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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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苦笑著,“是不是覺得看錯我了,原來我這么卑鄙,分明知道換了之后遭受痛苦的可能會是明澤,可我還是這樣做了?!?/br> “不會?!鄙C夹奶鄣膿衢_他緊縮的眉關(guān),低聲的呢喃著,“我覺得心里好疼的?!?/br> 白明洲微微低頭,輕輕碰了碰桑眉開合的唇瓣。 “所以我想知道,她究竟是為什么會拋棄我。” “這一定是有原因的?!?/br> 不是因為可笑的忌諱與詛咒傳說。 …… 后半夜的時候雨終于下了起來。 黑壓壓的天空不見一絲月光,厚重的雨幕砸了下來,噼啪的聲音下,桑眉躺在白明洲的懷里,沉沉的睡著了。 一夜無夢,睜開眼的時候白明洲已經(jīng)不在了。 枕邊放著一支蝶戀花的繁復(fù)珠釵,無論是花還是蝶,都栩栩如生渾然天成。 桑眉捻著珠釵上墜著的珍珠,笑了笑。 她沒有喚人,自己起身梳好了頭發(fā),換好了衣服。 打開窗,一場雨過后,焦黑的地面被沖開,露出其下褐色的泥土,燒枯的花木已經(jīng)被移了出去,過幾日就會有新的花團錦簇被移植進來。 “小姐,你醒了呀!”在檐下享受著夏日難得清涼的宣桃,一眼就望見了窗口露出半張臉的桑眉,她驚喜的抬頭,“小姐你等等我,我這就去打水給您洗漱!” 桑眉笑著搖搖頭,頭頂一只展翅欲飛的蝴蝶在日光下流光溢彩。 “不著急,慢慢來?!?/br> 洗漱之后,桑眉在宣桃的堅持下簡單的擦了擦口脂。 她眉形極好,不描也妙,白皙的肌膚透著粉,帶著玉質(zhì)的瑩潤與滑嫩,無論看了多少次,宣桃都不禁在心里感嘆,世上真的是再也沒有比自家小姐更美的人了。 收拾好了之后,桑眉就領(lǐng)著宣桃往父母的院中去用早食了。 去是時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人比她們更早的到了。 白明洲一身玄黑錦袍,厚重的顏色穿在少年身上卻沒有老氣橫秋之感,只覺尊貴無匹。 桑眉眉尾微挑,白明洲唇角一翹,眼角眉梢都散發(fā)著喜色。 桑眉略有所感,果然,待吃完下人撤過桌之后,桑大人就神色嚴(yán)肅的提起了她和白明洲的婚事。 一般商量家中女兒婚事,采征納吉都只是家中大人的事情,兒女都會羞澀回避。 然而桑家不同其他,無論是桑廷還是桑夫人,對桑眉這個女兒不說千依百順也是從不讓她受委屈的。 成親這樣的大事也必須要事事讓女兒滿意才是。 再者雖然沒有提到入贅二字,但是誰都清楚,白明洲和桑眉成親之后必定是住在桑家的。 上門的女婿,那更是要讓女兒參與其中才對。 從早上商量到午時,正好一起用了午膳。 桑廷見女兒神色似是有些乏了,才揮揮手讓她回去歇著,卻把白明洲留了下來。 “岳父請放心,小婿定會事無巨細(xì)親手準(zhǔn)備好一切?!?/br> 這一聲岳父聽得桑廷眉頭一跳,看著白明洲的眼神更加不順眼了。 他和夫人想出來的條件本來是想為難他,另一方面也是想盡早為女兒解決體質(zhì)問題,本想著就算他知道這些東西在哪,要找也要一些時日。 誰知道前日才提的條件,第二天就拿著東西來了。 桑廷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要不是夫人拉著他,簡直就要動手打人了。 可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加上女兒的身體確實也等不得了。 桑廷也只能捏著鼻子把這個女婿認(rèn)了下來。 他不情不愿的開口,“既然你都這么說了,眉兒身體不好累不得,后面的事情就都交給你去辦吧,但只有一點,必須要眉兒順心高興才行。” 白明洲自然開口稱是。 將一切都談妥之后已經(jīng)是夜里了。 中途桑眉過來一家人一起用了頓晚膳,婚禮的事情繁瑣又無趣,桑眉聽了一會兒就帶著宣桃又走了。 反正這事就是為了完成白明洲的心愿,他想要什么就是什么。 等到一切商議完畢,桑廷就著燭火,望著桌上寫來的足有一指厚的成親適宜,眼眶忽然就紅了。 桑夫人脫了里衣過來一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丈夫正在燈下掉著眼淚呢。 她無奈的將人拉了起來,“女兒成親是喜事,你哭什么?” 桑大人悶聲開口,“我舍不得?!?/br> 桑夫人何嘗有舍得呢。 她眉上也染上了一縷愁緒,“你還記得女兒出生的時候給她批命的上仙嗎?