之精良。 但她遲疑片刻,還是出聲問:“之前媒體說的那個拋妻棄子、娶了小三還美曰其名是真愛的,是他?” 江寧愣了兩秒,才反應(yīng)過來她問的是李莊。 她動了動唇,措辭:“你也知道的,他們搞藝術(shù)的嘛,多多少少對這方面有點特殊……” 雖然網(wǎng)上這些消息都被抹去了,但圈內(nèi)私下大家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明月忽地輕笑了一聲:“可別以偏概全我們搞藝術(shù)的了,道德感多少還是要有的……” 每個圈子總有人不知廉恥,卻又喜歡給自己找理由開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