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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認(rèn)錯(cuò)夫君之后在線閱讀 - 第45節(jié)

第45節(jié)

    那時(shí)候她家人犯了大錯(cuò),為了利益與妖魔做了交易,害死了一整隊(duì)巡邏在外的城主府近衛(wèi)。

    那些死去的近衛(wèi)中,有的曾在妖魔來襲的時(shí)候保護(hù)了許多人最后落下一身傷,也有繼承了犧牲的家人遺志來保護(hù)城民的小英雄,無論生前志向有多遠(yuǎn)大,最后都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體。

    這樣的大罪,讓她整個(gè)家族死十次也不為過。

    她本來也該跟著去死的,可是桑大人卻救下了她。

    因?yàn)樗翘焐幕饘?,修為可以緩解小姐身體的不適,同時(shí)也是日精最適合的容器。

    宣桃自小早慧,從小她就知道,自己是因?yàn)樾〗愣摹?/br>
    她從小就用藥養(yǎng)著自己的心臟,就是為了等大人和夫人找到日精的時(shí)候能夠以最快的時(shí)間將小姐從長久的病痛中拯救出來。

    若說最開始的時(shí)候她還有一絲不情不愿,在看到臉色蒼白的小姐轉(zhuǎn)過頭對她溫柔一笑的那一剎那,宣桃就知道了,自己一定會心甘情愿的。

    幼時(shí)的桑眉雖然模樣乖巧,可在常年的病痛侵?jǐn)_下,脾氣卻不小。

    她雖然笑著,看著宣桃的眼神卻不算友好,她的聲音很輕微,那是因?yàn)樗荒艽舐暤恼f話,會牽動胸口滯澀的經(jīng)脈。

    “這個(gè)meimei是送給我玩的嗎?”

    領(lǐng)著宣桃過來的丫鬟一愣,“不是的,這是夫人安排給小姐的大丫鬟?!?/br>
    桑眉哦了一聲,卻像是突然厭煩一般的擺擺手,“這般大點(diǎn)能做些什么,送走。”

    那丫鬟有些為難,而這時(shí),卻是宣桃自己掙開了丫鬟的手朝著桑眉跑了過去。

    她人雖小,步子卻很穩(wěn)健,她在桑眉身前蹲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倒映著的全是她的小姐。

    她抿了抿唇,笑容燦爛的說,“小姐,我很好玩的,我會編螞蚱放風(fēng)箏雙陸六博斗百草也會?!?/br>
    桑眉愣了一下,蹙著小眉頭伸出纖細(xì)的手指抵在宣桃眉間,輕柔的嗓音慢吞吞的道,“你好臭哦。”

    宣桃想也沒想的說,“因?yàn)槲覜]有跟在小姐身邊呀,小姐這么香,我會近香就香的?!?/br>
    桑眉捂著唇小聲笑了一下,“那叫近朱者赤,好笨哦你?!?/br>
    就這樣,宣桃被桑眉留在了身邊。

    就像桑夫人說的那樣,兩人名為主仆,實(shí)為姐妹。

    孤獨(dú)的病弱小姐有了能夠說話的朋友,笑容也rou眼可見的多了起來。

    只仍然時(shí)不時(shí)的會昏迷,而這時(shí),桑夫人會流著眼淚看著宣桃,像是在看一道還未煎好的藥。

    每當(dāng)“桑眉”生病昏迷的時(shí)候,桑眉就會從她身體里出來。

    她在桑府里飄蕩,看著宣桃抹著眼淚日夜不輟的修行,在山中和比兩個(gè)自己還要大的妖魔對打,看著她往自己心口處抹著精制而成的藥膏。

    桑眉無數(shù)的次的想要阻止,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宣桃疼得齜牙咧嘴,眼神卻越來越亮的模樣。

    沒有人能看到她,也沒有人能碰到她,她就像是一只看著事情發(fā)展卻無法做出任何改變的時(shí)間過客。

    她看到“桑眉”和宣桃一起長大。

    看到“桑眉”從一個(gè)驕傲任性的小姑娘在日復(fù)一日的病痛折磨中,在桑夫人和桑大人的眼淚中沉寂下來,變成了端莊而懂事的大家閨秀。

    桑眉及笄的那日,在桑夫人反復(fù)檢查之后,她終于能夠踏出家門。

    第一次出門的桑眉興奮又怯懦,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懂,不知道那些小販叫喊的是什么,不知道街邊散發(fā)著淺淡香氣的東西是什么,不知道原來有人會端著碗席地而食。

    不知道越過她身邊的少年為什么俊美成那般模樣。

    也不知道,自己的心為什么在這瞬間能跳得這么快。

    唯有她身體里來自六百年后的靈魂怔怔的望著少年的背影。

    那是——

    白明洲。

    第43章 “我覺得,他們就是我的父……

    桑眉心中因?yàn)榘酌髦薜某霈F(xiàn)而掀起了波瀾。

    另一邊白明洲循著影像趕來, 卻只看到了一片平靜的水面。

    水汽繚繞間,只能隱隱看到一絲衣角漂浮在上面。

    有那么一瞬間,白明洲只覺自己被拖進(jìn)了一片無邊黑暗之中, 再也看不到絲毫的光芒。

    他長袖一甩,池中水液盡數(shù)被拋了出去。

    桑眉蜷縮在池底, 長發(fā)濕噠噠的貼著, 遮住了頭臉, 已然是沒有了呼吸。

    白明洲瞬間心臟驟停。

    他像是陷入了無法醒來的噩夢之中,夢中血色彌漫, 他不看見來路與歸途。

    不知過了多久, 他才動了。

    只不過方才跨出一只腳, 就軟軟的跌了下去。

    他倒在甩干了池水的水池中,指尖落在桑眉尤帶著溫?zé)岬募∧w上。

    指尖不受控制的輕輕抽搐著,白明洲沉默的爬了起來,俯身將桑眉抱了起來。

    靈氣蒸干了她身上的水汽,白明洲看了一眼同樣倒在水池里的宣桃, 皺了皺眉。

    他方才的反應(yīng)不過是看到桑眉失去呼吸后的一時(shí)驚怒,冷靜下來之后他就發(fā)現(xiàn)了桑眉只是靈脈重構(gòu)時(shí)封閉了身上關(guān)竅才會造成這種死亡的假象。