天火已經(jīng)降了下來,女兒的陰體快要壓不住了,我們必須要以男子陽氣先行壓制,然后……” 她說著忽然一頓,扭過頭不忍再開口。 桑廷擦了擦眼角的淚,面上已是一片堅毅之色,“一切都已經(jīng)準(zhǔn)備妥當(dāng),最難尋的日精也已經(jīng)找到了,等到眉兒成親之后,就能夠開始了?!?/br> “夫人,我們已經(jīng)準(zhǔn)備了十三年了,這次一定能夠萬無一失的徹底治好眉兒?!?/br> 桑夫人悵然一嘆,“是啊,上天總不會真的這么殘忍,讓我們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吧。” 第36章 “是你哥的婚禮吧。”…… 八月初七, 黃道吉日,沖蛇煞西,宜成親祭祀出行入宅。 白明澤捏著手里大紅色的請柬, 望著北面桑家的方向。 “平安,你說我該去嗎?” 平安心中酸澀, 要是以前的少城主, 一定早就歡天喜地的帶著禮物禮登門了。 平安回頭望了一眼空蕩蕩沒有人煙的屋中, 轉(zhuǎn)頭心疼道,“夫人最疼您了, 知道您和大少爺兄弟情深, 她不會怪您的。” 白明澤搖搖頭。 他不是擔(dān)心娘會怪他, 他只是不想讓娘心里難受。 那日他哥走了之后,娘身上的魔氣也隨著消失了。 白明澤心中隱隱猜測是他哥做的,心中驕傲又酸澀。 他們是最親密的半身,他哥是自有翱翔在天際的雄鷹,而他卻是抓著他的翅膀讓他無法自由的累贅。 雖然娘身上的魔氣沒了, 可身上被魔氣腐蝕的傷口卻還在,露出殷紅的血rou。 或許是因為被魔氣浸入過,傷可入骨的地方怎么血也止不住。 一個人的身上哪里有哪么多血能往外流。 若不是冉霽雪修為高深, 才能夠一次次的撐下來, 可即便如此,她一天的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睡中度過的。 明眼人都能夠看明白, 冉霽雪已經(jīng)是行將就木,出氣比進氣多。 死氣已經(jīng)縈繞在她的周身,白明澤這些每天都守在她的身邊,身體也rou眼可見的消瘦了下來,輕飄飄的, 簡直一陣風(fēng)都能將他吹走。 這些天白擎找人已經(jīng)找瘋了,城里城外,卻還擔(dān)心引起城內(nèi)百姓動亂要壓著消息只暗中命人查探。 白明澤不是不想告訴他爹,可是他娘清醒的時候明確說過決不能讓他爹知道這件事。 白明澤知道冉霽雪的擔(dān)憂是什么。 他爹是一個真正的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正義英雄,如果知道他娘受了傷,定然會刨根問底,他不知道他娘究竟做了什么,可僅憑著之前繚繞在她身上的魔氣就知道絕對不簡單。 冉霽雪愛了白擎一輩子。 也怨了他一輩子。 因為另一個屋子里的陶姨娘和白明洄。 她寧可死,也不會將自己最狼狽的模樣展現(xiàn)在白擎的面前。 這時喜樂從屋里出來了,他拉著一張臉走到白明澤面前,沒有說一句話,白明澤卻瞬間明白了。 他娘醒了。 他急忙扭頭進了屋,蹬蹬蹬的跑進了密室里。 “娘,你今天有沒有覺得好一點?” 他跑進去,頭發(fā)凌亂也顧不上,紅著眼睛半蹲在冉霽雪的床邊。 冉霽雪肺腑的地方被侵蝕得最為眼中,呼吸間都帶著血沫,更別提是說話了。 然而即便如此,她僅有的清醒時間里,她也一定會和白明澤說上幾句話。 活著的時候從未察覺,快死的時候才后悔和兒子的交談太少。 她眼神落在白明澤手中的紅色信箋上,口中只能發(fā)出氣音來,“這是什么?” 白明澤捏著請柬的手指一顫,才發(fā)覺自己跑進來得太急,忘了把請柬放下了。 他聽著娘親艱難的說話聲,緊抿著唇搖了搖頭底氣不足道,“沒什么?!?/br> 冉霽雪露出了一個笑來,“是你哥的婚禮吧?!?/br> 白明澤不想再騙她,沉默的點了點頭。 “你去吧,好歹兄弟一場,你和他關(guān)系最好,不要給自己留遺憾?!?/br> 白明澤看著娘親臉上蒼白的笑容,很難形容心中是什么滋味,他覺得自己是想哭的,可是眼眶中卻干澀一片,“好?!?/br> 禮物是一早就準(zhǔn)備好的,作為白明洲的半身,早從桑家小姐婚事傳出來的那一天就準(zhǔn)備好了一切。 身為白水城的少城主,白明澤的寶貝當(dāng)真不少,他將自己身上所能給的最好的東西全部放了進去,除此之外他還去了寶庫里,要不是平安后面攔著,他差點將整個寶庫全部給白明洲搬過去。 “我的少城主喲,你要是真搬空了,城主還不得開始懷疑你?” 白明澤只能悻悻的收回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