    而水池里胸口破了一個(gè)大洞的宣桃,才是真正的要死了。

    她的心被自己挖了出來, 生氣流逝了大半, 如果不是因?yàn)樯砩嫌行逓榇嬖冢缇蛷氐椎南隽恕?/br>
    雖然對桑家人的行為不滿, 但是白明洲不至于對一個(gè)失去了自我的小丫頭做什么。

    明光砂在池底流動起來,飛卷到半空中慢慢的凝結(jié)成了一顆心臟的模樣。

    白明洲指尖微動,那顆金紅色的心臟便瞬間沒入了宣桃的心口里,破開的肌膚開始愈合,宣桃嗆咳出一大口烏黑的鮮血出來, 雖然仍閉著眼,呼吸卻是漸漸的平緩下來。

    很快,除了新衣上那塊昭示著死亡的血色痕跡,她已與睡著了沒有任何兩樣了。

    做完這一切之后,白明洲才貼著桑眉的臉頰蹭了蹭,他的視線落在虛空之中,隔著無盡的時(shí)間與空間,他看到了翹著腳坐在桑家屋頂上,捧著臉看星星的桑眉。

    “小姐,我們快下去吧,風(fēng)有些涼了?!?/br>
    桑眉笑著搖了搖頭,輕聲說,“這樣的風(fēng)景,我還想多看一會兒?!?/br>
    她的身體越來越差了,有的風(fēng)景現(xiàn)在不看,或許就再也看不到了。

    宣桃眼眶紅了紅,沉默的跳下了屋頂。

    桑眉雙手捧著臉頰,雙目晶亮,笑意盈盈的看著樹梢上坐著的俊朗少年。

    這是在深墻遮蔽下無法看到的風(fēng)景。

    忽然,她看到少年抬起頭,朝著她的方向看了過來。

    少年無聲的笑了笑,隔著沉沉夜色,也遮不住那雙含著無盡星光的眸子。

    耳邊有呼嘯的風(fēng)聲傳來,桑眉愣怔的看著他踏著月色而來,干燥而溫暖的手抱住了她。

    “我來帶我的小仙女回家了。”

    ……

    白明洲抱著桑眉穩(wěn)穩(wěn)的朝著桑家的方向凌空飛回去。

    寬敞的斗篷遮住了桑眉的臉,她在白明洲胸口蹭了蹭,她被白明洲從夢境中喚醒,人還迷茫的時(shí)候就又聽到他說宣桃活了過來。

    初時(shí)的迷茫和驚喜褪去之后,隨著他們距離與桑府越來越近,心中卻升騰起了另一種復(fù)雜的情緒。

    桑廷和桑夫人是她漸漸承認(rèn)的父母,她也清楚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為了桑眉,為了他們的女兒。

    可是她無法接受他們?yōu)榱司人鵂奚硪粋€(gè)人的生命!

    像是感覺到了桑眉內(nèi)心的震動,白明洲低下頭,在她額頭上親了親,“沒事的。”

    桑眉抓著他肩膀的手緊了緊,沒事的,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我想出去。”

    桑眉不是一個(gè)脆弱的人,可在看到桑府大門的那一剎那,她卻畏懼了。

    打開門,桑廷和桑夫人正站在門口,整個(gè)桑府安靜的像是一座墳?zāi)埂?/br>
    “眉兒……”

    桑夫人開口的一瞬間眼淚就流了下來。

    桑眉不忍視的撇過頭。

    桑夫人腳步顫抖的往前走了走,朝桑眉伸出手,“眉兒,娘都是為了你。”

    桑廷摟住桑夫人的肩膀,他面色沉靜,一雙眼睛里寫滿了與桑夫人同樣的痛楚,“進(jìn)去說吧,你想知道的一切我都告訴你?!?/br>
    桑夫人被桑廷摟抱著往屋里走,腳下踉蹌,如果不是被扶著,早就走不穩(wěn)的跌倒在了地上。

    她時(shí)不時(shí)的往后看一眼,女兒紅潤的面容證明了某件事的發(fā)生。

    桑夫人心中欣喜又酸楚,眼淚卻落得更兇了,她啞著聲音,“無論你信不信,如果可以的話,我情愿用自己的命去換你的。”

    桑眉垂著眸一言不發(fā)。

    或許是之前在心底反復(fù)告訴自己的話起了作用。

    聽到桑夫人的話,她竟也能在心底冷靜的想,她不是真正的桑家大小姐,也無法替她做出決定。

    她只是一個(gè)意外進(jìn)入這方幻境的游魂。

    甚至除了白明洲,其他人都是虛假的幻象。

    所有的一切,親情也好,友情也罷,都是在心魔cao縱下屬于她的妄念。

    白明洲的執(zhí)念是過去。

    而她的,是一對恩愛無比深切寵愛著她的父母。

    見她不答,桑夫人神色低落的埋下了頭。